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祝您工作順利咱們回來再見好吧。”

“好吧，晚安。”

“晚安。”

電話切斷我才覺得跟他說晚安有些奇怪了，畢竟那邊是白天。

但掛電話后的我有了莫名的安心感。

葛言的“小心翼翼”和不死纏爛打得到了我的尊敬，但面對他對我有那么點兒我能感受到的“意思”的矛盾感，我想我還是需要和他保持距離。

今后夜里的電話我也一定不會再接了。

當夜我放下電話沒有幾分鐘就睡著了，一夜無夢。

翌日仍舊是好好工作，晚上懶得做飯就在外面吃了回去，沒想到在大門口就碰上了祝胖子。

總算回來了。

他似乎在等我，有些焦躁地抽了一口煙然后又吐出來。他腳邊已經丟了一兩只煙頭了，似乎等了一會兒了。

我雖然沒有祝胖子吸煙的印象，可他和煙頭倒是奇妙地很配。

見我來了，他才丟了煙在腳下碾了碾，朝我扯出一個笑容招招手。

“嘿！”

“祝師父你怎么在外面等著不進去啊。”

“你才是呢，哪兒去了怎么才回來？”

不知怎么的，他雖然還是平時跟我說話的感覺但是總覺得有些違和感，不知道是因為他說話有些沖還是什么。

“祝胖子，你干嘛給我擺譜，你當我女兒的師父你不也是挺樂意的嗎？對了，我女兒呢？”

他被我一連串問得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什么，扯出了一個很不熟練的笑。嘴巴那兒抽抽的樣子真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怎么，把我女兒弄丟了？

他摸著后腦勺笑得有些心虛：“嘿嘿，我沒有擺譜，我就是稍微說重了一點兒，你別往心里去哈！你女兒她，她就是她就是跟著月灼去了，所以叫我帶著你去呢！快吧咱們快走吧！”

“去哪兒啊就去”

“鬼街啊!”

“可你看著天都要黑了。”

“廢話，誰白天去‘鬼街’。”

我被他拉著迷迷糊糊就上了一輛車，他居然是自己開車。我怎么不記得他什么時候還會開車了……

“等等祝師父，現在我們去干什么啊？”

“你不是在找家族的人嗎？我找到了線索！”

“法器家族？”

“對！”

“天吶，那月灼是在等著我們嗎？”

“她……對！”

他猶豫了一下才說“對”，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發生了什么了嗎？”

“沒有啊，”

“祝師父你今天有點奇怪。”

“你才奇怪，下班也不按時回來，差點遇上……”

“遇上什么？”

“沒什么。”

“哦，其實我就是想了想我自己的事情，祝師父，你能不能教我法術？保護我的家人，還有我自己”

“你應該沒什么天賦，學起來很難，但是你有陰陽眼，這就是你的資本。”

“什么資本？”

“你可以‘以眼換術’，讓你一只陰陽眼去換一身法力。”

他聲音雖然一直低沉，但說到這，他似乎有些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

估計他也覺得這是一個出人意料的好方法吧。

他道：“聽說在鬼街有個老商人，生意做了不少年了，他本人就是家族里的人，他可存了不少可以拿來交換的好東西，你若想要法力，就拿東西跟他換。”

“那你不早說。”

“我不是才找到嗎？對了，就是這條街了。”

原來說話間我們都已經到了。

可奇了怪了，我怎么看這條街都不覺得我以前來過這條街啊，看來我真不是很熟悉自己的家鄉啊。

他見我像是頭一次來，忍不住吐槽我：“你是不是本地人啊，我覺得挺好找的啊。”

我有什么辦法，又是夜里又比較偏僻的地方。

下車后我朝這一條街望去，實在是基本一個行人都沒有，而且整條街都暗得不得了，街道也有些窄，看起來還有點兒弄堂的意思。

祝胖子把車停好，我們就往里走。

我隨意看看周圍的店鋪，都是普通的足療理發店超市什么的普通的店，和各處的街道都差不多的樣子。

他帶著我往里走，像是走在自家回家路上一般輕松。

我忍不住贊嘆：“哦，你方向感不錯，一個外地人都能找到，我還挺羞愧的。”

“啊，是吧……”

他一聽我說，腳下就有些停滯了，但還是順利走下去。

這讓我有些詫異，我是不是說了什么奇怪的話了啊……

我二人只見忽然就覺得有些尷尬了，我只有自覺找說話契機：“對了，我白天遇見一個人，他偷偷跟著我半天我都甩不掉。”

也是說起來我才想起來，我今天在街上走的時候就遇見了這個一個人，他也挺高挺瘦的，就是陰魂不散地一直跟著我。

我也是在看櫥窗里的長篇海報才發現有這么個人一直在我身后跟著，我后來也借著系鞋帶，逛街還有故意走大路什么方式想要甩掉他。

確實我過了一會兒想起來再他的時候發現他不在。

但是最開始的時候他的那種讓人十分不舒服的眼神，讓我覺得我是他等在湖邊要釣的魚。

上去，就是死。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居然停下了腳步，我抬頭看他的瞬間被他的表情嚇個半死：“喂，你眼神怎么那么瘆的慌啊……”

“因為到了。”

他的臉忽然抽動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原樣。

我怎么忽然有了幻覺了。

也只怪晚上了我也有些怕吧……

揉了揉眼睛，我悶頭跟著他進去。

進去了之后胖子便自然地走到了柜臺上去和一個看不清楚臉的人道“來了”。

好像和他很熟的樣子啊。

那人似乎在忙，聲音尖銳得很，結果一轉臉，就是一張尖嘴猴腮的瘦臉，和聲音實在很配。

“才來。”

我看著二人，他們莫非從前就認識嗎？

胖子見我奇怪，趕緊解釋：“不是，我白天過來找他，說晚上帶朋友來所以才認識的。”

“哦，是吧……”

那瘦子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撥弄他的算盤，問：“換什么呀？”

他的笑容像是充滿了銅臭的味道，讓人覺得實在不舒服。

“眼睛換法力。”

我咽了咽口水。

那尖嘴猴腮的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撥弄算盤，隨口道了一句：“一雙眼睛換低級的法力。”

“我的眼睛這么不值錢？”

我大失所望。

不是吧，我的眼睛這么不值錢？就算是不知道市場價格，忽然跟我說你的眼睛只值這么點兒東西我也會很傷心的呀……

不過算了，就算是得到了低級的法力然后自己練起來到高等的級別也可以啊。

我又道：“祝師父，你不是說了只要換一只眼睛嗎？他怎么要我兩只？”

那尖嘴猴腮的明顯不滿，敲了敲算盤教育我：“他是他的，我是我的，你懂不懂規矩啊！嘿！”

等等，這不就是“回扣”嗎？

我哀怨地看了祝胖子一眼：胖子你這連熟人都不算就要從我身上刮回扣是不是特別不厚道！

等等不對！如果這個生意都能回扣，那胖子是也要我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