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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酒壺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鬧市中有個漢子當眾吆喝叫賣,他有一把神奇的酒壺。

一名老者問了,你這酒壺神奇在何處?

漢子嘿嘿一笑,說道:我這酒壺的奇特之處在于,裝進去的是清水,倒出來卻是如同瑤池玉液般的香醇美酒。

人群里又有人問,那可是壺內藏有機關?

漢子將酒壺內外展示與眾人相看,外觀與普通青瓷酒壺相似,無甚特別之處。

隨后漢子舀了瓢清水,請在場幾人嘗過,委實是清水。

他將清水灌入壺內,搖一搖,倒出來的液體果然酒香撲鼻,分與眾人嘗之,壺內美酒一直源源不斷,眾人無不贊嘆,連連稱奇。

漢子傲然道,我這酒壺里的酒可大有講究,壺內永盛美酒,飲之有祛病除痛,延年益壽之功效。

又有人問道,若裝進去的便是酒呢?又會如何?

漢子微微一笑道,若裝進去的是酒,只要對著酒壺念出任何名貴美酒的名兒,倒出來的便是那酒。

說罷又與眾人演示了一番。

人群里有人問及價錢,漢子豎起三根手指。

三十兩?有個毛頭小子問道。

漢子搖搖頭。

可是三百兩?拄著拐杖的白胡老者問道。

漢子還是搖頭。

莫不是三千兩?!

漢子滿臉堆笑的點點頭,眾人嘩然。

最后酒壺是被一名路過的富商買了去。

玄清子從人群中擠出來,回到客棧將此事與阿蠻說了,好奇問道:“這酒壺定是內有乾坤吧?我曾聽聞有種九曲鴛鴦壺,一頭裝美酒,另一頭裝鳩酒,摁下機關便可隨心倒出酒液。”

阿蠻頗不以為意的道:“那倒不是。不過是物器用久了,成了精怪罷了。”

玄清子大吃一驚:“這東西可是會害人?”

阿蠻想了想說:“得要看落在何人手中。就好比一把利劍,在將士手里便能奮勇殺敵,在寇賊手里便是草菅人命。”

玄清子不懂又問:“據說成了精的器物都會自己選擇主人?倘若這酒壺真如此神奇,為何還要變賣呢?”

阿蠻撥了撥懷里的鴛鴦手爐,笑道:“想他也不是真正的賣家罷。這等物什,怎會流入尋常人家,又落至街頭叫賣,怕也不是甚吉利之物呢。

阿蠻打了個呵欠要去小憩,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回頭嫣然一笑:“啊,既是賜予人們美酒,那必定要收回什么呢。”

后二人又閑聊數句,玄清子便自去做事去了。

話說這酒壺正是落到了富商萬子乾手里。

這萬子乾是做鹽商起家,后被上頭收回鹽權,才改做了別的生意。

在渚陽可謂是富甲一方,既花重金購得寶壺,恨不得天下皆知。

竟效仿起那商紂的酒池肉林,建起了一座“蓬萊池”,雕欄玉砌,美輪美奐。

并將寶壺置于池中央,令葡萄美酒日以繼夜汩汩不斷涌出,酒香四溢,一時名滿天下。

萬子乾更是邀了艷冠八方的舞伶扮作仙娥作陪,山珍海味取之不盡,吸引了諸多王公貴胄前來飲酒作樂。

當然,此舉也是為了兩個兒子仕途鋪路,盤算著替他們謀個前程。

當朝皇帝歷來重農輕商,下令商人不得入仕為官,萬家雖財大氣粗卻遠遠算不上顯赫尊貴,這便成了他心頭之痛。

這一群人在此便是縱情聲色放浪形骸,卻唯見有一人獨自憑欄飲酒。

萬子乾以眼神向管家詢問這人是誰,管家卻搖頭說不知。

那位公子身穿華服,神采飄逸,看樣子非富即貴。

于是萬子乾走上前施禮問道:“公子何以獨自飲酒?是以萬某招待不周否?”

這位公子搖搖頭嘆道:“多少醉生夢死,轉首總成埃啊。”

萬子乾聽了不知為何心頭一緊,正要細問,卻見一陣風吹過,沙子迷瞪了眼,回過神來,那位公子哥已不見了身影。

慕名前來“蓬萊池”的達官貴人越來越多,舉止也愈來愈荒唐,不少人浪蕩了月余,不思歸家。

有詩曰:“蓬萊池內神仙境,笙歌曼舞最銷魂。痛飲美酒三千杯,不敢驚醒夢中人。”

不想,此事很快引起了朝廷密探的注意,上報朝廷后奉命暗中監視。

而正是如此,才發現了“蓬萊池”里生出的事端。

但凡沉浸于酒池中的人,每日醉得不省人事,不知今夕是何夕。

若有家人朋友來相勸,也不肯歸家,說話也顛三倒四,醉如爛泥一般。

也有人被家里強行帶了回去,然面紅耳赤,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雖鼻息尚聞,卻終日不見清醒。

