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和外頭的那些人一樣，以為這是李忠的墓地，對不對？”小孩掃了唐塵二人一眼，略帶深意地道。

唐塵不置可否，曹穎倒是點頭默認。

小孩哼了聲，臉上涌起一股刻骨銘心的恨意：“說是李忠的墓地也不算錯，他的確葬身于此，不僅是他李忠，還包括了三十二位玄學者。”

又一指河水：“李忠與那三十二人，便是這傷天害理之事的罪魁禍首。”說這話時，小孩牙關緊咬，目光盯著唐塵，眼中一絲絲猩紅色隱現。

曹穎不明所以地看向唐塵，只見后者微微皺眉，與小孩四目相對，沉默半響，緩緩點頭。

看唐塵的樣子，顯然是明白了什么，曹穎耐不住地催問：“打什么啞謎啊，究竟什么情況？”

唐塵瞥了她一眼，指指腳下：“這墓地不是李忠的，李忠和那三十二人是闖入者，目的嘛，應該就是龍脈，或者說是龍靈精涎，最終全部葬身于此，雖說全部死了，但這墓地的玄陣也被他們破得八九不離十，我說得對不？”

在唐塵轉來的目光之中，小孩坦然地點頭，接著唐塵說道：“這里的玄陣乃是一位半只腳踏入半仙的陰陽師所創，以我之力根本無法修復，只能布下一個玄學界視作禁止的陣法作為修補，而維系這陣法，需要源源不斷的死氣，后續不斷有人進入這墓地，正是死氣的來源。”

唐塵又加了一句：“死人與死獸經這河水浸泡便成了死靈，死靈徹底腐化后便成了白骨。”

曹穎暗自消化了一番，心情變得有些沉重，李忠是太宗時代的人物，這墓地在李忠之前就有，過千年歲月，這里的玄陣依舊存在，也就說死氣從未斷絕，這得死多少人？

那些亡魂可憐，可悲嗎？

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是貪婪之心害死了他們，怨不得天地，怨不得他人。

“好了，辦正事吧，龍靈精涎既然在這祭壇之下，要么鮮血祭祀，要么將祭壇損毀。”唐塵一揮手，切入主題，見小孩神情猶豫，他笑了笑，指指曹穎：“這墓地里頭有修煉室吧，帶這位姑娘去修煉一番。”

曹穎不傻，知道這是要支開自己，當即小臉垮了下來，唐塵看看他，說道：“你現在已經處于突破邊緣，別浪費資源，難道你擔心我會獨吞好東西？”

曹穎興致缺缺，撇嘴道：“不方便我聽就明說，少找借口，這鬼地方能有什么好的修煉資源。”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唐塵沒多解釋，示意小孩帶路，三人走了百多米，來到一扇破舊的木門前，木門一開，一股濃郁的靈氣蓬勃而出。

曹穎神情一震，唐塵指著小孩道：”他是一具道體，對修煉條件的要求比普通修煉者要高得多，尤其是需要大量靈氣滋養，別浪費了。”

小孩嘴角抽了抽，心中好不肉痛，這間修煉室內靈氣，他可是耗費了十多年才積累下來的，若是在給他幾年時光，就能達到他修煉一次的標準，可惜啊，為他人做嫁衣了。

曹穎默默點頭，反正現在唐塵說什么她照辦就是，一切就憑唐塵的良心，若是唐塵有心坑她，她也無力反抗。

木門關上后，唐塵與小孩重新回到了河畔，小孩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您是隱世道統的嫡系傳人？”

唐塵搖搖手：“我的來歷你就別打聽了，我耐心有限，有什么話直說，但有一點，龍靈精涎是我的。”

話說得平淡，可內容卻是無比霸氣，頗似“今天你必死無疑，有什么遺言趕緊交代”的意思。

“大人，以您的見識相信定然看的出來，這地底墓地，實則是一座地低宮殿，是當年我族發現地下龍脈開始有了枯竭的跡象時建造的，龍靈精涎正是從龍脈中提煉而出，后來我族由盛及衰，最終在一場大戰中幾乎亡族，我帶著幾個族人進入地宮，就是為了守護龍靈精涎。”

小孩臉上漸現悲戚：“李忠等人強行破開地宮玄陣，我那幾個族人正是在抵抗中殞命，而我也差點神形俱滅，重傷的靈魂借道體茍活至今，不瞞大人，我的靈魂傷得太重，就算再給我千年時光，都未必能夠恢復巔峰。”

唐塵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的本體不是人類，而是妖族。”

小孩并不意外唐塵能看破這點，承認道：“我乃青虎族后裔，大人，您要拿走龍靈精涎，我自認無力阻攔，希望您能答應我一件要求。”

“說。”

“沒有龍靈精涎，我也沒有待在這里的必要了，日后我想更隨大人。”說著，小孩目光炯炯地盯著唐塵，之前唐塵眼中呈現出的萬宇萬象圖，讓他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撼，深知唐塵對他，甚至整個青虎族來說，都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大能在眼前，簡直就是一個上天恩賜的機會，若是不緊緊抓住，他這輩子怕是再無法翻身，青虎族也再無復興的可能。

唐塵深深皺眉，陷入思索，隨著沉默的時間拉長，小孩的心越來越忐忑，終是一咬牙，道：“大人，我還知道一個秘密，當年諸葛武侯在五丈原病逝前，世人皆知以七星燈續命，其實那只是障眼法，武侯設下的乃是乾坤八卦陣，用以強行抽取魏國的氣運加持在蜀國身上，具體抽取了多少不清楚，不過沒過幾年，司馬懿政變，魏被晉取代，由此推測，那份氣運足以使蜀國百年不亡，可誰能想到，成都明明還有數千兵士，阿斗卻向不到兩千犯軍獻降，導至蜀國期數未盡，提前滅亡，但那沒有耗盡的氣運卻保留了下來，自那以后，川蜀一代再沒有自成一國，也沒有超過五百年旺族誕生，更走出過一位帝王，我敢肯定，那份氣運肯定還在。”

唐塵一點點松開眉頭，實話是，他動心了，氣運這東西似乎看不見摸不著，但對修煉者來說卻是無比重要，很多驚才絕艷之輩，早早夭折，便是少了氣運的加持。

而在那些修煉大界，一個強者的問世，一個宗門的長久不衰，無不是和氣運休戚相關。

某種意義說來，氣運便是天賦與實力的一部分，還是至關重要的一部分，而恰恰，氣運這東西是沒法通過修煉累計的。

“好，只需你以靈魂起誓，絕不做出判我之事，我便同意讓你跟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