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

6.30分蕭溯的鬧鐘罕見的沒有響起，昨晚睡得很晚，所以他沒有定鬧鐘，免得打擾到夏梔子休息。兩個人不自覺的翻著身，面對面的安睡著，臉上還若隱若現的掛著淡淡的微笑。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路面集滿的水也順著下水道和排水溝不知道流到那個湖泊了。天上還掛著薄薄的一層黑云，在慢慢的散開為太陽的升起，讓出一條光明大道。

早上八點，被醫院的喧鬧和外面車輛的嘈雜聲驚擾，蕭溯和夏梔子同時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己對面同樣驚喜的看著自己的那個人，再也沒有像以前的尷尬，迅速背過身臉紅心跳什么的，兩個互相笑著到了聲早安。太陽通過窗戶，越過病床，越過他們燦爛的臉龐撒滿了整個房間。

“昨天下雨，什么都不方便，我們趕緊回去洗漱一下吧”

“好，我先去幫你辦出院手續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辦完我們就走吧”

“好，走吧”說完蕭溯先出去了，夏梔子拎著水果跟在后面。

辦完出院手續，拿了些消炎防感染的藥蕭溯就走了。

攔了一輛出租車朝著他們住的小區駛去，兩人在車里看著彼此蓬頭垢面的樣子突然覺得很好笑，居然見到了彼此最真實而且很不體面的一面，真是難得啊。

到了電梯口，蕭溯和夏梔子告別，他說等下自己有事就不和夏梔子一起吃早飯了，叮囑她一定要記得吃。夏梔子也沒說什么，就說好就走了。

來到自己住的地方，打開房門。一切都靜悄悄的，他去自己的房間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衛生間。當他關上衛生間的門，宋悠房間的門開了一個小口，又悄悄合上，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

蕭溯整理好自己，讓一切都看起來很精神。就和唐超發了個消息，說自己現在出發，一會兒見。不一會兒唐超就回了說好的。他沒有從樓梯下去，自從和夏梔子的關系近了一步，他就習慣了坐電梯這樣就可以和夏梔子多待一會兒。看著電梯從高層慢慢下來，幾乎每一層都會停，看著電梯在21樓停的那一刻，蕭溯心里還是有些緊張的。等著電梯緩慢的降落在三樓，叮鈴一聲電梯門打開了，蕭溯期待的朝著里面望去，有一個女生拎著一大袋垃圾，正在蕭溯猶豫要不要進去，那個女生開口了“嘿，你到底進不進來，不進來我就下去了。”蕭溯什么也沒說，冷冷的走進去了，沒在看那個女生一眼。

“原來你住3樓啊，你和夏梔子怎么沒住一起”聽著那個女生提到夏梔子，蕭溯才認真的看了一眼那個女生，似乎在哪里見過可是自己根本不認識她啊。看著蕭溯疑惑的眼神，那個女生笑著解釋到“那天，你不是去我們宿舍給夏梔子送奶茶嗎”

“就是我給你開門的，忘了嗎”

“是你啊，謝謝你”

“舉手之勞，你手怎么了”那個女生可能近視了沒帶眼鏡準備湊過去好好看看，這時電梯門開了。蕭溯一抬眼正好看見夏梔子拎著兩份早餐，冷漠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蕭溯感覺到了她身上散發的絲絲涼意，趕緊錯開那個女生，跑出了電梯看著夏梔子還沒換洗的衣服“你，怎么沒好好洗下，這樣舒服一些”

“給你的早餐，我先上去了”夏梔子冷冷的把一份早餐塞在蕭溯手上說完就朝著電梯里走去。

“梔子，我就丟個垃圾，馬上就上去，等等我啊”那個女生拎著著垃圾快速的朝著門口的垃圾桶跑去。

夏梔子一直按著開門鍵，蕭溯怕她受累就把腳放下電梯感應口，兩個人就這么安靜的看著彼此，誰也沒打算開口說話，那怕一個解釋或者一個懷疑。因為他們此刻誰也沒有這個資格，有些事情是要有一個身份的，才能夠明正言順。

