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變故

費云芝心疼地看著費文文，竟然發現她使足了勁拽著自己胸口的衣服，鼻子里面不斷大喘氣，眼神逐漸失去對焦……突然意識到不對勁，費云芝趕快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費文文，不斷在她耳邊喊著:“文文!文文!醒過來!看著姑姑!”

費文文陷在痛苦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她聽到姑姑在叫她，聲音急切而擔心，可是仿佛有什么東西束縛住了她令她無法醒來……費云芝看著費文文這樣，知道她是被自己內心的想法困住了，于是她更加用力地拍打著費文文的臉，對著她不斷喊叫。

逐漸地，費文文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從她身上抽離開來，她想動一動手臂，然后費云芝就看見她眼神逐漸清明，呼吸逐漸平靜下來，雙眼又聚焦了起來。費文文感受到自己腦中那種缺氧的感覺一點點消散，意識逐漸回來，眼前也不再一片空白……

映入眼簾的便是姑姑欲哭焦急的臉，她知道自己這樣肯定讓她特別擔心，“姑姑，對不起……”費文文哽咽著，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睛里掉落下來，被子上的水漬瞬間暈開，就像一朵朵話，她用力捂住了臉，不讓眼淚掉下來，可是怎么都沒用。

“姑姑……他們說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沒感應那個男孩的求救，或許這些孩子都不會死……我曾經離他們那么近，我有那么多次機會可以救他們……可是我都錯過了……但凡我不在乎自己那么一點，他們……他們會不會就不用死了?或許他們現在還可以無憂無慮地活下去……姑姑，姑姑，我錯了……我真的做錯了……”

深深感到費文文的自責與痛苦，費云芝心疼無比，紅了眼眶緊緊抱住費文文不停顫抖的生活身體，“文文，那不是你的錯，沒人想要這樣的結局，你自己都還只是個孩子，就連姑姑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或許，如果我早一點發覺這件事，你就不會那么自責了……文文，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可以掌握的，有時候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發生……”

“……況且，如果你自己不小心遭遇了不測，那么就再也沒有機會去彌補我們內心的缺憾了……姑姑只能告訴你，我們可以做的就是一點點變強大，去阻止這類事情再次發生，或許你現在沒有那個能力，但姑姑相信你，姑姑知道你一定會變得越來越強大，去保護更多的人……”

費文文如醍醐灌頂，她聽了姑姑的話，得到的不僅僅是那一絲絲安慰，更多的是堅定了剛才她暗自下定的決心。“姑姑，讓我成為還愿人吧。”費文文緩緩說出了一句話，聲音平靜而沙啞，她又掀起袖子，抬到姑姑面前，眼神無比堅定地看著費云芝，“我的愿結現在算是完全開啟了吧？只要掌握方法我是不是就可以運用我的能力了?姑姑，告訴我該怎么做吧。”

費云芝在費文文說出那句要當還愿人的一瞬間，內心無比震驚，卻又感覺理所當然，她仿佛想起費文文的媽媽走之前說的那句話:“我的女兒我了解，她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還愿人，如果她選擇自由，那么告訴她，這份責任我會幫她背負……”

費云芝看著自己這個才八歲的侄女，知道她一旦決定了就不會改變心意，可是她還是覺得這對費文文很殘忍……“文文，一旦選擇走還愿人這條路，那么以后發生的再多再難以接受的事你就必須自己扛著，不能再回頭了，你真的決定好了嗎？”費文文早已下定決心，對她說:“我自己的選擇，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接受，接受……作為還愿人這后面發生的所有事情……”

費云芝聽她說完，內心深處竟升起一股自豪感。“好，我選擇尊重并且支持你的這一決定，你雖然只有八歲，但姑姑知道你并不是說說而已，你先休息一會兒，姑姑去處理一些事情，還有關于你的事情，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除非是你很信任的人，畢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我們，即使我們保護了他們……”

費文文并不是太明白姑姑的話，但她相信她，答應了她。費云芝走后，費文文躺在床上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她始終難以接受，難以釋懷，即使姑姑說這并不是她的錯，可是，她有很大的責任。經歷了這件事情，選擇了作為一名還愿人，太多事情在她腦子里不斷浮現，慢慢地，費文文感覺疲累無比，沉沉地睡去了……

