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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代價

  • 天雀翎
  • 皆狐語
  • 4655字
  • 2022-09-24 16:45:00

時值七月,景色正好,離了棠溪又見長嶺,漫山翠蓋,鳥獸和鳴,行途里頗為逍遙。又是一日后,三人終于離了山路,見了官道。

“終于快到鳳陽城了。”

“太好了,這一路上我都要把自己吃成饅頭了。”鳳蕭煬興奮地說:“哥哥,咱們進了城,一定先吃頓好飯,好好休息后再走。”

“山海秘境大會是個大事,弟弟你怎么如此懈怠。”白筱接話道。

“大會日子還有些天,怎么就耽擱了。更何況,要不是筱筱你昨天非要抓那個破山精,害得我們留宿野外,我們這會兒已經(jīng)在城里了。”鳳蕭煬瞪了她一眼,不服氣地說道。

“叫白筱姐姐。”白筱強調(diào),“而且怎么叫破山精呢?食之不蠱的亢木都沒聽過?五百年才有這么一顆果子能化作山精,這可是相當(dāng)名貴的藥材!”

鳳蕭煬嗤之以鼻,且堅決不叫她“姐姐”,還對她做起鬼臉來。

這一路上鳳蕭煬都在和白筱斗嘴,白筱十分喜歡看鳳蕭煬吃癟,總是想方設(shè)法占他便宜,鳳沉璧看在眼里也任由他們胡鬧。

不過眼下天色漸晚,再磨蹭下去進城又是深夜了,鳳沉璧于是開口道:“莫鬧,趕路要緊。”

兩人這才閉了嘴,揚鞭飛馳。三人馬不停蹄,不出片刻,鳳陽城便在眼前。

入城堪到黃昏,三人一路來到遍布各府首城的連鎖客棧“朋來居舍”住店吃飯,順便也讓馬匹休整一番。

鳳蕭煬不習(xí)慣風(fēng)餐露宿,吃過了飯,就早早地回了客房去享受“難得的溫軟床鋪”。

但白筱和鳳沉璧,卻沒能輕松半刻,因為吃過飯剛要離席,白筱就在座位之下摸到了一支金葉子。

待鳳蕭煬走后,白筱立刻將其拿出來與鳳沉璧看了,只見上面寫著“一擲千金,獨幽茶肆。”

入夜后,月上枝頭,白筱與鳳沉璧一前一后,極快地穿過了尚自燈火通明的鬧區(qū),鉆進狹窄的巷弄,此時已經(jīng)萬籟俱靜,獨幽茶肆早已歇業(yè),大門緊閉。

白筱與鳳沉璧對視了一眼,上前叩門。

少傾間,里面?zhèn)鱽泶掖业哪_步聲,有人隔著門板說道:“小店早已關(guān)門,客官明日再來吧。”

里面的人說完,白筱又聽見腳步聲漸漸地走遠(yuǎn)了。白筱再次叩門,但這一回,卻毫無動靜。

“這里的規(guī)矩,難道還有說法?”白筱不解,就在這時,鳳沉璧忽然發(fā)現(xiàn),門旁原本空空如也的小茶桌上,憑空多了兩盞清茶一支茉莉,而他們毫無知覺,根本不知道這兩盞茶是如何出現(xiàn)的。

白筱拿起茶盞,這才發(fā)現(xiàn)桌角有一枚可以放金葉子的凹槽。二人按慣例將那茶喝了,又把金葉子放回凹槽,接著,茶肆的門忽然發(fā)出了“吱呀”聲響,開了一條縫隙。

鳳沉璧輕輕推開門,借著月光的清輝,發(fā)現(xiàn)茶肆的大堂空無一人,寂靜得能夠聽到外面墻根下窸窸窣窣的蟲鳴。

鳳沉璧攔住了白筱,先一步走進了大堂內(nèi),借著射進來的月光掃視一周,確認(rèn)了并無異常后,才對白筱點頭。

白筱覺得鳳沉璧謹(jǐn)慎過頭,不過她還是等了一會才邁步走進去,而當(dāng)她后腳剛剛邁進堂中,身后忽然刮起一陣清風(fēng),“砰”的一聲將門合上了。

堂中未掌燈,滿室頓時漆黑一片,寂靜中,白筱忍不住小聲抱怨道:“他們還真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裝神弄鬼方法。不過,就不能稍微有效率一些嗎?”

