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別管他，我還是帶你們去找小斐吧，畢竟這也算是卓四的遺愿了。”

他跟鸚鵡打了個招呼，便叫我們從柜子里出來。

可我也有疑問：“你說，如果不是私怨，會不會小斐也有危險啊？”

大老師卻很放心：“別亂說，那個敬老院里面也都是結界。”

月灼冷笑一聲：“這里都是，不也……”

我看了一眼月灼，是啊，如果是這樣，小斐不是也會有危險嗎？

雖然大老師這么回應我們，好像不在乎的樣子，可他的腳都已經自覺地往外走了，果然比起嘴上，身體還是更誠實。

“你急什么，至少把尸首處理了吧。”

“對啊，我們也沒有那么急，至少先準備火化……”

雖然我是真急，但是到了尸體的問題上，作為一個挺傳統的人我還是覺得我的事情可以稍微延后一些。

“好吧。”

見我們倆是決定要做了，他便也同意了。

先把隕石墊子搬開了，只見卓四的身體立刻發生了神奇的變化。如果拿花做比，他的身體簡直就是開始“枯萎”了。慢慢變成了一具瘦的撐不住衣服的身體。

“你們去叫車吧。”

大老師用“公主抱”正在搬他呢，月灼好像注意到了什么聲音，我雖然覺得什么都沒發生，還是習慣性地跟著她往外面看。

“怎么……”

只聽后門“騰”一下被打開了，沖進來一個樂顛顛的孩子，脖子上還裹著一條大大的圍巾。他原本大喊了一聲“哈”，而且他是在笑的，可見到了我們之后立刻神色大變，驚聲尖叫起來：“大綠毛！你們干什么呢！”

“豁，嚇我一跳。”

大老師手一哆嗦，卓四的身體立刻這么一晃，小孩子眼珠子都要等紅了，馬上三兩步跑過來，抓住了大老師就一頓拳打腳踢的，還頗用力的樣子。

“四叔！”

大老師雖然說順利躲開他的腳卻被他的小拳頭打到肋骨，吃痛彎下腰。

“你們干什么呢！還有你們！”

他打大老師還不夠，過來作勢要打我們，大老師輕松地就抓住了他的手。

“別鬧。”

“你憑什么說我！啊！”

小孩子一聲悲鳴，撕心裂肺。抬起頭來，他眼睛都已經是紅彤彤的了，眼眶中滿滿都是淚水。

“冷靜點兒！”

“不！你殺了四叔！”

他抓著大老師胸前的衣服，死死不肯松手。

“我叫你冷靜點兒！”

大老師一聲吼，竟然聲音穿透了我的耳膜讓我頭頂一翁，感覺眼睛都要冒金星了。

他聲音怎么這么大。

他按住孩子，要他看好：“小跟班，你自己看監控，不是我們動的手！”

一聽這個，孩子也愣住了，他依舊抽泣著，把大老師推開，自己沖到了電腦的面前，，正好面前停在卓四的部分，他稍微往前倒了一些看了全部，至始至終，他都保持著僵硬。

“懂事點兒，卓四愿意看你這樣嗎？”

“……”

孩子并沒有說話，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言語。

大老師堅持要走：“我們走吧，讓他自己想。”

我猶豫：“可……”

“沒什么可是。小跟班，自己把事情解決了，我要帶她們去找族長。”

大老師這句話才讓他有所反應。

小孩子一跺腳，吼他：“我憑什么幫你辦事？”

大老師的聲音，難得地灑脫，帶著點兒醉臥江湖的快感：“那就當是為了你卓四叔送終吧。”

他還是帶著我們離開了，直到我們離開，這個孩子他保持站著不動，始終留給我們背影。

只是這么一個孩子，大約也就是１２.３歲，就直面了這樣慘劇，他能做的，也只有默默成長。

他與卓四的關系大約我能猜到，只是他的感情至深讓我嘆服。

如果沒看錯，卓四腿上的那個毛毯和他脖子上的圍巾，花紋，打法都是一模一樣的。

還是那段路，這一次，我們走得有些沉重。

大約十分鐘，我們總算到了。

那是一間有些年頭的敬老院，只是環境特別好，安靜，還種下了不少的樹，樹也都有些年頭的樣子了。

從外面看過去能看見一個花園里有老人手里提著鳥籠，還有老人在給自己種的番茄和辣椒澆水，生活像是田園牧歌的和睦。

門口的年輕門衛正在吃中午飯，用的是一個有些年頭的舊飯盒，見湊過臉去的是大老師，他只白了他一眼。

“你都一個多月沒來幫忙了吧，怎么，總算放棄小斐了？”

“爪子（方言：怎么），你想我啊？”

“變態。”

小門衛的臉白白的，嫩得能掐出水，都不知道有沒有成年就跟大老師唇槍舌戰的。

不過他看到我們倒是笑起來：“喲，大老師，這里面不可能有你女朋友吧？”

大老師齜牙咧嘴地笑，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賤”：“嘿嘿，我說有呢？”

小門衛臉色一變，恢復死魚眼。“變態！”

他抖著腳，也不生氣：“除了變態你還能說什么啊，來本子給我我登記。”

小門衛嘿嘿嘿一笑，滿滿都是癡漢的味道：“我還能說小斐今兒對我笑啦。”

他丟給大老師一個薄薄的《來訪人員登記本》。

大老師立刻一個激靈打起來：“我去，她就對你笑你就能樂這么久，你個自己帶飯盒的死變態。”

“你滾。”他吼大老師，轉頭對我們笑，“二位請進吧。”

還能說什么呢，大老師真的是走到哪兒都是自己的風格。

朝他點點頭，我們便跟著大老師進去了，他先是帶著我們穿過一個花園：“我們先去院長辦公室找她吧，不過估計找不到。”

“為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

一直跟著他往深處走，這里的建筑外面圍了滿滿一墻的爬山虎。建筑的風格似乎是六七十年代的尖頂，上了二樓到了一間大大的辦公室，門雖然敞著，但果然沒有人在。

這時一個穿著大褂戴著眼鏡的中年女子進來。

“你們找誰？”

因為斷后的是月灼，所以她開始沒看見大老師只問月灼，月灼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大老師就從里面探了個腦袋出來。

他朝她笑笑道：“喲，這不是小姨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