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風(fēng)鈴響起。

他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在【特爾】消失之后。

黑色的高高的帽子。

黑色的上衣。

黑色的褲子。

黑色的覆裹著全身的斗篷。

我看不清他隱藏在陰影里的臉，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爬上我的心梢。

“您是？”

我問道，但我知道他不會回答。

“黑暗在此盤踞，你必須接觸。被吞噬才能找到解救之道。這是刻在你靈魂深處的使命，不要怪我們。”

風(fēng)鈴再次響起，男子悄然離去。

014

“秦朗，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很多任課老師說你最近上課總走神。”

第二天放學(xué)后，我被班主任叫進了辦公室。

“走神……有嗎？”

最近都在考慮是否加入【夢境工作者】，好像上課時不時是會走神。

“別跟我裝傻。”

“呦，秦朗又來了呀。”

旁邊的老師笑嘻嘻地看著我說到。

請不要誤會，我并不是因為經(jīng)常犯錯才被其他老師記住。因為我稍微懂一點電腦技術(shù)，所以經(jīng)常來幫我們上了年紀(jì)的班主任干活。久而久之，辦公室里其他老師也就認(rèn)識我了。

“你，不會談戀愛了吧。”

“不不不，那怎么可能。”

我連忙否定了班主任的奇思妙想。她微皺眉頭。

“那你是在想藝術(shù)節(jié)的事嗎？”

“……嗯，多多少少有點。”

藝術(shù)節(jié)，學(xué)校一年一度的盛會。每個班級都要準(zhǔn)備自己的節(jié)目，在全校面前表演。同時，也會有電視臺的記者前來采訪。我作為策劃人之一，理應(yīng)為班級出謀劃策。這樣完美的理由出現(xiàn)，我怎么能不把握住？

“有時候是會想想班里應(yīng)該出什么節(jié)目……”

我小聲地說道。班主任又盯著我看了幾秒。

“你能為班級著想固然是好……但你還是要以學(xué)業(yè)為主啊。千萬不要因為班級而荒廢了自己的學(xué)業(yè)，秦朗。”

“嗯。”

班主任嘆了口氣。

“別讓我從任課老師的口中再聽到相同的事。”

…………………………

…………………………

“那么，歡迎新同事的加入，干杯！”

孫古、薛琪和我的杯子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不過你是怎么下定決心的呀，小朗，看你之前還是很猶豫的感覺。”

孫古好奇的問我。我愣了一下，畢竟家庭的問題不是能隨便向外說的。孫古看我沒有立即回答，便把探出的身子擺正。

“看來你也有難處啊。”

“真是好啊，又多了一個新同事，以后有問題還可以互相幫忙一下，不像我的實驗室，一直沒什么人加入。”

薛琪深深嘆了口氣。

“為什么？話說，實驗室？！你不是本科生嗎？本科就能進入實驗室工作了嗎？”

薛琪回答道。

“因為我和導(dǎo)師研究的內(nèi)容沒有人看好啊……一群沒有理想的家伙！”

薛琪嘟起臉來。

“別看這家伙看起來傻傻的，她可是個天才呢！”

孫古夸張地宣布道，順手拍了拍薛琪的后背。

“什么叫看起來傻傻的？嗯？”

“有話好說，君子動手不動口！”

薛琪拿起叉子直逼孫古，孫古則一個勁兒的后縮。

“對了，你們兩位有沒有見過一個奇怪的男子？”

我使用【秘籍轉(zhuǎn)移話題之術(shù)】替孫古化解了危險。

“奇怪的男子？”

薛琪疑惑地把頭擺向一側(cè)，順便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是一個全身黑色服飾地家伙，還帶著高高的帽子。一見面就跟我說什么【黑暗】，什么【靈魂】的莫名其妙的話。”

“哦，他啊。”

薛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也遇見過？”

“嗯，不過只有一次。說什么【正義的伙伴】、【虛假的星空】……不過【特爾】說他不是人類，也沒有危害，是一種特異的現(xiàn)象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薛琪向我靠過來，悄悄地說道。

“據(jù)說他已經(jīng)存在了幾千年呢！”

“喂，別把從你那些朋友說的八卦說給小朗聽，會把他帶壞的。”

薛琪朝孫古吐了吐舌頭。

“那么我就此告退了，還要工作呢。”

“啊，那我也走了。”

我跟著孫古一起起身，孫古詫異地看著我，朝薛琪問道。

“你沒跟他說嗎？”

“還沒來得及說呢。秦朗，這個周地工作由咱們兩人一起完成，算是給你的過渡期。”

“啊？但這樣也算完成工作嗎？【特爾】可沒說過這個規(guī)則啊……”

“并不是我沒說，是因為我沒想到你會加入。”

【特爾】出現(xiàn)在我們?nèi)嗣媲啊?

“薛琪說的是真的。這個周她不必完成工作，但要陪著你，繼續(xù)指導(dǎo)你。”

“正是這樣，接下來就請多多指教了，秦朗。”

薛琪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

……………………

雖然只有一周，但與薛琪這樣的陽光、美麗的女生共事還是給我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一周結(jié)束后，我用自己學(xué)到的知識踏上了工作的崗位。一開始會有很多困難和不適應(yīng)。但逐漸，我也找到了竅門。現(xiàn)在，基本每晚都能替一位陌生人結(jié)束一個噩夢。

我和孫古、薛琪偶爾也會聚在大廳中聊天，玩耍。不過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是獨自在工作。

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而工作。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

015

“要說是全班都能參加的表演，果然還是跳舞吧。”

“但是已經(jīng)有很多班打算跳舞了吧，這樣觀眾會不會審美疲勞呀？”

“肯定會。”

“不行，咱們班一定要排出有自己特色的演出才行。”