那個女生來了，蕭溯拿開自己的腳，看著電梯門快速關閉，瞬間淹沒掉夏梔子淡漠的表情。

蕭溯出了小區，找了一個地方快速的吃完已經涼掉的早餐，可是心里卻是暖暖的。他深吸一口氣，想著晚點回來，要不要打破這層關系，這樣做是不是會對不起夏梔子，因為蕭溯知道夏梔子雖然外表冷漠，像個刺猬，不輕易讓人接近，只是想保護自己內心的脆弱，她要么不輕易接受一份感情，接受了就會執著到一輩子都不會放棄。這樣的人一直是蕭溯在尋找的，可這樣的人也是最容易受到傷害的，自己該怎么抉擇呢？

想了一路，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體育俱樂部，蕭溯朝著乒乓球的場地走去，里面已經有很多人在打球了，最前面的幾個球桌有教練在教小學生發球，推球。蕭溯沿著密集的球桌朝著里面走去，里面并排著四個球桌，場地很寬敞，唐超正拿著球拍在兜著球，蕭溯快步走了過去笑著打趣“超子，看你這架勢，球藝見長啊，都能連續兜這么久”

唐超聽著蕭溯的聲音，收起了球，抬頭看著蕭溯也打算貧下嘴，卻看到蕭溯左手上的繃帶，趕緊跑過去問怎么回事眼里卻掩飾不住的關心”不會是騎自行車摔了吧還是見義勇為，英雄救美，不過像你這么死宅的人，也很難遇到英雄救美的事，快說你到底干了什么壞事，還帶傷來見我。”說完就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蕭溯假意痛的吸了一口氣，捂著傷口一臉痛苦狀”很痛的，你這人怎么這么沒同情心啊，還縫了好多針的，你肯定把線給拍開了，哎呀，痛死了。”嘴角卻不自覺的勾了一下。

”你小子，少給我裝了，就你這小孩子的智商，還想忽悠我，小心我讓你假的變真的”唐超差點就要道歉了，以為自己真的弄疼他傷口了，真好看見蕭溯一個得逞的微笑，瞬間就明白過來，這小子又想匡自己。

“居然被你發現了，那我們開始打球吧”蕭溯從唐超手里拿走拍子超球桌走去。

“你這樣怎么打，你以為楊過有神雕輔助啊，我看還是算了，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不行，千年打一回，怎么也不能錯過了，這樣你發球吧，一只手也能打，幸好是左手，不然只能用手丟球玩了”

“行，老唐就舍命陪君子吧”

唐超朝著對面走去，兩人，開始你來我往的溫和的推著球，蕭溯覺得有些乏味，來了一個抽球，唐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錯失一分，跑著去撿球，回來對著蕭溯埋怨到“你小子，怎么回事啊，手受傷了戾氣還這么重，溫和點不行嗎，待會兒不要喊痛，那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啊”

“行，我們好好打一場，不用留情，我會量力而行的”

聽著蕭溯的話，唐超做好了專業乒乓球運動員的發球姿勢，雙腿下蹲，身體前傾，別說還有那么一點味道。

“老唐，你這蛤蟆功已經出神入化了，讓在下很是害怕”蕭溯看著唐超一本正經的動作，好笑到。

“哼，少瞧不起我這……待會兒有你哭的時候，接球”唐超朝著蕭溯發了一個旋轉球，蕭溯拿著拍子反手朝著球旋轉的相反方向，快速拍去。球在對面的桌角上輕輕擦了一下，朝著遠處滾去。

