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錦鄉(xiāng)的話讓江若瞬間想到了藥谷山洞中的冰棺。
“你長年累月戴著這個,如此冰涼的東西,可有什么影響嗎?”
“我自小體溫便比平常人低些,可其他的什么影響,確實是沒有的。”
賈錦鄉(xiāng)仔細回想,似乎沒什么特別之處了。
“師父說,熊會冬眠,有些蠱也會有休眠期。”江若把玉一把塞回賈錦鄉(xiāng)的懷里,“你且先戴著,我們快回宮,我要給師父去信!”
賈錦鄉(xiāng)一臉莫名,卻不敢問,只得被江若像是擄走一般去了宮中。
這一路上江若帶著賈錦鄉(xiāng)飛檐走壁,也剛好給了自己一些時間去思考。
江若明顯感覺到這玄冰玉一戴回賈錦鄉(xiāng)的身上,不多時便起了效用,就連呼吸都順暢了似的。
待兩人一落在皇宮里,江若也顧不得安排,匆匆?guī)еZ錦鄉(xiāng)就安置在了御書房,自己則走到書案前奮筆疾書起來。
這次他沒用信鴿,而是交給了身邊所剩無幾的暗衛(wèi),讓他直接帶去藥谷。
凌字輩是見過凌江的,進藥谷目標大,師父能很快尋到人,總比鴿子進了陣法再讓師父去找要來的快些。
他此刻甚是焦灼,雖然知道江依身體里的東西已經(jīng)被壓制了大半,卻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等玄冰玉一事傳過去,想必師父會有化解的方法。
趁著還未到上朝的時候,江若問賈錦鄉(xiāng)道:“按說蠱毒不該是藥物便能解開的,但是依兒根據(jù)脈象調配解藥,卻是能徹底拔除,你可知道是為何?”
“方承良盜走的秘蠱,是用各種毒藥喂成的,用一次便少一些,想必他以為自己研制的蠱毒可與秘蠱媲美,便放心的用了,其實他的蠱蟲只是做到了將毒素存在體內,并沒有選擇宿主的能力,待蠱蟲轉移,原宿主身體里只殘留毒素,自然遇到解藥便沒了效用。”
賈錦鄉(xiāng)說著,江若便聽出這蠱蟲的獨特之處。想必是會散發(fā)毒藥的藥性,又能自發(fā)的避開解藥,這樣解藥在體內一旦消化完了,蠱蟲的作用便又開始顯現(xiàn)。
怪不得師父研究了那么久,也沒能將依兒體內的毒素拔除,想必是蠱蟲作祟。
孟氏是幸運的,想必是方丞相為了排除異己,卻因為秘蠱用完了,便下了自己制的,可懷胎十月,蠱蟲不分宿主,順著母體養(yǎng)分移入蘇啟體內后,孟氏身上便只剩下了毒素,解了便也好了,蘇啟不同,蠱蟲仍然活著,就算依兒用了解藥,也是無法拔除的,更何況他先推開了依兒,并沒有完整的治療,后又荒誕行事,反而加速了蠱蟲作祟。
真正的秘蠱,是會自行選擇宿主的,會在原宿主身上留一部分,再轉移到新宿主身上一部分,在杰越皇室分支便代代相傳了。
“為何對自己的親人如此心狠手辣?”江若不明白,多一個兄弟,豈不就多一個助力?
賈錦鄉(xiāng)卻搖了搖頭:“蠱是什么?是百毒聚首,最后的贏家,方能稱蠱,皇室崇尚蠱毒,自然也是這般心性。每朝每代,也不是圣旨玉璽,加封太子,才選出新帝,是老皇帝將秘蠱制法傳授給看中的兒子,才推舉出新帝來。”
“便是公主也不放過?這又是何道理?”仔細想來,賈錦鄉(xiāng)雖有皇室血脈,卻沒有繼承的權力,為何也會中蠱?
“蠱蟲分雌雄公母,母蠱效用最大,宿主也是以女子為佳。不僅僅是公主,連未能誕下子嗣的后妃,也會被皇帝下蠱,為的是養(yǎng)蠱。”賈錦鄉(xiāng)提起這些,滿是平靜,似乎早已接受了這樣的宿命,“幸好我母親生下我,若是生了女兒,也要加封公主,住到宮里去的。”
不知是不是“公主”兩字刺激到了江若,他突然瞪大雙眼:“你可知如何對女子下蠱?可知解蠱之法?”
“我若是知道,還會是如今這般束手無策嗎?”賈錦鄉(xiāng)攤開雙手,實在是無法回答江若的提問。
江若急得團團轉,長公主如今正是在杰越,雖是女扮男裝,但是被發(fā)現(xiàn)了便是極大的危險。
賈錦鄉(xiāng)思量片刻:“我母親是皇室里活得最久的公主,也是極少數(shù)的活到了出嫁的公主。最后若不是奪嫡之亂被殺,想來是能活到壽終正寢的。”
“玄冰玉!”江若突然高聲道,“是誰將玉交給你的母親?”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賈錦鄉(xiāng)頓感無力,對于母親的事情,他也知之甚少,只是在母親的庇護下成長,想來也是母親不愿他受到牽連,并不曾讓他摻和進來。
二人幾番商量都沒有結果,江若也只做好了聽天由命的打算。
相對的,凌江很快便收到了江若的信件,看心中寫到玄冰玉一事,不由皺了皺眉頭。
藥谷里的高峰積雪處,是有大塊的玉石,不過他從沒想過要將其采集打磨,沒想過還有這般用處。
不過這玉石似乎只在藥谷中有,依兒的祖母是怎么得到的呢?
想必是他守護藥谷前,便有人來過,也或許是有仙或妖來過,帶下山去,在公主那代代相傳了。
據(jù)聽聞,杰越皇室每朝都會有一個公主活得比其他人久些,想必也是這東西的功勞。
凌江活了百年,可從未在乎過這種事情,畢竟杰越從前雖然也是好斗,卻沒有如今這般陰狠。可這次他似乎不插手也不行。
眼看著斗轉星移,因為江依的一條命,這世道發(fā)生了巨大的轉變,其中也有他的緣故。
“便是我也不敢做逆天改命的事,這臭小子。”凌江捏著信,無奈的笑了笑。
隨后便是一陣落寞。
若不是為了自己這個做師父的,江若也不至于此。
回頭看了一眼睡在床榻內的江依,這么多時日一直都沒醒過,除了湯藥,什么也沒吃過,可偏氣色好起來了。
凌江突然想到似乎忽略了哪里。
“小姑娘,醒醒。”
阿織一直衣不解帶的照顧著江依,這幾日累了就趴在床邊睡,此時聽到凌江喊她,嚇得陡然站起身來。
“怎么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