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悅地瞪了一眼小太監：“宮里的巫師都是廢物嗎？！沒了那批，再造一批便是！”

小太監急得直哭：“萬歲爺，一批毒人至少要個把月，您這藥三天便得服一次，如何趕得上？”

“你再說這樣沒用的屁話，朕便把你也送去巫師那！”

似乎巫師是很恐怖的人，小太監頓時就不敢出聲了，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帶著人下去，煙兒的哭喊聲也漸漸遠去。

殿里只剩下皇帝一人，他痛苦的蹲下身子，抱著自己的頭：“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長公主正疑惑這藥鋪與皇宮的關聯，皇帝卻突然起身，大步向屏風后走去。

只見他走到了啞婆身前，將周身的戾氣都散發出來，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啞婆臉上。

“老虔婆，莫不是你在作妖？！”

啞婆被打了一巴掌，牙齒都脫落了一顆，整個人撲到地上去。她回頭惡狠狠的瞪著皇帝，目光像一把尖刀，讓皇帝不寒而栗。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什么幫我做事，可這天下總歸是要有皇帝統治的，你奈何不得我！若日后乖順，我自然不會虧待你，若不然...哼，代替你的人，有的是！”

聽到皇帝這話，啞婆臉上顯露出決絕，長公主暗道不好，忙翻身下去護在啞婆身前。

“你是何人？！”皇帝被突然出現的長公主嚇了一跳，厲聲質問后眼見就要呼喊御前侍衛護駕。

可長公主的手更快些，先一步點了他的穴道，將人丟到了床榻上去。

幸而她出手快些，門外的侍衛還是聽到了響動，紛紛闖了進來。長公主眼疾手快地拉著啞婆滾到了床底。

待御前侍衛到了殿內，只見皇帝安靜的躺在床榻上。

想是皇帝方才做夢說了夢話，他們也沒生疑，踮著腳悄聲退了出去。

皇帝知道他們進來，想要呼喊，卻睜不開眼也發不出聲，四肢更是無法動彈。

待殿內安靜了下來，啞婆便拽著長公主從床底匆匆爬了出來，直奔側面的書架而去。

似乎是知道皇帝起不來，啞婆的舉動更肆無忌憚了些。只見她費力的將書架上的書都搬了下來，似乎在翻找什么。

長公主見狀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婆婆，你識字的？”

啞婆聽見長公主的提問，扭過頭來看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你找什么呢？可否寫下來？我幫你一起找可好？”長公主看著這書架上起碼要幾百本，心道這得找到什么時候去？

誰知啞婆搖了搖頭，依然重復著把書搬下來的動作。

長公主無法，只能同她一起，將書都搬下來放到地上。

不消片刻，書架上的書就都被她們挪了下來。

此時殿外略有動靜，長公主示意啞婆莫要動作，側耳聽去。

“為何不讓我進去？我得進去伺候著呀。”是那小太監的聲音。

“你可小點聲吧，萬歲爺睡著了，你敢進去你便進。”那侍衛的聲音比小太監低了不少，似乎吵到皇帝睡覺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小太監的聲音立刻也低了下去：“得了，我還是乖乖陪您一起守大門吧。”

聽著外頭的人沒有進來的意思，長公主這才回過頭，卻發現啞婆真的是能做事情不出一點動靜的，她方才示意啞婆不要動，啞婆根本就沒停，偏自己也沒聽見聲響。

啞婆見她面露驚訝，微微笑了笑，從書堆里撿出一本破舊不堪的書遞給長公主。

長公主輕輕接過書本，在啞婆的示意下翻開了書頁。

里面是歷代帝王手寫的類似札記一樣的東西。

前面倒還好，后面有幾篇實在是吸引人，長公主不由得投入進去，細細閱讀。

原來這秘蠱是意外獲得的，其實皇室傳承的秘蠱制法，是如何制約秘蠱，而不是制作。這讓長公主覺得這個傳說令人十分無語。

開國皇帝是山野出身，幼年與巫蠱之術打交道，意外中了劇毒，便是一個巫師去想法子解毒。巫師本是想將蠱蟲移到皇帝體內，吃光毒素，再取出來。誰知蠱蟲被毒素刺激的愈發強大起來，甚至在血液中繁衍生息。

這蠱蟲倒是不傷害母體，可之后皇帝廣納妃嬪，生下的血脈相連皇子們就沒那么幸運了，虛弱的會早早夭折，強壯些的也活不過十五，死狀便是如方承良與蘇啟那般。

皇帝心痛不已，與巫師共同商討，最后發現，皇帝的血制成一種藥粉，可以暫時壓制蠱蟲。不過時間并不常久。

皇后及眾位妃子也相繼出現中蠱的情形，此時皇帝已經浪費了許多精力，實在不能再取血液了，巫師只好用皇后和眾位妃子的血液去嘗試。

最終發現有一位妃子的血液制成的藥粉有奇效，能平復蠱蟲，減速它的繁殖。

皇帝臨終前，立了那位妃子的孩子為太子，可始終不放心，巫師提及蠱蟲不弒母體，建議皇帝將血液渡給太子。皇帝已經油盡燈枯，只能抱著期待，與太子一起將手腕劃開小口，將傷口相對。

巫師也沒能撐到看著新帝有子嗣，只好吩咐徒弟繼續探查。

果不其然，新帝體內的蠱蟲不再活躍，但是其子嗣還是相繼去世。無奈新帝生母也已經死去，巫師的弟子只好再次在后宮之中尋找可用的血液。

如此反復，最終杰越皇室立了新的規矩。

只有血液制藥能夠維持皇子生命的妃子，才能成為皇后。而巫師的弟子們也代代傳承，輔佐每一任皇帝。

可現如今的情形，想必是時局發生了變化。

長公主看到自己想知道的之后，便從后往前翻看起來。

原來杰越也有一位長公主，便是賈錦鄉的母親。杰越因為秘蠱的原因，不怎么有公主出生，于是不管是什么輩分，只要有女子誕生于皇室，都會被尊稱為長公主，且她們十分團結。

可香消玉殞的公主為大多數。歷年來一直也只有一位公主能活到壽終正寢，如皇室擇選太子一般，而長壽的公主，便在民間有“太女”的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