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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 難得情淺
  • 水墨澆文章
  • 3298字
  • 2019-07-04 23:42:44

屋里還沒有餐桌,我們站在廚房里把早餐解決完畢。柯瀓主動承擔起洗碗的重任,并表示在自己沒有成為廚神之前,刷碗這種事情我不能干預。我拒絕了他的提議。雖然洗碗有人全權負責這種事情聽著非常心動,但至少要等手養好。

“我沒事的……小安,我來洗吧,不會對手造成傷害的……”他說著還把塑膠手套藏在背后一副要不我來洗要不就讓這些個碗自個待著的表情。我皺著眉頭道:“又不是不讓你洗。等身上的傷養好了再說。”柯瀓還是抵死不從的樣子。我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這么大的決心。卻是用在洗碗這件事情上。

但不過有塑膠手套的話,應該沒問題……

在他背對著我刷碗的時候——藍色格子圍裙的交接儀式在前兩分鐘已經完成了——他卷著袖子,露出半截手臂。柯瀓的手比一些女孩子還要纖細。優美流暢的線條在橘色的日光燈下,隨著主人的動作變化著。看著,非常漂亮。

“柯瀓。”

“怎么啦小安?”

我就是想叫叫他。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好像這么說出來的話感覺有點蠢,我于是找了話題:“是不是應該買點家居,比如餐桌什么的?”

柯瀓非常熟練的用圍裙擦擦手,這短短的四分鐘刷碗歷程里他已經學會了廚房做事的精髓動作。“小安可以去網上找找有沒有喜歡的家具。”他頓了一下,接著補充道:“不過只許看家具……小安要是連上社交平臺,我大概會生氣。”說完人畜無害的笑了笑。

柯瀓見到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手機從我手中抽出來并丟進了垃圾桶。所以他能說出這種話我也不怎么意外,他是鐵了心要過與世隔絕的隱士生活我就跟他過,只是再怎么隱士也不能是因為神經病。

他可以不開心不快樂,這是性格和閱歷所作用的,但他不應該因為這些情緒傷害自己。以后還要過日子,成天要死要活那還能成?不過也不能指望他一天就能把這個病給治好。慢慢來吧,花多少時間都好。

中午睡了會午覺,醒來時柯瀓正盤著腿,拿著墊紙板奮筆疾書,他身邊還坐了一只大金毛。我趴在床邊揉了揉金毛的頭,然后對著抬起頭看向這邊的柯瀓說道:“起個名字吧還是。”

柯瀓放下筆,把我摸著金毛的手扯下來,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他的掌心冰涼,我作怪撓了撓,柯瀓噗呲一聲笑出來。我也笑,問道:“有什么想法了嗎大作家?”

柯瀓咳了一聲嗽:“你別摸它,還沒洗。沒什么想法。”我縮下床,鴨子坐在柯瀓的身邊:“真沒想法?我以為你們寫小說的起名字都很厲害。”

柯瀓把筆帽蓋上,拿筆尾撐住臉,笑著說道:“小安有什么建議嗎?”我憨厚一笑“沒有。”我是取名廢物來著。想起以前大家一起給大金毛亂起名字的時候,肖邗還編排出了一個要打雷的。說起來這個名字……

“等會,我有想法了。”

柯瀓笑道:“說來聽聽。”

“文章,怎么樣?”

“就這個了。”說完他側頭用卷起手稿敲了敲狗頭“以后你就叫文章了。”金毛汪了一聲,我有些好奇,這狗答應這么快怕不是通了人性,出于好奇心,我喚了一聲文章,果真答應了。

“好神奇。”我感慨道。又想起了撿到金毛的那天晚上,柯瀓說有條狗看起來快要死了,再看見那條狗跑到海里邊去,沒來得及多思考就跑進去撈狗了。不過現在想起來這條狗為什么出現在那種地方,總還是不得解。

柯瀓站起了身,說道“小安既然醒了,要不要跟我繼續看房間?”我抬頭望著他“還有其他什么房間?”

柯瀓低著頭思考了片刻:“沒了。”

那還看什么?我似笑非笑看著他,柯瀓皺著眉頭道:“等會,我想起來,你看一下這個。”他說完從床底抽出一條鐵鏈子。

一條很長的鐵鏈,頭上還有一個皮質的項圈。我看著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柯瀓馬上解釋道:“這是用在我身上的,一定要用根鐵鏈子拴起來。”說著他把鐵鏈子交給我,詳細解釋了其使用方法,包括開鎖方式,解鎖方式,怎么拴才不會讓他掙脫出去。

我顫抖地拿著鐵鏈子:“栓你?”

柯瀓點點頭,然后說道:“不過也別害怕,什么時候發病會告訴小安的。”

這還能待預告的?我看著柯瀓,他估計也是被我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看得不自在,后退了兩步說道:“一定要拴住,我發起瘋來,很鬧人的。”

用鐵鏈子拴應該不會只是鬧人的程度吧?