“你跟她說了如果真的這樣決定了要面臨的是什么嗎？”古色古香的房間里，一個留著齊肩短發，長相英俊的男人聽著同伴說的話立馬站了起來，面帶擔憂地對著坐在前面的女人說。“我沒告訴她太具體的，”這個女人抬起了頭，正是費文文的姑姑費云芝，“不過，她已經下定決心了，而且她早晚都要經歷這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可是盡管她有強大的內心，那么她身體呢？受得了嗎？我還從來沒有接觸過那么小的還愿人，我很擔心……”看出了男人的為難，費云芝低聲說道:“這個我會想辦法的，既然她已經下定了決心，我只能選擇支持她，至于以后，所有后果我來承擔……還有，先別聯系她爸爸，我怕他分心，這里有我一個人就夠了。”

費文文便是那樣第一次見到了老毛。當她醒過來，發現窗邊一個男的抱臂而立，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小臂，兩眼直勾勾地望向這邊。“你是誰？”費文文用略帶沙啞而稚嫩的嗓音問道。“你不是要成為還愿人嗎？你姑姑具體跟你說了些什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這個男人反問起了費文文。

“你認識我姑姑?還知道還愿人?你到底是誰？”費文文立馬警惕起來，雙手握拳，緊張了起來。男人看到她這個樣子，像個隨時可以爆發的小獅子，不禁笑了起來，“你可以叫我老毛，算是你姑姑的朋友吧，一起工作的，我也是還愿人。你叫費文文吧，我是應你姑姑所求，來跟你科普一下我們這行大大小小的慘事的。”

費文文半信半疑，看著這個有點不正經的那人，“你都知道些什么？我憑什么相信你?”老毛搖了搖頭，云芝姐說對了，這不是一個普通八歲小姑娘。“你姑姑應該跟你說過血脈相同的親者還愿人之間會通過愿結傳遞心意吧？”費文文聽姑姑跟她這么說過，然后點了點頭。“她是不是還跟你說過如果還愿人在信任的人身上留下用愿結做的標記，那么他的親人也會看得到這個標記?”

費文文想了想，有點了點頭。“這就簡單了。”然后費文文就看見這個自稱老毛的男人，用食指在額頭上抹了兩下，頓時一陣白光從他眉間冒了出來，大約一指節的長度。然后走向費文文，對她說:“把你的愿結露出來。”費文文伸出手臂，按他說的做。只見費文文的愿結和這個男人的愿結頓時光芒大作，閃著相同的頻率的光，然后雙方愿結上空的空氣逐漸凝聚慢慢融合，費文文就不斷感受到來自姑姑的那股熟悉的力量。

收回各自的力量，費文文也明白了這個叫老毛的男人是可以相信的。“你叫老毛對嗎？你是來教我怎么還愿的能力的嗎？”老毛看她相信了自己，逐漸嚴肅了起來，然后說明來意:“也可以這么說吧，因為我的能力關系，我大部分是依靠這種力量來判斷你們的愿結性質極其強度的，”

“也可以說，我是來幫助你完全開啟愿結，和讓你逐漸掌握自己能力的，畢竟，從這個組織誕生開始，并不是所有還愿人都可以控制這股力量，也并不是所有還愿人都值得相信的，所以，我要先向你明確一點，”他眼神犀利地看向費文文，即使知道這樣對一個八歲小女孩或許有些殘忍。

“你是否確定要加入還愿人組織，無論以后發生什么都不會背棄我們?”費文文這句話已經聽過姑姑問了好幾遍，她整理了一下思緒，清晰說道:“我要成為還愿人，而且我也一定會成為，你說的種種情況或許我還沒遇到，但是，我要做下去，并且我會堅持到底，我的確只有八歲，可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以及，自己該做什么。”

老毛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一個小姑娘嘴里說出來的，他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么。“我明白了，我會教你，我會努力讓你成為一個優秀的還愿人，但這過程中會發生什么事你我都不知道，這條路絕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一旦你決定了就再沒有回頭的機會，即使是你姑姑在以后可能也幫不了你，所以，我以一名還愿人的身份再最后問你一遍，你是否真的要加入還愿組織，不離不棄?”

費文文沉吟片刻回答道:“我早已決定好了，當還愿人，但是”她看著老毛堅定的說:“我不會加入還愿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