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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事相求

  • 曹牧羊
  • 當地老農
  • 3098字
  • 2019-06-19 11:59:18

路上,長衫男子先做了自我介紹,曹蠻也報出姓名,這樣就算是認識了。

長衫男子名叫苗秀中,書院戒律院主事。

二人并肩而行,苗秀中眼角余光瞥了眼曹蠻,想了想,隨后說道:『燕山許家,養馬為業,新朝建立,許家功不可沒,如今擁有南商最大的牧場,以戰馬為主,是朝廷最大的馬匹供應商。』

曹蠻想起那已經成為槐樹肥料的許志華,說道:『是個棘手問題。』

長衫男子搖頭苦笑,『若是你知道許志華是他這代唯一的男丁,未來許家家主唯一繼承人,你就會明白書院有多難。』

書院的底蘊和背景也不簡單,如果許家真的為許志華的死,來到書院大鬧,討要說法,相信書院也不怵他,但這種話,曹蠻不會說。

早間與尤二喝酒閑談,曹蠻從他口中對書院有了些了解,當朝宰相范矩,少年時曾在七賢書院求過學,也一直感念這份經歷和記憶。

兩百年前,七賢書院在前朝建立,為前朝培養了大量讀書人,其中許多成為了國之棟梁,為前朝的中興貢獻最大,故而可以說書院與前朝的關系千絲萬縷。

新朝南商建立,關于如何對待七賢書院,曾經有過不小的爭端,一干大臣,尤其是武將,主張關停。是范矩不懼嫌隙,勸說新帝保留書院,并且要禮待。那些同朝文臣,許多懼怕惹怒龍顏,引火燒身,采取了明哲保身的策略,要么中立,要么附和關停主張。

新皇帝劉舀,雖是武將出身,但頗具權謀,他并不表態,而是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范矩。七賢書院,對新帝來說可有可無,沒了七賢書院,他可以扶持一個八賢書院起來,你范矩要保它,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劉舀不能表態,主張關停的那幫大臣,多是他的老班底,為他打下江山,付出了汗馬功勞,若是拒絕,駁了他們的面子,這往后的日子還怎么過。

范矩也是頗有手段,頂住了巨大壓力,恁是保住了書院,而且對書院做了一系列的改革,不到十年時間,就讓皇帝和當初的那幫大臣,從口服變成心服,不得不佩服這老胡子目光深遠。

可說重獲新生的七賢書院,對當時百廢待興的新朝,恢復國力,有著巨大貢獻,功績有目共睹。為表嘉獎,新帝劉舀,曾五次到訪七賢書院,并為新的山門牌樓書寫匾額,只是被書院山主嫌棄這字太難看,沒掛上去。新帝劉舀也沒去責怪,他知道自己的字是真的難看,不過一個武將出身的人,就別那么多苛求了吧。

許志華之事,書院有保護不周的失職之責,許家要是糾纏不清,兩家起了沖突,最終頭痛的會是南商皇帝。

南商已然離不開七賢書院。許家也是新朝的功臣,手心手背都是肉,打擊任何一家,都是不妥的,會有遺患。

你書院能有多難,會比皇帝難嗎?

曹蠻保持著沉默。

對假冒許志華背后勢力,苗秀中心中已經有了幾種猜測,此事不宜拿出來說道,于是苗秀中也不再說話。

經過山腰的院子,苗秀中說要去做些檢查,兩人互相道別,曹蠻獨自繼續下山。

第二日,曹蠻一早醒來,等到尤二下了早課過來,張楷行也在一起,四人一路去往飯堂吃早飯。

尤二今天向夫子告了假,吃過早飯,領著曹蠻和老三,開始游覽珞珈山,參觀七賢書院。

書院分五科,士農工商醫,它不僅是為朝廷輸送新鮮血液,更是為社會方方面面培養需要的人才,不管這些學有所成的學子,最后去往哪里,都是為國效力,為民謀福利,這是七賢書院與其他書院相較,最特別之處,也可以說是范矩的偉大之處,他的改革是前無古人的創舉。

一行四人最后站在珞珈山最高峰的涼亭內,四處遠眺。

『如今是夏季,待到深秋季節,珞珈山的樹葉或枯黃,或如火燒,站在最高處,放眼望去,盡收眼底,蔚為壯觀,美不勝收。』

尤二如此說。

曹蠻默不作聲,心底算著日子,那個時候應該已經與馮姑娘見著面,可以一起來山上觀景,僅是想象這那種畫面,就感覺很美好,不自覺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老三拿胳膊碰了一下尤二,提醒他也來看曹蠻的神色反應。

