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湛樂逸做出了決定，然后向著圍觀的眾人歉意道：“抱歉諸位，我倆才疏學淺，實在是認不出這白紙上的文字，還請諸位見諒。”

白衣書生：“……”

你有聽我說的話嗎？

“切，原來是倆不認識字的，害我浪費了這么長時間。”

“讀書人就是愛面子，不行直接說啊，強撐著浪費我們的時間。大家散了散了，兩個假書生?！?

圍觀人群中眾人紛紜，不消片刻人就散的差不多了。不過其中還是有大部分人對白紙上得內容感興趣，在大街上尋找有沒有人將白紙上的內容拼譯出來。

見四周人都走光了，湛樂逸對著白袍書生說道：“同仁我們走吧?！?

“去……去哪？”白袍書生還沒鬧明白情況。

湛樂逸率先向著一個方向走去“當然是去紙上說的地方，云來酒樓。我很好奇貼白紙的人是要做什么。”

“哦……哦！”白袍書生緊忙追上。

云來酒樓，魏征站在閣樓上用你們都欠我錢的臉色，向下俯視街道上雜亂的景象。

自從今天宵禁結束開始，便有源源不斷的人從東市西市各個地方向著云來酒樓匯聚。云來酒樓的小廝們，挨個接待趕來的人群，這些人有的三五相伴、有的孤身一人、還有的亂糟糟的一群。

不過這都不是讓他臉色不好看的原因。

讓他臉色難看的是因為，自己可能要晚節不保了！不！已經晚節不保了！

說起來這個都要怪張嵐。

兩人在謀劃這場大行動的時候，張嵐主動邀請他作為第二場考試的監考官。在不了解張嵐壞心思之前，他對這種簡單得要求自然滿口答應。

那么問題就來了，他們窮?。?

哪怕有了長孫無忌送來的兩萬大錢，哪怕建學校是就地取材，但在張嵐刻意雇傭了程家田莊全部農戶的情況下，花錢跟往外撒沒什么區別。

況且云來酒樓是什么地方？這可是比擬胡姬酒肆的地方！來這里的人哪個不是豪擲千金，就憑他們手中僅有的錢，根本不夠在云來酒樓揮霍的。

但沒辦法，考試總得找個地方吧。

兩人合計了一下，國子監是不能去的，前來考試的人太多了，而且身份頗雜，把這群人拉倒國子監指不定會出現什么亂子，況且國子監是個比較特殊的地方，在里面讀書的人都是一些身份特殊的人。哪怕兩人再受李二信任，在沒得到李二的同意下，兩人絕對不敢把事情搞到那里去。

然后是自己的府邸，這是魏征提出來的。一來自己的府邸夠大，能容納百號人進行考試，二來還不用花錢。

然而這個提議被張嵐拒絕了。張嵐給出的理由也很充分，首先他們家場地的確夠用，但地形復雜。想要同時容納數百人進行考試，難免會出現抄襲商議的情況。

其次，魏征使出了名的清廉，家中生活一切從簡，這場考試起碼得持續幾天的時間，數百號人的吃飯就是個問題。總不能讓家中女眷頂上去吧？就算魏征不怕丟人，對于數百人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最終魏征同意了張嵐的提議，將考試的場地定在了云來酒樓。

一來云來酒樓有足夠的場地，能同時容納數百人的考試，二來有足夠的酒樓小廝能幫他監督考試減少抄襲商議的情況，最后還能解決吃飯的問題。

一舉三得，何而不為？當然選擇云來酒樓是要付出代價的，畢竟他們沒錢，包下整個云來酒樓可不是他們負擔得起的。

最后在張嵐的再三勸說下，魏征豁出這張老臉，親自找云來酒樓的主家談了下，暫時借用下場地。

說起云來酒樓的主家也有意思。能在長安做大生意的，身后沒點人是不可能的，這些人才是真正的主家。

當云來酒樓身后的那些人聽說是魏征要借場地用的時候，那可不激動壞了。直接表態也甭暫時借用了，我們停業三天，三天的時間這云來酒樓你隨便用，一切開銷全部免費。

魏征感嘆晚節不保的同時，也深感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無奈。

“樂逸兄這里好多人啊?！卑着蹠蛑蠼稚蟻y哄哄的人群感慨道。

此時白袍書生與湛樂逸兩人已經趕到了云來酒樓，目睹了云來酒樓門前的盛況。

偌大的云來酒樓，被來自四面八方的人群包圍，分成兩個圈，數十名小廝組成人墻把想要進入的人攔下。

湛樂逸發現，包圍云來酒樓的人里明顯分成了幾個群體，從著裝與行為舉止上就能將這些群體分出個大概。

其中人數最少打扮得體、穿著奢華的，不用問都是有身份的。其次是人數偏多的一群人，這群人里多半是書生打扮，但也有少部分穿著得體的，大概率是書香世家與商人世家。最后是人最多的一群人，這群人里各種穿著的人都有，像是三百六十行的大雜燴。

這明顯是三個不同的階級。

湛樂逸對自己的身份很清楚，不過是到處求學的寒門子弟，不再多想向著人最多的人群走去。

“哎哎，樂逸兄你去哪？”

“去我該去的地方?！?

“哐！哐！哐！”

剛走進內圈人群，湛樂逸便聽到一陣刺耳的敲鑼聲，目光不由地被吸引過去。

敲鑼的是個云來客棧的小廝，他有規律的敲打三下銅鑼，然后放聲大喊：“未認出告示上內容的、聽別人說出告示內容的請自動離開人群，站在外圍。”

“原來還有提醒嗎，看來策劃這件事的人準備的很充分啊。”湛樂逸看到在不停敲鑼大喊的小廝，對貼白紙得人更加期待了。

“哎哎，快看，又有兩個人進入里圈了?！?

“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不識字嗎?！?

“你好意思說我？你識字你進去啊，不跟我一樣不識字嗎，在這里說什么風涼話。”

“……”

外圈的吃瓜群眾高聲議論，而圈內的人卻都在小聲交談。

湛樂逸進入人最多的人群中后，一些人見到他也不管認識不認識紛紛給他打招呼。當他想要做出回應的時候，一直跟在身后的白袍書生靠近他小聲說道：“樂逸兄我們為什么來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