“看見了吧，到底誰哭誰笑，我這考運氣走遍天下，氣死你丫的”蕭溯得意的對著唐超撿球的身影喊到。

“你走狗屎運的水平的確很厲害，可惜啊，遇上我這種實力派，你的運氣也就到頭了，再來”唐超也得意的回懟到。

一上午，就在倆人相互調侃中度過了，到底是誰輸誰贏，其實他們從來都不在意，只是喜歡這樣一種運動，再煩操的心，在專注的盯著那顆小小的乒乓球那一刻就會瞬間平靜下來，是一種很好的解壓方式。

癱坐在休息區的兩個，對視了一眼，起身朝著外面走去。他和唐超初一就認識了，已經十幾年了可以說對方一個眼神就知道要干嘛。

到了附近的商圈，挑了一個有格調有很安靜的地方“外婆家的菜”，聽說這是浙菜，蕭溯就朝著里面走去，唐超什么也沒說也跟著進去了。此時正好是吃飯的時間，里面差不多已經坐滿了人，他們被服務員領到一個還算僻靜的位置。看了菜單蕭溯點了幾個特色菜，然后唐超也也點了一些。唐超看著蕭溯莫名其妙傻笑的樣子，突然覺得好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干嘛選了一家浙菜，這可有點不像你，趕緊從實招來，是不是你這顆鐵樹開花了”

“你好意思說我是鐵樹，你還不是一樣，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以為你在等我呢”蕭溯故意引開話題。

“唉，你這是什么話，老唐我是在等……等著給你當伴郎啊”

“如果真的遇到有感覺的，就抓緊吧不然錯過了，就很難在遇上這樣一個人”唐超難得一本正經的勸導。

蕭溯知道，唐超初中就喜歡一個女生，只是那個年代家長老師都很反對早戀，在那個時候早戀似乎是一件丟臉的事情，只有那種=學生才會戀愛，要不要去看看，總會聽到還是不要去了，會殃及池魚還會一不小心被恐嚇暴揍讓不準告訴老師。也會聽到，哪個班的誰又換了一個女朋友，他現女友找了一群人把他前女友群揍了一頓。聽說沒，又有幾個人被打的退學了。這種現象，這種新聞，每天都會發生，那個年代，每個善良的學生都惶惶不可終日，因為他們不會管你是誰，有沒有惹到他，只要心情不好，看不順眼就揍。似乎他們的內心已經被暴力所吞噬，已經失去了最初的善。

唐超喜歡的那個女生叫晨微，算是和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己和他們同過三年班，從初一開始認識唐超，到初二蕭溯才發現他們早就認識，只是在學校像不認識一樣，誰也沒主動說過一句話，就像陌生人。到了初二，蕭溯去唐超家玩，才發現唐超正在和晨微還有晨微的弟弟一起玩捉迷藏。唐超讓蕭溯也加入一起玩，慢慢的蕭溯發現唐超其實喜歡晨微的，從他偷偷看她的眼神，還有故意看不見她，想讓她多玩會兒，兩人相視而笑的害羞。后來蕭溯也讓唐超表白，可他說自己這樣暗戀挺好的，如果她不喜歡自己，那他們以后連朋友都做不了了，他真的沒辦法邁出這一步。高中，蕭溯和唐超不在一個學校，聽說晨微中考后就沒讀書了，去了她爸媽那里，后來就沒怎么回來。可是，那段歲月唐超對她還是念念不忘，又不肯主動聯系。直到大學畢業，唐超才第一次見她，她已經不在是曾經那樣清純鄰家妹妹的樣子，開始打扮時尚，化著濃濃的彩妝，已經找不到一絲一毫心動的感覺，而她身邊站著一個40多歲，大腹便便的油膩男人。晨微笑著向唐超介紹那個男人是她老公，是臺灣人做珠寶生意的，她是在她的公司上班認識他的，他對她很好。唐超覺得自己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只要她過得幸福就好。如果自己早點告訴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她永遠都會是自己心里的個模樣。可他知道，時間，環境都會改變一個人，讓一個人面目全非。自己和她真的已經回不去了，遺憾嗎？肯定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