尤二會心一笑,不過以眼神提醒老三,別去打擾,保持沉默。

到了晚上,張楷行提出請客,四人再次來到山腳的酒樓,同一家,點了酒菜,老三躍躍欲試,干勁十足。

昨晚只有他和張楷行兩人喝醉,他覺得是自身酒量不夠,張楷行說這個可以鍛煉出來,老三深以為然。

結果,與昨晚無差,還是老三和張楷行先后倒下,曹蠻和尤二慢悠悠的對飲。

曹蠻是暗自耍了手段,發現了應天訣的另一個妙用,可以讓他千杯不醉,第一次飲酒醉倒后他就琢磨出了這個方法,昨晚一試,果然靈驗。

不過,尤二又是為何能不醉不倒,教人好奇。

尤二聽過曹蠻的好奇提問,呵呵笑道:『天賦異稟?』

曹蠻看著醉倒的老三,對尤二眨著眼睛,哈哈大笑,說道:『也是得天獨厚。』

玩笑過后,兩人又聊起其他。

尤二問道:『明天開始去尋找你的馮姑娘吧。怎么找,有想法嗎?』

曹蠻苦澀的搖頭笑道:『沒一點頭緒。二哥有建議嗎?』

尤二想了想,說道:『從碼頭開始吧,打聽四虎幫。既然馮姑娘家在甘州有生意,貨船往來必定頻繁,在碼頭有進出,正好碰上一定很難,但碼頭上有常駐的人,會有人見過或是聽過。』

曹蠻笑瞇瞇的點頭,『二哥說的對。』

一如昨晚,送完張楷行,在返回的路上,快到學院客房時,曹蠻看見有一個人等在院門外。

走近后,曹蠻主動打起招呼,見禮道:『晚輩見過苗前輩。』

苗秀中深夜前來,想必是有事情,只是曹蠻想不出會是何事,于是心里帶著謹慎小心。

苗秀中提出邊走邊說,曹蠻點頭回應。

一路沉默無聲,來到洗筆池的中心涼亭,苗秀中也是毫不客氣,直接說道:『今天對你考察了一番。』

曹蠻沒表示奇怪,保持著微笑,靜等著苗秀中繼續說下去。

『從三年前開始,我們就發現有一股勢力在暗中針對書院。自范大人對書院做出改革以來,書院就一直處于革新開放的狀態,不僅是學生來自五湖四海,包括各科授業先生,都是在不斷的更換,推行的是能者居之。不怕小兄弟笑話,如今的書院,危機四伏之下,竟是無人可信,無人可用的局面。』

曹蠻笑道:『需要晚輩搭把手?』

苗秀中也笑道:『這正是我來的目的。』

曹蠻問道:『怎么就信得過晚輩?』

曹蠻想知道書院對他的調查,究竟深入到了何種程度,而且他好奇書院究竟憑什么相信他曹蠻。

苗秀中的回答很簡單:『因為你師父是老道士。』

這個理由足夠了,書院信任的是老道士,不過另一個疑問隨之而來,自己的師父,老道士究竟是什么身份?書院一定知曉些什么。

不等曹蠻做出詢問,苗秀中擺手道:『你的疑問我無法回答你。』

曹蠻一臉的惋惜。

苗秀中對此報以歉意的一笑。

真相如何,只能等待了。

曹蠻問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苗秀中伸出一只手,高高舉過頭頂,做出一個奇怪的手勢,接著曹蠻感覺腳下的地面一陣微顫,過后,開始緩緩下沉。

曹蠻心中大感新奇,但表面佯裝平靜,神色如常。

地面下降到一定程度,上面自動閉合,苗秀中摸索出一個火石,點亮了一支蠟燭。

下降的過程緩慢,曹蠻暗自計數,大概四十息之后,停止下降。

墻壁上一道隱藏的石門自動開啟,眼前出現一條甬道,兩側石壁上亮著燭火。

苗秀中滅了手中蠟燭,放入墻壁中一個暗格內,當先走出,進入甬道,快步前行,曹蠻隨后。

甬道筆直向前,四百步長,盡頭又是一個石壁門,穿過后,是一片漆黑的空間。

苗秀中停住腳步,往左邁出兩小步,一手按向墻壁,很快便聽見沉悶轟隆聲響從地下傳來,不是很大,同時空間內亮起光線,左右相距三丈的墻壁上一排排油燈,而腳下是漆黑的深淵,不過可見到一快快四尺見方的石板在緩緩升起,先后有序,逐漸形成一條通道。

苗秀中回頭對曹蠻微微一笑,『跟著我,別往下看。』

曹蠻點頭,跟上苗秀中邁開的步伐,心中還是有些好奇,忍不住往下去打探,那深邃的黑暗讓人有種頭暈目眩之感,曹蠻頓時感覺腳步輕飄飄的,好似就要墜落下去。

苗秀中似乎早就預料到,在曹蠻栽倒下去之前,轉身一把扶住了他。

曹蠻身形穩住,趕忙閉上眼睛,運氣調息,很快再次睜開眼睛,對看著自己的苗秀中歉意道:『抱歉,太好奇,沒忍住。』

苗秀中笑道:『當年我也一樣。』

苗秀中的提醒,既有必要,也有故意,每個第一次來此地的人,都會有這樣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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