“在舞蹈中加入劇情……怎么樣？

“劇情？”

“就是大家分工，有人演戲，有人跳舞。故事隨著場景、舞蹈的變換漸入高潮……這種感覺。”

“我感覺不錯，再加兩個旁白就更好了。”

“有點意思。先到這兒吧，大家先去上課吧。”

占用體育課的小會議結(jié)束，我們紛紛下樓去上體育課。雖然已經(jīng)參加了好多次藝術(shù)節(jié)的班級會議，但我一個點子也沒有想出來。

喂，可別說我在劃水。想點子是他們組織者的任務(wù)，作為執(zhí)行委員，我只需要把他們的要求通過技術(shù)手段實現(xiàn)就可以了。

“已經(jīng)點完名了吧。”

為了開會，我們幾個人向老師請了假。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得以正大光明地翹掉課前點名和熱身活動而直接進入自由活動時間。

我微微彎腰，借助草叢躲避老師的視線，走向體育館。

“好慢呀，秦朗。”

蘇浩向我抱怨道。

“是嗎？開完會我就直奔這里了啊……”

“開個玩笑而已，我也剛剛逃出來。”

我將自己的羽毛球拍抽出。

“看我一會兒把你打的找不到北。”

……………………

作為一位健康的男高中生，在大汗淋漓的體育課后，自然應(yīng)該來一瓶冰鎮(zhèn)飲料。不過也因此我下一節(jié)課遲到，被罰站。

其實，被罰站不算什么。但最痛苦的是，這節(jié)英語課要聽寫，而因為站著的原因，我無法偷看放在桌洞里的課本。

“菲！”

我焦急著呼喚著我最后的【救星】。

菲聽罷，緩緩將壓在卷子上的雙手移開。但她并不是為了給我抄而移開的，以我的角度根本看不清卷子上寫了什么。她只是為了向我展示【自己已經(jīng)全部寫完】這個事實。就像是在談判之前先亮出自己的籌碼。

菲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卷子。

“一包薯片。”

“成交。”

菲在老師視線轉(zhuǎn)移時將卷子推向我。

……………………

……………………

晚自習(xí)要從六點上到十點，期間安排了三次小休息。我便用了這短暫的十分鐘去學(xué)校的小賣部給菲買薯片。

“不過……”

看著如潮水般涌入小賣部的學(xué)生們，我不禁產(chǎn)生了一絲退意。

“不行，硬著頭皮也要擠進去，我可都答應(yīng)她了。”

“秦朗，晚上好啊。”

幾個與我同為衛(wèi)生部的高二學(xué)長向我打招呼。

“Hello.”

“不過真是少見啊，秦朗你不是最討厭這種人多的地方嗎？”

“幫別人賣東西而已，而且都已經(jīng)向她保證過了……”

“行吧……那我們?nèi)ツ沁吜耍佟?

“等等！”

我叫住了想要離開的學(xué)長們。

“嗯？有事嗎？”

他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想問一下學(xué)長，你們緊張嗎？畢竟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了。”

我至今仍會時不時想起那天下午的上杉涵的神情。因為與平時的部長太過不同，所以才給我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雖然部長最后的神情輕松了不少，但我能感覺到，她的內(nèi)心仍像一把緊繃著弦的弓箭。并且因為太過用力，弓箭隨時都可能折斷。

“緊張？我還談不上吧。畢竟還有一年，我還對高考沒有什么實感呢。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嘛，到時候再說吧。”

與部長不同，我眼前的學(xué)長是真的不緊張。我道謝后送走了學(xué)長們。之后買完薯片，一個人走在夜間的校園里。這時的我不禁想到，如果是我在一年之后要高考，會是什么樣子？是像部長一樣緊張學(xué)習(xí)，還是像學(xué)長們那樣悠閑度過？

“算了。”

既然得不到答案，那么就交給時間吧。到時候自然一切都會分曉。

把未來的問題交給了時間，我這才開始著手解決眼前的問題。

“遲到了……怎么辦？！”

……………………

……………………

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我們住宿生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洗漱。之后熄燈，不準(zhǔn)學(xué)習(xí)（？）、不準(zhǔn)玩手機，并且所有樓到都會有老師檢查，直至凌晨。

“如果是曾經(jīng)的秦朗，估計也就是蒙著被子玩會手機，然后睡覺吧。”

我心里想到。

“不過現(xiàn)在可不同了。”

……………………

“【特爾】，我到了。”

“現(xiàn)在開始【工作】嗎？”

我回答了眼前這個小巧的黃色八面體。

“對。”

“那么請選擇一個噩夢吧。祝您今晚也能將一位陌生人從噩夢中拯救出來。”

016

我對于這個【世界】，準(zhǔn)確點來說是【噩夢世界】的第一感覺是【壓迫】。

雖然不至于陷入完全的黑暗，但這里極其昏暗，僅僅能看到四周不到十米的景象。這里不僅潮濕，而且氣溫頗高，讓我很不舒服。空氣中還彌漫著鐵銹和不知名的腥味。這一切都在給我的內(nèi)心施壓，像是要盡快把我趕走。

“先找到夢的主人吧。【特爾】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執(zhí)行任務(wù)時，【特爾】會最大程度的向我們提供幫助。我在它的帶領(lǐng)下穿過無窮無盡的黑暗，來到一間有著昏黃燈光的房間。

“不對，哈哈哈，這個不對……這樣是不行的……”

從房間里傳出來了熟悉的女生的的聲音，并且還伴有金屬碰撞的聲音。

“不會……吧……”

我遲疑了一下，推開了鐵門。

完美的學(xué)霸。

萬能的學(xué)姐。

老師的驕傲。

我認(rèn)為你是無憂無慮的啊。

連你也會做這種噩夢嗎？

上杉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