白筱話音剛落,一道聲音驀然響起,仿佛就在二人腦海中出現(xiàn):“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鳳沉璧與白筱皆是夜視極好的亞人,昏暗的環(huán)境并不影響他們的視物,因此他們能夠肯定,此刻堂中絕對沒有任何人。

“千里傳音之術(shù)?”白筱微微驚訝:“能夠做到靈識內(nèi)傳音,有點意思啊。”

“鳳凰城鳳沉璧與天地門白虎壇壇主白筱,希望能夠拜會此地的收金者。”

話音落時,仍舊無人繼續(xù)應(yīng)答。

“飼主,萬金堂好慢吶。”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回應(yīng),白筱忍不住繼續(xù)抱怨:“天地門如果是這種效率,我們可就關(guān)門大吉啦。”

“耐心點。”鳳沉璧看她有些不耐煩,安撫道。

“哦。”白筱哼了一聲,不再言語,二人繼續(xù)靜心等候,足一盞茶的功夫,終于又有腳步聲響起,堂中瞬間亮起了燈火,將室內(nèi)照的通明。

白筱瞇著眼睛看去,只見后堂中轉(zhuǎn)出一名黑衣侍者,見到二人施了一禮:“二位請隨我來。”

“小哥,你們太慢了。”白筱立刻跳起來,故意狠狠地拍向黑衣使者的肩膀,黑衣侍者低著頭,被她拍疼了,也只是皺了一下眉,并未生氣,繼續(xù)說道:“無意讓二位久等,跟我來吧。”

白筱見這黑衣使者說話低眉順眼,倒顯得她動手動腳小氣,不由摸著鼻子,尷尬地閉上嘴。

黑衣使者在后堂的墻壁上擺弄了什么機關(guān),接著腳下的地面震動起來,緩緩地沉到了地下。地下是一條空曠的巖石甬道,洞壁上鑿刻出一個個凹槽,點著盞盞銅油燈。

二人跟著他在行走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才終于走出了甬道,黑衣侍者推開頭上的石板,道:“二位,收金者有請。”

出了甬道,白筱發(fā)現(xiàn)此刻已經(jīng)離了茶肆,身處在一座風(fēng)雅的別院之中,才知道原來黑衣侍者說的無意讓他們久等是真的。

不過,這就更讓她感到驚訝——先前的那個人所用的千里傳音術(shù),竟隔了如此之遠(yuǎn)將聲音送入二人的靈識之內(nèi),可見此人修為不淺。

此時月光清亮,照著青竹,搖曳的竹影間,是一張小石桌,一名身穿錦袍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前。

見到二人,中年男子面帶微笑地迎上來,道:“鳳少城主,白壇主,有失遠(yuǎn)迎。”

“見過收金者。”鳳沉璧二人也向收金者還禮。

這收金者的目光掃過鳳沉璧,落在白筱身上,半開玩笑地說:“萬金堂怠慢了白壇主,還望見諒,說不定哪一日,果真就關(guān)門大吉了。”

“一時失言,還請收金者大人海涵。”白筱心中一驚,原來這收金者將她的每一句抱怨都聽了去,她自知理虧,爽快地道歉。

收金者笑著搖了搖頭,道:“都是頑笑,白壇主也莫當(dāng)真。”

“多謝收金者大人大量了。”

白筱見鳳陽城收金者態(tài)度溫和,舉止可親,與蘇空世全然不同。此前她還以為,萬金堂的人都像蘇空世和他身邊那個背刀侍者一樣冰冷,如今看來并不盡然,收金者也有各種各樣的性格與行事作風(fēng)。

收金者請二人落座,奉上了茶后,才緩緩開口道:“日前二位所求之事,萬金堂已經(jīng)有了些眉目。”

“當(dāng)真?”白筱一喜,急忙追問:“那可查的出是何人的衣物嗎?”