我握住鐵鏈子,他就是這樣度過犯病的時候嗎?用鐵鏈子?他身上沒有一處完好,也是因為掙扎被這種東西劃破的嗎?如果仔細看,這條鐵鏈子上還粘著血痕,只是銜接的地方,因為不好擦拭,所以似乎也就放任這些血痕留下了。

柯瀓把鐵鏈子又從我手中抽出來,他嘴巴動了動但是沒有把那個字說出來,但看口型應該大致猜得出,他說的是臟。但是顧及到我昨天那番宣言似的的話,沒有說出口。

我覺得心口痛的厲害,埋著頭不說話。他也蹲了下來,手輕輕搭在我的背上,一言不發。

柯瀓犯病來的時候果然是要給預告的。傍晚的時候我正在書房里找書,他正在寫著稿件,突然他放下筆,接著對我說道:“小安,你大概要拴住我了。”我從木梯子上走下來,然后看著他問道“現在嗎?”

他看上去很正常,并沒有什么異樣。

柯瀓點點頭“是的,小安把我拴起來就好。”我們回到臥室,我從床底抽出了鐵鏈,然后按照柯瀓白天教我的方法,把他拴在了床上,在我把皮質的項圈束縛在他的脖子上的時候,他的淚水一直沒有停下。我在旁邊緊張地問道:“沒有關系嗎?會不會太緊,要不要松一點?”

柯瀓搖搖頭,然后說道:“小安可不可以背對著我,坐在床上?”他見我還在看著他,于是解釋道:“很丑,但是想看著你。”我頓了頓,說道“不丑的——”“不好,我不要,小安背對我好嗎?聽話一點好嗎?”這種語氣,簡直和我們第一天的時候沒有什么區別。

我抿了抿嘴,背了過去。身后沉默了片刻,發出了細細碎碎鐵鏈碰撞的聲音,接著柯瀓說道:“有點難受……”

我急忙問道:“要不要把鐵鏈松一松?”身后沉默了一會,然后是低低的啜泣聲“好難受……為什么這么難受呢?”鐵鏈相互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大,哭泣聲越來越大。我轉過頭,看見眼前的景象,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染上了血,零零散散或大或小,衣服下面是什么場景不用想都能感覺得到,他看著我回頭尖叫了一聲,然后用頭部去拼命地撞著床頭。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他拼盡全力大吼著,“救命,好痛,為什么,這么痛……”他聲音低了下去,接著放聲大哭起來“好難過,為什么不能去死?你放開我讓我去死好不好?”然后他突然又用頭去撞床板“不能死,不能死,要活下來,小安,小安你在嗎?”

我握住他的手,他用力回握著,接著他像是慢慢安靜下來“小安,我好痛。”我抱住他的指尖說道:“我知道的,柯瀓,我知道的。”這些字詞我說得模模糊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清楚。

“小安,我是不是很丑?又丑又老還是個神經病……”他念叨完這句又笑了起來“對不起小安,對不起,我沒辦法離開你了,一起下地獄好不好?”他最后幾個字出乎意料的竟然還帶有點溫柔。

他似乎遲遲得不到回應,又開始胡言亂語說些什么。我抽開他的手。柯瀓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瘋狂的想要掙脫鐵鏈“你是不是要走了?你是不是想要離開我?”

他哭喊著,像是被我這個動作捅了一刀似的。

我只是去關個燈。然后把他的鐵鏈子解開。

被鐵鏈子拴住的柯瀓像只在海鮮店螃蟹,這會繩子被挑開,他飛快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后把我緊緊摟住。

“小安不害怕嗎?嗯?”他問道,然后用牙齒咬住了我的鎖骨。他這一下咬得不輕,我吃痛叫了一聲。柯瀓連忙把嘴巴松開然后背對著我,把整個人都用棉被裹住。團成了一個團。

我摸了摸鎖骨,流血了。這家伙……干完壞事就想當縮頭烏龜?把被子掀開,他這會就把指關節放在自己的嘴里,顫抖地小聲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

我把他的手握住,十指相扣。柯瀓說道“這是你的錯,你不應該解開我。”

我嘲笑了他一聲,接著對著他的手吧唧了一口。

柯瀓呆呆看著我,眼淚還在流著,我倆從開頭到現在淚水總歸能用洗臉盆裝了吧?我問道:“怎么?還不讓人親了?”

柯瀓哭著說“你為什么要解開鏈子?我會傷害你知不知道?”他說著要伸出另一只手把我推開,我順勢捏住了那只小動作的手,說道:“別騙人了,你不需要這玩意。以后要是再犯病,我就死死抱住你。”

那邊沉默了很久,我感覺有什么濕漉漉的東西在舔舐著鎖骨的傷口。隔了好久,才聽見一個細小的聲音說道:“你這樣,我會期待犯病的。”

我踹了他小腿一腳“不許。”

“小安好殘忍啊……”他念叨著,然后沒了聲音。估計是折騰累了。今晚月似湖水,這個家迎來了一條名叫做文章狗,并將要丟掉了一條大鐵鏈子。

我抱著柯瀓,也沉沉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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