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呆了這許多時日,長公主每天都在慶幸沒聽了暗樁的匯報就著急攻打,若不然真是被坑慘了。
江若在楓陽皇宮接到了長公主的信函,看到信紙上的幾個大字頭疼不已。
“我沒錢了。”
長公主本人英姿颯爽,字跡卻像個小女孩兒,寫出來如同花箋一般。
“這是跟我撒嬌呢?”江若莫名想笑。
從姚安遞上來的折子看,這小丫頭自作主張自己一個人跑了那么遠,還好意思寫信回來?
“小宏宏!進來!”江若沖著殿外喊道。
一個小太監忙不迭地跑了進來。
“殿下。”
其實這小公公原是御膳房里干雜活兒的,江若路過御膳房發現他手腳勤快便要他進內殿了。這也是個不大的孩子,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宮里人都叫他“小宏子”。
小宏子剛到江若身邊不久,看著他高高在上的,更映著他的小命兒捏在人家手里了。對于江若管他叫“小宏宏”的事情,雖然不喜,卻也不敢表露。
江若見他戰戰兢兢的,覺得有趣的緊,晾了他半天,看他快繃不住哭出來了才道:“去喊工部的那個誰過來。”
“李大人?”小宏子小心的提醒道。
“啊對,那個老李頭,讓他過來找我。”江若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大致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什么了。
不多時,李大人便匆匆趕到了。
“微臣叩見攝政王。”他一撩衣擺,請了個安。
江若擺了擺手讓他起來,還沒開口,便被堵住了。
“殿下,老臣正要找您啊,如今邊疆戰事頻發,國庫吃緊,修整皇后殿也花費了不少銀兩,如今更是入不敷出,可如何是好呀?”
李大人用袖子輕輕擦拭并不存在的淚水,把眼睛都揉紅了。
“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江若提筆,在紙上刷刷幾下寫了幾個名字,反手丟給了李大人。
見幾個平時作風不端的同僚都在名錄里,李大人心里一驚:“這是?”
“抄家會不會?彈劾會不會?”江若挑眉看著李大人。
可畢竟他不是言官,便一頭霧水,茫然地搖了搖頭。
“吃飯會不會?喝酒會不會?哭窮...這個我知道你肯定會。”江若提示著,“銀子要不要?”
“要。”李大人忙不迭地點頭。
這事情居然這么好解決的嗎?
當晚,李大人便哭喪著臉去找同僚喝酒聊天了。
一場宴席過后,數位言官義憤填膺的離開了李府,殊不知這老小子看著他們生氣,自己便開心。
第二日,彈劾名單中幾人的奏折如落雪般紛紛而至。
江若坐在朝堂上:“哎呀,我很生氣。”
群臣驚恐的抬頭看著看上去并不生氣的攝政王。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江若演的很假,一點都沒走心,磕著瓜子說著不痛不癢的話。
言官見狀便彈劾的更厲害了,生怕江若覺得貪污腐敗不算嚴重的事情,輕輕放過。
見朝堂氣氛越來越熱,江若笑了:“抄家吧。”
他一指幾人:“你,你,還有你,散朝別走。”
被點到的幾個官員紛紛抖若篩糠。
也不怪江若突然發難,這幾個從前不是暗中替方家辦事,便是替呂家辦事的,并且關鍵時刻全都反水了,本身幫人家的時候就知道底子是賣國,風光的時候不提,樹倒猢猻散,他們還反咬了舊主一口,江若本身很看不慣這樣的作為。
背信棄義,出爾反爾。
似乎是瞬間的事兒。下獄處刑,抄家流放。短短一日之內,言官方彈劾,幾家人便利落的被處理干凈了。
分明是早就準備好了,有備而來!
銀子很快便足了數,江若調用山莊的暗線護送著銀兩物資去了邊境。
姚安看著大隊人馬送來的金銀無數,甚至還有糧草物資,一陣頭疼,這一看便知是長公主又做了什么。
喬先生也傻了眼:“咱們的東西還不夠多?莊主這是要把家底兒全掏給媳婦兒啊?”
“他們的事情咱們不好摻和,不過這事兒是有些奇怪。”思量片刻,姚安突然緩過神來,“這是要劫富濟貧啊?不過為何要劫楓陽的富濟杰越的貧?他們真的就這么窮嗎?”
姚安雖然有個不靠譜的爹,但是好歹也是吃大米白面長大的,自是體會不到杰越皇室的荒誕以及百姓的哀愁。
“唉,之前長公主吩咐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了。”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都要嚇得人魂飛魄散了!
喬先生念著姚安還年輕,并不想把事情挑明了說,奈何這小年輕還非等著他說下文。
喬先生吞吞吐吐,最后實在是難受,便心一橫,道:“暗樁來報,紅館里的女子多是擄來的,咱們楓陽那都是罪臣家眷仆從被押送到這種地方,生了兒子便又是當兵,生了女兒便繼續在紅館養大。杰越這些與咱們處理的都相同,不過他們的紅館,大多是城里的好人家出身,男人被征了兵,女人便也被擄去,兒子留在市井自生自滅,能活到成年便抓走充軍,女兒就自小送去軍營里官階大的將領身邊伺候著。”
隨著喬先生漸漸把話說出來,姚安的臉色也變得越發陰沉。
“那長公主身邊的幾個孩子呢?”
“怕是家里人留了心眼兒,將孩子們放出來了。”喬先生嘆了口氣。
沒想到與楓陽同處一片大陸,各占一席之地的杰越,竟然是這樣糟朽不堪的樣子。虧得從前覺得他們生的剽悍,恐主動出擊討不到好處,當真是多慮了。
如果長公主在,知道喬先生這想法,只怕也會連連點頭。
據長公主所知,由于杰越皇室迷戀巫蠱壓勝,身體早就被各類丹藥毀了肌理,且一代比一代更為陰柔。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然而不管是哪一方的百姓,都是無辜的,兩國之間的硝煙戰火,也不該累及他們。
杰越皇室的作為確實令人發指。一想到從前朝堂上方承良竟然一路坐到宰相的位子,長公主便不寒而栗。
幸好那時內憂外患,方丞相站錯了隊伍,陰差陽錯的遠離了朝堂,若是昭王仍然信任他,那真的是要國不將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