“白壇主莫急。”收金者不緊不慢地說:“一片衣物,就想查出與哪位皇族有關(guān),還有點為難。”

收金者看到白筱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話音一頓,繼續(xù)笑著說:“但不是沒有轉(zhuǎn)機,那衣物主人的來處,萬金堂已經(jīng)確定了。”

“還請收金者詳細(xì)告知!”鳳沉璧立刻作禮道:“報酬只要我出得了,一定應(yīng)允。”

“鳳少城主,這條消息并沒有那么貴重。”收金者搖了搖頭,道:“二位如果真的要做這筆交易,代價只需幫我們再做一件小事。”

“小事?”鳳沉璧白筱對視了一眼,問道:“敢問,是什么性質(zhì)的小事?”

“三日后,護送一個人回龍淵城。”

“送人去龍淵城?”白筱先怔了一下,然后問道:“什么人?”

“如此問,我可以理解為二位答應(yīng)了嗎?”收金者問道。

白筱看鳳沉璧沉思片刻,對自己點頭,于是笑著答道:“不錯,護送的生意,由我來做再合適不過了。”

“所以,究竟是護送什么人?”

收金者面色如常,語調(diào)平靜,說出的話卻猶如平地一聲炸雷:“請二位護送的人,乃天雀靈的親生女兒。”

“什么!收金者莫不是在說笑!”白筱大驚,下意識看向鳳沉璧,后者也是同樣的震驚,一時間,兩個人都沒說出其他的話來。

對于二人的反應(yīng),收金者并不意外。他從容不迫地說道:“在下并非戲弄二位,要你們護送的人,確為天雀靈的親生女兒。”

“收金者,我等從未聽說過天雀靈還有一個女兒。”鳳沉璧從驚訝中回神,忙問道。

“說來話長。”收金者不慌不忙地道:“世人皆知,當(dāng)年云清仙姑的大弟子龍修,為了保護天雀靈而死。但世人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他與天雀靈已經(jīng)有了一個女兒。”

“其實當(dāng)年他們的女兒才出生半個月。龍修死時,天雀靈絕望,當(dāng)場殺出各派的阻攔而逃走,她的女兒便留在了逍遙宮。但是她并沒有在當(dāng)時長大。”收金者繼續(xù)解釋道:“魔雀被鳳無鸞鎮(zhèn)壓在鳳凰城下后,云清仙姑十分擔(dān)心這個孩子也被魔雀盯上,于是親自封印了她。”

“你說,云清仙姑把孩童封印了?”

“是,這孩子和她母親天雀靈體質(zhì)相近,都是極陰之體,云清仙姑也是迫不得已。”收金者動容地說道:“鳳無鸞將魔雀鎮(zhèn)壓后,云清仙姑閉關(guān),龍修的師妹蘇河奉命將這個孩子帶走,起初是想送回天雀島的,但去天雀島的路,只有天雀家和葬明皇知道。可彼時葬明皇失蹤,蘇河無奈下只好將孩子藏起來,直到二十年前確定了這孩子并不會被魔雀寄生,才解開了封印,隱姓埋名地生活。”

“竟是這樣。但晚輩有一事不明,既然選擇了隱姓埋名,如今又為何要護送這孩子去龍淵城?”

“這孩子終究是龍修的子嗣。”收金者笑著解答:“你們可知,龍淵皇族龍皇一脈,本應(yīng)除了龍皇,外人都不可姓龍?”

“知道,龍皇的其他兄弟姐妹,都該隨母姓。”

收金者道:“但龍修不同,他雖然不是龍皇繼承人,但十分受當(dāng)時的龍皇寵愛,是以特別賜他以龍為姓,因此龍修的子嗣皇族也甚為在意,蘇河便是在皇族的授意下,將她交與萬金堂藏匿的。如今她已經(jīng)長大成人,也是時候回龍淵城認(rèn)祖歸宗了。”

“那為何不由龍淵皇朝接她,要我們護送?”

