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以厲背著工具箱，原本是要先將地界給標出來，但唐果在這里，他沒多待，就拉著她回去。

兩人回到家，沒有看到顏以格。

顏以厲囑咐唐果不要亂走，就去找顏以格。

顏以格回來時鼻青臉腫，神情郁郁。

唐果又炸了，“那家打的？哥哥哎，你……”

顏以格像是傻了一般。

唐果去打來溫水，剛要給他擦拭，顏以厲接過毛巾，遞了過去。“不關你的事，別自責！”

唐果：“……”二哥哥為什么這樣說？

唐果：“是，出了什么事兒了嗎？”

顏以厲默然。

顏以格卻掩面大哭起來。

門外正在砍柴的顏樽奔了進來，“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兒！”

唐果心下涼涼。

果不其然，顏以厲道，“湖畔村，齊子菲母子都死了。”

顏樽一時弄不清齊子菲是誰，只問道，“咋死了？想不開，喝農藥了？”

唐果則駭然，“怎么小孩也沒了？”

顏以厲不想說，“果果，別問那么多了。”

最后還是顏以格說的。

可憐齊子菲才十九歲，高燒幾天原本迷糊不醒，上午卻回光返照。恰好那時顏以格去送藥，她婆婆罵人的話她都聽在耳里。

她哀求婆婆和丈夫救救自己，讓顏以格進來瞧病，卻被他們呵斥為不守婦道。齊子菲心灰意冷，趁著他們在屋外叫罵，拼著一口氣，捂死了孩子，自己也吐血死了。

顏以格換了衣服再次來敲門時，正好那家人發現孫子兒媳都沒了，出來將他好一頓打。

顏以格顧不得被打得渾身疼，還想進去看病人，卻得知噩耗，當場整個人懵了。

要不是顏以厲來得及時，他恐怕被這家人給打死了自己都沒反應。

唐果聽了氣得渾身發抖。

她操起顏樽手中的砍刀，就要去拼命。“這群智障！留在世上也是浪費空氣，不如解決了干凈！”

顏以厲抱住了她，慢慢將砍刀奪了下來。“你就別搗亂了，說到底那是別人家的事情。”

唐果怒，“怎么能算別人家的事情！路見不平還拔刀相助，何況咱們鄉里鄉親的！這小媳婦兒也忒慘了，還有那孩子，何其無辜！”

“這種事情還少嗎？一個個地管，你管得過來？”顏以厲不是冷血，實在是即使是后世，女人生孩子也是道鬼門關，何況現在愚昧落后如此！

“那能管一個是一個！總不能都袖手旁觀！這不是做醫生的品格！”唐果眼角含淚。

顏以格被小妹情緒感染，總算有了表情。

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果果說的對！每個生命都應該值得尊重，死也要死得其所，死得有尊嚴！”

顏以厲頭大，“冷靜點，你們倆個都別胡鬧！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情，只有上面才能管，咱們如何出頭？”

顏以厲并不是膽小怕事，只是早就看清了現實。俗話說，達則兼濟天下，窮著獨善其身。這要是前世他有錢有勢，早就二話不說給擺平了。

如今他們就是一貧苦人家，要什么沒什么，能夠安安生生地過日子已經純屬燒了高香，哪還有能力替別人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