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的假期轉瞬過去，新兵的訓練依舊在持續著，兩個月的時間悄然過去，經歷了戰術訓練、實彈射擊、戰場救護等等一系列的共同科目訓練，即將迎來了新兵下連考核。

十二月份的阿拉善，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十度，街道飄起了凌亂的雪花，人們都裹起了厚厚的棉衣，將暖氣調到了最大。

而巴扎訓練基地警備團，也都從夏季作訓服換上了冬季荒漠作訓服。

“都準備準備，換上常服，等會去大禮堂參加老兵退伍晚會。”郭楠楠從連部開完會議回到班級，放下本子，從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常服開始更換。

“班長，明天老兵離開，今晚是他們的狂歡節，咱們去湊什么熱鬧啊？”許川正在跟王興華幾個斗地主，好不容易周末休息了，不太想去參加什么晚會。

“唉，我也不想去，每年都看老兵退伍，沒啥意思，不明白為什么還有人會抱頭痛哭。”許川就是在部隊長大的，經歷多了，也就麻木了。

郭楠楠愣了愣，好像在回憶什么，有些傷感：“那是因為不是你們親身經歷，只有你們真正經歷了一遍，或許才有那種真正的戰友離別之傷吧。”

“我特么跟你們說這個干啥，你們說不去就不去嗎？給你們一分鐘，穿好冬常服，要是慢一秒鐘，四百米跑道一圈。”

“別呀班長，一分鐘來不及的，你自己都已經換好了。”陸風趕緊委屈叫道。

他手上的牌還沒有放下呢，一分鐘脫迷彩服時間還不夠呢。

“你就別廢話了，趕緊換吧。”潘正茂已經開始穿褲子了，看到陸風還在抱怨，直接走過來抓起他手中的紙牌，塞進柜子里。

……

警備團的大禮堂是去年剛新建的，兩層，可以同時容納近千人同時開會，有時候團里面召開軍人大會，都在這里進行的。

此時已經晚上八點鐘了，大禮堂的舞臺上開始架起了音響，條件雖然簡陋，布置的卻非常溫馨。

“班長，怎么人那么少？不到一百人啊？”隨著新兵營全部帶進禮堂入座，王興華望了一眼，能夠容納近千人的禮堂，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熱鬧，加上新兵營兩百來人，也才三百人左右。

“你別忘了，咱們團是警備團，負責整個訓練基地的警衛守備，各個連隊其實都是分散的很開的，有些連隊，甚至相隔上百公里，所以咱們平時在團部很少看到有老兵經過。”魏慧劍道。

“團里面建筑確實多，但并沒有幾個連隊住的，都分散出去了，每年最熱鬧的時候就是新兵來了以及老兵退伍。”郭楠楠也有感而談。

“今年一共退伍兩百來人，上等兵已經在九月份就走了，現在退伍的都是士官，從各個不同駐地的連隊拉過來的，不然平時根本沒有機會可以見面，有些老鄉一起來的，下連后再也沒有見過面，直到退伍才有機會見一面，除了要退伍的，另外就是一些連隊派過來的代表以及團部今晚沒有任務的老兵。”

老兵們坐在距離舞臺最近的位置，時不時傳來嬉笑打招呼聲音，有些是新兵連一個班的，也有的是老鄉，分在了不同的連隊，警衛著不同的區域，至少是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大禮堂的燈光有些昏暗，并不影響王興華看清楚這些被稱為老兵的年輕人。

還記得帶兵的周豪說過，團里面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十七八歲就入伍的，退伍了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多點，可面前的這些年輕人，哪像二十出頭，不如說三四十，也沒有人懷疑。

臉上一道道的皸裂，皮膚又黑又皺，手指頭已經覆蓋著一層污漬，那是因為有些連隊的水資源缺乏。

那是常年累月在荒漠隔壁站哨，被風沙侵蝕才會變成這樣的。

這真的是一群跟自己年齡稍年長幾歲的年輕人嗎？他們一直在默默奉獻著，依舊笑的那么開心，所有吃過的苦，都變成了這一輩子珍藏的回憶。

這一刻，王興華感覺到了，這才是軍人真正的擔當。

禮堂頂部的燈光突然打開，瞬間照亮了整座禮堂內部，頓時潮水般的掌聲響起，是團常委入場了。

團長、副團長、副政委、參謀長以及保障處長四位到場，政委以及其余幾個常委因為有任務在身不能到場。

等到掌聲停下，團政治處副主任同時也是新兵營教導員作為主持人講話，緊接著團長上臺發言。

“同志們，今天是個悲傷卻又開心的日子，因為你們當中有一部分就要脫下軍裝回家了，這當中，有五年的、也有八年、十二年的老兵，我代表團黨委，想對在座的所有人老兵說一聲，辛苦了。”

“這些年，你們日夜守衛著這片訓練場的各個角落，有的連隊住在戈壁上，有的住在地底下，也有住帳篷里的，條件很艱苦，但是我們保證了全國各類部隊駐訓以及演習任務，從沒有發生過一起事故，圓滿完成了上級交付的各項任務。”

“你們辛苦了，現在，你們就好好休息，回家擁抱親人，身后的這片土地，讓我們繼續守護著！”

團長沒有對著稿子念，也沒有彩排過，是發自肺腑的話。

沒有人知道什么地方有中國軍人的影子，但是只要知道，在這片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中國軍人無處不在，只要你有需要，隨時出現。

團長的話，讓在場的老兵心坎一酸。

守衛著這片土地，一直沒有覺得苦，這是使命。

家，好像很遙遠，快要模糊了，母親的臉龐，已經快記不清了。

晚會，說是晚會，其實就是幾個老兵，在臺上唱唱歌，有才藝的，演演小品、跳跳舞，主要在于讓老兵們走的時候可以開開心心。

晚會的最后，所有即將退伍的老兵一同上臺，合唱一首《軍中綠花》。

“寒風飄飄落葉

軍隊是一朵綠花

親愛的戰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媽媽

聲聲我日夜呼喚

多少句心里話

不要離別時兩眼淚花

軍營是咱溫暖的家

……”

歌曲尚未唱完，老兵的眼眶，不知不覺間開始變得濕潤……

PS：關于新兵連的描寫，我給去掉了，簡單的描寫一下就好了，因為都是共同科目的訓練，沒有涉及到專業，相差都不算很大，而且有些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