“這是因為……”收金者沉吟了一下,半晌后才答道:“龍修與天雀靈之女,光這一個身份,就足夠正道魔道對她虎視眈眈,龍淵皇朝張揚,難免走漏風(fēng)聲。在她尚未認(rèn)祖歸宗前都不是皇朝的人,而天雀靈當(dāng)年是武林公敵。若有人在之前截殺了她,龍淵皇朝也沒有借口追責(zé)。”

收金者鄭重地說道:“因此,還要勞煩二位,五日后來接這孩子,把她平安送到龍淵城,交給襄陽王府。”

“請收金者放心。晚輩向萬金堂保證,一定將其平安送回龍淵城。”鳳沉璧點點頭,沉聲回答。

“既然如此。”收金者滿意地一笑,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錦囊:“碎布的線索萬金堂雙手奉上。”

“多謝收金者。”接過錦囊,鳳沉璧與白筱立刻起身作禮:“那三日后的早上,我二人再來拜訪。”

話別收金者二人跟著黑衣侍者沿原路而返,出了茶肆,鳳沉璧才看向白筱問:“筱筱,你方才便一直盯著我不說話,怎么了?”

“我……”白筱欲言又止,猶豫了一陣,才問道:“你沒事嗎?”

“我?”鳳沉璧一怔,忽然明白了白筱的意思:“天雀靈是天雀靈,她的子女并沒有任何過錯,我怎會遷怒他人。”

白筱這才一塊石頭落了地,松了一口氣。

方才她確實十分擔(dān)心鳳沉璧,沒想到鳳沉璧竟如此通透,白筱自認(rèn)做不到像他這般恩怨分明,她不由在心里暗自贊嘆了一番:“飼主你若無事,我就放心了。你放心,這護送人的事,我天地門最熟了,保證幫你完成任務(wù)!”

“如此鳳沉璧就多謝白壇主了。”見白筱關(guān)心自己,鳳沉璧的心里驀地溫暖,如沐春風(fēng),他少見地開了句玩笑話,兩個人相視一笑后,才向客棧走去。

剛到客棧,白筱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錦囊,錦囊里是一封信,信中說那碎布確為煙羅綃的一種,名為龍霧金綃,是當(dāng)年用一種蠻荒珍惜香料意外染成的,共有十匹,均進貢給了前龍皇。

而正因為這批龍霧金綃珍貴,皇宮里恰好有詳細(xì)的記載。據(jù)萬金堂查證,前龍皇將五匹賜給了當(dāng)今龍皇做登基華蓋,其余五匹,三匹賜給了花滿樓,庫內(nèi)至今還有兩匹。所以,布料很可能是出自花滿樓之內(nèi)而非出自皇族。

“花滿樓是個什么地方?”鳳沉璧從未聽說過花滿樓的名字,問道。

白筱抬眼看向他,見他臉上茫然,好像當(dāng)真不知:“花滿樓啊,是龍淵城最有名的樂坊。”

民間樂坊與宮廷教坊不同,樂坊人員混雜,且不專一只表演樂舞百戲,賣醉賣笑也是常有,甚至亦有不少樂坊與青樓無異,導(dǎo)致樂坊也被視作了不入流的行當(dāng)。所以樂坊和龍廷扯上關(guān)系,才會讓鳳沉璧奇怪。

“為何龍皇把這樣珍貴的布料賜給民間樂坊?”

“你沒聽說過?”白筱笑道:“三十年前,龍皇曾經(jīng)喜歡一名花滿樓女子,那女子的琴藝一絕,最后被召進了宮中。”

“竟有這等事?”

“這事在當(dāng)時的龍淵城,還算轟動一時了,坊間多得是傳聞。”

鳳沉璧理解地點了點頭,但隨后又皺起眉:“但據(jù)你之言,此事已經(jīng)過去三十年了,花滿樓物是人非的可能太大了,萬金堂的線索還是很模糊啊。”

“不,龍霧金綃既然名貴,花滿樓的樓主肯定知道都誰有這批布料。”白筱信心滿滿道:“想查清楚,應(yīng)該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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