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發生的一連串的偷盜事件十分罕見,要說這哪有偷盜只偷隱晦物品的?長安城中的權貴家里哪個沒幾項“特殊癖好”的,只是彼此裝作不知道,這下可好,盜賊只偷這些物件,偷就偷吧,還將這些物件隔三差五的丟在大理寺門口,重要的是還注明了出自哪府,這可把人臊的呦。
“老爺,老爺,不好了老爺!”在平康坊的一處大宅子里,傳來一聲急促的男音。
“何事慌張,一點規矩也沒有!”花園里一位身著常服的中年男子喝道。
“老爺,您怎么還有空給花澆水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被稱為老爺的人頭也不抬,繼續澆水。
“哎呦我的老爺呦!咱們府可是攤上大事了!今早大理寺門口又被人丟了一個包袱,里面居然裝的是少爺的東西!”
“什么?”中年男子抬眼掃了一眼。
“包袱里面,是少爺在府外養了男倌兒的證據呦!”
哐啷一聲,中年男子手里的銅水壺跌落在地上,整個人向后倒去。
“老爺!老爺!來人啊,快傳大夫!”
一瞬間,整個府邸亂成一片。
沒錯,發生這個不幸的家庭正是當朝首輔房玄齡的家。只覺得他兒子平時是胡鬧了些,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般大膽的行徑,一時間,整個長安城傳的是沸沸揚揚。房大人告了假,羞的沒臉見人。太宗皇帝因為身邊的權貴一個個出事,整個人都不好了,每天焦頭爛額的,這些個富貴大臣天天跪在宮門外叫苦連天,希望皇帝為他們做主,更別提和親的事了,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
可這事,皇帝能等,諾曷缽能等,其他的幾部可汗等不了,隨即幾人商量了一下,遞了奏折,請求離開長安,回到自己的部族去。皇帝也無心舉辦什么宮宴了,草草的讓胡慶在含元殿張羅了與各部可汗的私宴,也算是餞行了。
“可汗,我看這皇帝現在也沒心思談這婚事,要不,我們先行回去吧。”驛站里,慕利對諾曷缽說。
“是啊是啊,咱們這次出來太長時間了,可汗,該回去了。”贊冉也同意。
諾曷缽點點頭,“吩咐下去,后日啟程。”
“是!”慕利和贊冉領命。
淮陽王府這幾日倒是輕松的不得了,長安城出了這么大的事兒,皇帝哪顧得上和不和親。雖說如此,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淮陽王甚至都在想,借著這件事的由頭,向皇帝請旨帶著兒子女兒南下游玩,一是為了躲諾曷缽,再一個,就是自己反正只是個閑散王爺,這些個事兒,也輪不到自己操心。正想著怎么和皇帝告假呢,就聽聞西域六部可汗上奏離開長安的消息。
“好啊好啊,這混小子走了,咱們就算是了了心頭大患了!”淮陽王知道這個消息很是開心。
“父親放心,消息沒有錯。”李子懷肯定。
“等混小子回了吐谷渾,再過個把月,陛下沒這么心煩了,指個婚就行了,到時候,本王給槐兒好好選門親事定下來,這以后啊,本王就安心享天倫之樂了!”淮陽王很是興奮。
“再有,就是你這小子!”淮陽王話鋒一轉,看著李子懷,自己的兒子要模樣有模樣,要品行有品行,比那個房老頭家的逆子不知道好多少倍!可就是眼眶子太高。
“父親,好端端的,說我干什么?”李子懷疑惑。
“別家的男兒啊,都娶妻生子了,本王呢?本王要等到何時才能抱孫子?”淮陽王吹著胡子。
李子懷的耳朵開始反抗了,這話,父親不知道一天要說多少回,李子懷早就練就了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絕招。看似表面上恭敬地聽著父親的訓話,實則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邊天去了。
淮陽王罵夠了,“你說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柳老頭他家的姑娘?”
“啊?”李子懷震驚了,“好端端的,扯到柳家做什么?”
“柳老頭可是中意你中意的不行!”淮陽王站起身來踱著方步,“雖說這柳老頭是啰嗦了點,但他家女兒是真不錯,文才相貌都是一等一的,人家姑娘也是鐘情你,你到底……”淮陽王轉身準備好好與李子懷談談,卻發現原本應該坐在座位上的人,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蹤影。“這個混小子!”
李子懷走出廳堂,覺得腦袋清醒了很多,沒想到父親這么能說。李子懷自嘲的笑了笑,看看這天色尚早,距離宵禁還有些時間,就想著去郡主府看看李夏槐。
驛站里的諾曷缽坐在院子里喝茶,慕利和贊冉指揮收拾東西。片刻之后,諾曷缽站起身,對他們二人說道:“我出去一下,你們繼續。”二人當然知道諾曷缽去干什么了,這都要離開了,總得抓住最后的時間見一面啊。二人很默契的點點頭。
諾曷缽很快的就來到了郡主府,不知道為什么,有點緊張。一想到自己就要離開,心里還真不舒服。這次諾曷缽沒有翻墻,而是很正式的讓門房通報。李夏槐聽到門房的傳話,就讓佩桃將諾曷缽帶到偏廳。
“慕祁,你病好啦?”李夏槐笑瞇瞇出現了。
“多謝,全好了!”諾曷缽道。
“嗯,我看是大好了。找我有事嗎?”李夏槐讓佩桃上茶。
“我來是想告訴你,后日我便要回絲路了。”諾曷缽說。
“啊!這么快!”隨即李夏槐又像是想到什么,“哈哈,是不是你家老爺子喊你回去相姑娘啊?”
“如果我是回去相姑娘的,你會開心嗎?”諾曷缽看著李夏槐。
李夏槐不明白為什么諾曷缽這么問,“我當然開心啊!你是我朋友嘛!朋友有喜事,我當然開心啦!”
“算了,當我沒說!”諾曷缽覺得胸口很堵。
李夏槐剛想說什么,佩桃就進來報,說李子懷也來了。李夏槐趕緊讓佩桃將李子懷也帶進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往我這兒跑?”
“槐兒,你看…….”李子懷人還沒出現,聲音就先進來了。
“兄長!”李夏槐咧嘴一笑。
“哦,慕兄也在?”李子懷今日的防備沒那么重。
“子懷兄。”諾曷缽站起身回禮,“我后日要回絲路,今日是來辭行的。”
“既然如此,那子懷就愿慕兄一路順風。”李子懷道。
“我說你們兩個,怎么這么奇怪。”李夏槐道,“你們不是似曾相識很熟絡嗎?”
“沒有,槐兒誤會了,我是想說,慕兄只是回家而已,有機會還是可以來長安啊!”李子懷心想,怕是這一回去,就沒機會再來了。
“子懷兄說的是,一定會有機會的!”諾曷缽很肯定。
“既然今天都來了,那我們就去醉陽樓大吃一頓吧,也算是給慕祁踐行。”李夏槐提議。
“也好,嬸母喜靜,咱們就出去,別打擾了她休息。”李子懷贊同。
諾曷缽點點頭,三人一行便出了府,往東市最熱鬧的醉陽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