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鹵肉調戲李二真的是張嵐臨時起意，這鹵肉可是他為那三百新兵特地準備的。

畢竟這是新兵們入營的第一頓飯，不僅要管飽還得讓他們吃好。

在這種前提下，簡單易做，而且量大味美的鹵肉就成了張嵐的第一選擇。

況且在他原來的設想里，李二過來還得過上一段時間。

唐朝貴族不吃豬肉這個問題吧，說好聽點是嫌豬肉臟，說難聽點那就是慣得。

瞅瞅蘇東坡，再瞅瞅大唐歷朝歷代的皇帝。

一個為了吃肉那是想盡了辦法，從此東坡肉流傳于世，一個光為了長生不老吃仙丹而死的就有五位，而且還有一份《燒尾宴食單》廣為流傳。

吃仙丹暫且不說，純粹的作死誰也攔不住，但要說不吃豬肉是嫌豬肉臟，張嵐打死都不信。

放眼《燒尾宴食單》里面的食材，雞鴨魚鵝兔只是配菜，牛羊鹿熊鶴才是正餐。

別的張嵐不知道，單兔肉這個，他就忍不住吐槽。

就說現(xiàn)代，調味品應有盡有的年代，一個廚藝差點的廚子做出來的兔肉都滿是腥臊氣，他實在是想不通在這個時期那些人是如何吃下滿是騷氣的兔肉的。

怎么著，先蔥姜爆炒然后就蒜吃？

而且《禮記王制》里有記載，士無故不殺犬豕。豕就是豬，就此一點便可證明豬的地位并不低。

如果說豬肉也腥臊，那么問題來了兔子都能吃，為什么豬不能吃？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彰顯身份。

見李二臉色難看，張嵐就調笑道：“怎么了陛下，這肉不合胃口？”

“不是。”李二聽出張嵐語氣里調笑的意思，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朕沒吃過嗎，朕只是在想為什么腥臊的豬肉，你也能做成這種美味。”

“哈哈哈。”張嵐大笑：“當然是因為科技啊。”

“所以說，你說的科技是什么。”李二放下筷子不吃了，陸德明也插嘴道：“對啊，小先生你說的科技到底是何物，怎么連飯食上都有它的影子。”

“科技不是具體指某一個東西，而是一個概稱，換個詞來講就是學問，對于萬事萬物的學問，并把學問運用在實際里去。”

既然又問起這個，張嵐就地指著盤里的鹵肉解釋道：“就這個豬肉而言，你們都覺的它肉質腥臊不愿意理會，但有一部分人會。

他們會去想，會去研究，怎么做能把豬肉里的腥臊氣除去，這便是學問，便是科技。”

聽完張嵐的話，李二一臉嫌棄：“明明是很高深的東西，被你這么一說直接落了下成。”

“這可一點都不下成。”張嵐對他嫌棄的表情不以為意，又指了指盤中的鹵肉犀利地回擊道：“單說這個，您知道它為什么會有腥臊氣嗎？您知道如何能讓它沒有腥臊氣嗎？”

“咳，你繼續(xù)說。”

“我們不知道，但有人研究出來了。

有人發(fā)現(xiàn)，豬肉上的腥臊氣只出現(xiàn)公豬身上，而母豬身上不僅沒有，反而味道極美并且適用于任何的烹飪手法。

有了這一點發(fā)現(xiàn)，便有人嘗試著閹割公豬。

結果很意外，閹割后飼養(yǎng)出的公豬，肉質居然與母豬的肉質無二，甚至更加的緊致味美。

陛下還敢稱這是下成嗎？”

張嵐說完一記白眼飛了過去，讓李二自行體會里面的意思。

“老師好棒！”李泰絲毫不顧他老子的顏面，在旁鼓掌歡呼。

李二臉黑，惡狠狠地瞪了眼張嵐，臭小子等著！

等著就等著！張嵐回擊。

兩人眼神的交鋒只是剎那，其他人都毫無察覺。

孔穎達扶著胡須做出結論：“如此說來，這不僅不能算是下成，反而事件極為值得頌揚的事兒。只是不知小先生，到底是何人做出的這學問。”

“我也不知道，這是許多人研究出來的。”張嵐唏噓：“或許最開始做想到的是街邊某個賣肉的屠夫，又或者某個酒樓里的廚子。”

孔穎達也跟著唏噓：“可惜了，此等人才不能入朝為大唐效力。”

“這樣的人有很多。”張嵐寬慰道：“而且很多學問都是某個人靈光一現(xiàn)想出的念頭，然后被后人鉆研出成果，就比如程處默。”

“程處默？”李二表示難以置信，老程家居然也能出做學問的人。

見李二那神情張嵐笑說：“這還跟陛下有些關系。”

“？？？”李二納悶，兩人隔著十萬八千里，能跟他有什么關系。

張嵐笑容更盛：“多虧了陛下您隨意設定度量衡，才給了程處默啟發(fā)。”

“哦，仔細說說。”李二來了興致，孔穎達兩人也停下了筷子不吃了。

“還是陛下自己問吧。”張嵐果斷搖頭拒絕，他可不想踩這個雷，這個雷誰踩誰挨揍。

不等李二再說，張嵐便朝著身后湛樂逸那群人里喊道：“程處默你拿上刻度尺過來，陛下有話要問你。”

“哦，來了。”聽到李二找自己，還要帶上刻度尺，剛還在大快朵頤的程處默立即放下手中的饅頭，跑到另一張木匠桌上抓著刻度尺快步跑到李二身前：“陛下您找我？”

“聽說你也做學問了？”李二饒有興趣的問道，完全不知道張嵐給他倆挖了多大的一個坑。

“也不能算是學問，只是循著陛下的腳步突發(fā)奇想。”程處默憨笑撓頭，手中的刻度尺晃來晃去。

李二被刻度尺晃的眼暈，沒好氣的說道：“行了別晃了，朕看到了，給朕看看是什么東西。”

“嘿嘿。”程處默干笑兩聲，將手中的刻度尺遞給李二。

剛接過刻度尺還沒等他細細查看，孔穎達兩人的頭就探了過來擋在他面前，李泰也在他旁邊扒拉著他的手臂好奇心蓬勃地探腦。

就連一直打醬油的李恪都忍不住好奇心，伸長了腦袋想瞅瞅到底是什么東西

李二倍感無奈，只好將刻度尺放在桌上，也好互不影響。

眾人盯著刻度尺看了好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也沒什么特殊之處，不過是在一根木條上每間隔一段距離刻上一個字罷了。

“就這，你管著教學問。”李二拿起刻度尺凌空晃了晃，滿是懷疑地向張嵐問道。

張嵐仰天裝作沒聽見，休想讓我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