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頗為復雜地看著門外張燈結彩的大紅色喜字,我摸了摸這紅色的婚服以及眼花繚亂的發簪。真的從未想過這一畫面。
哼著小曲,一路蹦跶蹦跶地走到母后寢宮中。
云嬤瞧見了,還笑著打趣道:“公主殿下這是急著去見如意小郎君?”
我臉頰一紅,說:“哪能啊,這是去向母后請安!”
“哎呦喂。”云嬤笑了笑,沒再說話。
一進母后寢宮,一堆人都笑著看著我。
打量了一周,沒瞧見那國師夫人。
眾人都在底下竊竊私語。
其中一位婦人道:“王后娘娘竟然讓小公主遠嫁齊朝?”
母后沒有答話,只是抿了一口茶。
我見母后不說話,連忙說道:“沒有,星河他說會在錦朝發展,他在齊朝無父無母,就靠些物什來養活。”
“哎喲,公主就一口一口星河叫著!”這些婦人打趣道。
我本就未經人事,這下臉就紅的不像話。
就連母后也笑瞇瞇地。
楚將軍的母親嘆氣道:“本以為我家珩兒可以有這福氣娶到公主呢,沒成想啊!”
我一聽,連忙道:“但是孀露姐姐可以嫁給楚珩將軍啊!”
那婦人的手明顯一頓,隨后又云淡風輕道:“不過是可惜了這姑娘,咱家珩兒不喜她。”
“哎呀楚家夫人,放眼這個上京,您家珩兒如此優秀,哪個女子不為之心動?”旁邊婦人道。
“是啊,楚夫人,實在不行,本后便下旨賜婚!”母后道。
“是的呀楚家夫人,人齊朝還規定,男子超過十八不成婚,是要抓去牢里頭的,而且出來之后還隨機給你選個平民家的姑娘,運氣好些的,就娶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來,運氣背的,那就娶個樣貌丑陋之人。”那婦人又道。
“這樣啊。”眾人驚呼。
母后招了招手,贈我一翡翠手鐲。
不過可惜啊,我最終還是沒有將它保護啊。
又這樣聊了些許,眨眼間,就到了正午。
這些婦人也早就回去了。
正吃得正香,夢西突然慌慌張張跑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公公公主,國師他,他他……”
“他怎么了?嗝屁了?”我說。
夢西猛地搖頭,才道:“國師他起兵造反了!”
“什么!”我驚呼。
夢西又道:“國師前些日子從玉門關,一步一步地殺進上京來了!”
“玉門關?那個是西洲和錦朝的交界線嗎?國師他怎么會在那兒?”我問。
“公主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王上對國師心生不悅,將國師譴去了玉門關,這不……公主你快躲起來!”夢西邊說邊推著我往外走。
這時王兄風塵仆仆地趕來,牽著我的手往外跑,可我卻止住了腳步,我說:“他的目的是想借著我婚事為由,目的是為了奪去父王性命且奪去父王的王位!王位大可不要,可父王的性命是得保住的!王兄,我不能走,我要保護父王母后!”
“顏夏依,你瘋了?父王那邊我自然會派人守著!母后她還有身孕,你難道要讓她……”
“那我去把母后帶來,我們一同走。”我說。
“行!”王兄說完,便轉身離去。
其實不是王兄說出母后已有身孕,其實我都忘記了。母后被查出身孕,是三月前的事。
我顧不上回憶,連忙抽出我壓箱底的軟鞭往母后寢宮跑去。
顧不上這皇宮中,太監奴婢裹著金銀財寶往外跑去的模樣,但宮中倒下的橫七八豎的尸體,已無法讓我忽視不見了。但我顧不了這么多,我只能朝母后宮中奮不顧身地跑去。
待我到了母后宮中,卻發現了星河,他說是跟著王兄,一同去鎮壓國師,我始終記得啊,那時的我啊,含著淚去抱著星河,千叮嚀萬囑咐地告訴他要小心,還惹得王兄眼紅,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傻。
我在屋內環視了一周都沒有找著母后,心下便已明白,母后定是去了父王宮中。
我連忙跑去父王宮中,此時的尸體真的如同山堆一般,堆在父王宮外,我只能不得不走地窖進入父王宮中,可眼下這一畫面,讓我永生難忘。
星河他,明明是拿著劍和王兄一同出去鎮壓國師的,可此刻他和國師狼狽為奸,用齊朝的話說著我聽不懂的東西。
我看到父王,他跪在那兒他的眼睛注視著前方,繩子困住他的四肢,他沒有任何表情。
我的淚,一下子就留了出來。驕傲一世的父王啊,此刻跪在那兒,該是什么心情?
緊接著,星河他抽出了侍衛的劍,一步一步朝父王走去。
我想也沒想地抽出軟鞭,想往他身上抽去,不知何人,突然拉住了我,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回過頭,看向他,原來是母后,她臉上的淚痕以及通紅的眼圈,無不告訴著我,我們現在的無能為力。
我從畫屏地縫隙中看著這一切,淚水麻木著我的雙眼。
我感覺到母后那顫抖的身影,感覺到母后那其實比我還要悲傷還難過但是就是不發出一絲聲音的樣子。
我的淚水,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隱約間,我聽到了父王的聲音,他說:“星河,你這樣做,夏依她知道嗎?”
星河他愣了愣,隨后神情有些溫柔,道:“她不會知道的,我會讓她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的,您就好好上路去吧。”
隨后他的刀一寸一寸地往父王脖子挪去。
我用力咬著下唇,指甲陷進肉里滴血珠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父王突然眼神看向了我們。
母后連忙用手捂住我的眼睛,可惜我還是從手縫中看到。
父王先是瞪大雙眼,隨后又溫和一笑,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留戀不舍地看著母后,隨后緩緩閉上眼。
隨后讓我噩夢一生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一畫面,出現了。
我看見父王的人頭,從脖子上滾了下來,一些血液濺在了星河的臉上,還有兩三滴血液濺在了我的臉上。
我瞪大了眼,想要聲嘶力竭地喊出:“父……”王。
可父字剛剛發出細微地聲音,母后就手疾眼快地點了我的啞穴。
我的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明明可以就下父王,可卻為什么還只是在這無能為力地觀望?
我看見星河,他用一塊白布,擦去了這劍上的血。而那國師突然朝我們這看了一眼,連忙拍桌道:“何人在此?”
我和母后皆一驚,母后連忙推著我往地窖那走,那腳步聲已漸漸逼近了,突然楚珩不知從哪兒出現,手疾眼快地將我和母后往地窖一推,隨后扔了只白鼠在那兒,隨后關上了地窖的門。
他緩了一口氣。
我滑坐地靠在墻上,隨后頭埋守在自己的腿上,蜷縮成一團任眼淚打濕我的衣襟,我聽到母后說了句:“楚珩,求你,照顧好夏依!”
他點了點頭,說:“卑職職能所在。”
我知曉,母后定是要做些什么,可惜我不能講話,只能滿含眼淚的看向母后。
隨后母后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拉著我,借著這微弱的燭光,朝內走去。隱約間,聽到了王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