找了京都最好的大夫開了醒酒的湯藥,灌下去了也無濟于事。

突如其來的躺倒了朝中諸多王公大臣,惹得皇帝龍顏大怒,下令徹查此事。

可就在這節骨眼上,二殿下晉元失蹤了。

晉元是最受皇帝寵愛的一位皇子,當年因去母留子,皇帝對他心懷歉疚,在他7歲時便封他為平遠王,賜了封地。

歷來皇家爭權奪勢,但這位二殿下無心政事,成日遛鳥逗狗,花天酒地。

只是他巧舌如簧哄得父兄歡心,倒也一直安安穩穩。

皇帝恰好召他進宮覲見,平遠王府的人見搪塞不住,才說出二殿下慕名去了蓬萊池。

皇帝閉上眼想了片刻,欽點了太子煜去辦此事。

太子煜親自率了一隊兵馬包圍了萬子乾的府邸,萬子乾早已了無蹤跡。

他便下令拿下府里其余人等。

當闖入蓬萊池時,還見眾人沉溺酒色昏昏然。

后清點人數,讓戶部查證后,報失蹤者竟有百余人。

二殿下晉元仍舊不知所蹤,萬子乾也毫無音信,嚴刑拷打萬府眾人,都只是叫屈,誰也不知這些人去向,著實讓太子煜頭疼不已。

這時幕僚向太子煜獻了個主意,都說兒子是老子的心頭肉,不如公開處刑萬子乾的兩個兒子,逼得他露面。

太子煜心想這不失為個好辦法。

于是下令將萬子乾的倆兒子凌遲處死,命人于人群中監視,刀手和弓箭手嚴陣以待。

行刑當日,菜市口便圍了許多小老百姓。

眼看著劊子手一片片的剮肉,慘叫聲連連,犯人卻未斷氣,只得一刀刀挨著。

混在人群里的玄清子,聽那嘶聲裂肺的叫喊,不由覺得胸悶,便趕緊轉身離開了。

太子煜聽得人通報,直到用刑完畢,萬子乾也未曾露面。

太子煜冷哼一聲,隨即一聲令下將萬子乾的父母妻女一并斬首示眾,以此激萬子乾現身。

直到人頭落地,也沒見萬子乾的身影。

太子煜這才慌了手腳,萬子乾未露面,晉元的下落不明,這可如何跟父皇交代。

這時,下人獻上那把酒壺,他斷是煩心,想是甚妖邪之物,一揮手將酒壺打翻在地。

只聽得酒壺哐當一聲嗞碎了。

幾個侍女正想打掃,酒壺卻又恢復了原狀,完好無損。

太子煜正吃驚,剛想拿起酒壺,酒壺卻砰地一下消失了。

鬼……有鬼!

太子煜驚得大叫起來。

福來客棧。

玄清子猶忿忿不已道:“禍不及妻兒,太子也過于殘忍了些。”

這頭阿蠻早已溫好了酒,喝得醉眼惺忪的道:“為君者當顧大局,幾條人命不算什么。

玄清子聲音頓時高了起來,愈發顯得鏗鏘有力:“為君者,當心懷天下黎民百姓,以仁治國!”

阿蠻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可惜你不是皇帝,你就是一臭道士!”

玄清子聽了漲紅了臉,分辯道:“我師父替我算過,他日我必成大器!”

阿蠻取笑道:“大器還在我店里打雜?!

玄清子不服氣正要再爭辯一二,卻聽得一陣風聲掠過,一名紫袍男子腳踩云頭落了下來。

只見阿蠻微微頷首道:“陸蒼君……”

陸蒼仍舊器宇不凡。

他淡淡一笑,上前拱了拱手道:“實不相瞞,此次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阿蠻命人沏茶,笑著說:“陸蒼君不如坐下細說。”

陸蒼環顧了下四周,阿蠻了然于胸,便屏退了眾人。

原來陸蒼是央阿蠻救人。

救的是何人?

正是那二殿下晉元。

哪怕是陸蒼,派出的手下也遍尋不獲,這人竟氣息全無,難以追蹤下落。

就連那酒壺,也不知去向。

阿蠻也不問他為何要救晉元,當下把事情便應承下來。

陸蒼走之前,神情倨傲的看了玄清子一眼,便隱身不見。

玄清子感受到這股莫名的敵意,不由的摸了摸鼻子,問道:“這是何人?與你有何干系?”

阿蠻淡淡道:“一名故友罷了。便讓他承我個人情,日后大有用處。”

說罷便讓玄清子與她前往蓬萊池。

如今蓬萊池已不復往日仙家之境,四處墻傾柱倒,落葉覆蓋,殘舊破敗。

池內美酒早已枯竭,卻仍聞得酒意濃重。

玄清子不解問道:“既是要尋二殿下,為何來此處?官兵們早已搜遍。”

阿蠻拉著他伏在一張白玉臺下,輕聲說道:“找到了那酒壺,才有辦法找到二殿下。”

玄清子剛想問如何找酒壺,就聽得池中玉臺哐當一聲,落下的,竟是那個酒壺。

阿蠻小聲解釋道:“酒壺的主人就在附近,故而它仍會回來。你且去取酒壺,速回。”

玄清子一個翻身如行云流水般踏出去,伸手便要取酒壺,誰知那酒壺滾紅燙手,他失手落下。

又是叮鈴哐啷一陣亂響,酒壺冒起了白煙。

玄清子正詫異著,一個紅衣小兒從那酒壺里跳將出來罵道:“哪只孫兒在此折騰你爺爺我?!”

玄清子一看,這紅衣小兒扎著倆圓髻,模樣甚是可愛,說話卻如此老氣橫秋,不禁笑道:“你可是藏在那酒壺中的小妖怪?”

紅衣小兒怒氣沖沖一揮手,一陣妖風便把玄清子卷入空中,旋轉得他頭暈目眩。

只聽得紅衣小兒叫囂道:“你爺爺我修了上千年,豈能讓你目無尊長!且要你瞧瞧我的厲害!”

說罷妖風裹挾著玄清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晃得更厲害,他險些吐了出來。

紅衣小兒看得哈哈大笑。

此時一柄飛劍過來,劍氣霸道,攪亂了氣流,這才替他解了圍。

待得玄清子喘氣之時,阿蠻翩然落下。

紅衣小兒一見是阿蠻,心中甚慌,正要擇路而逃,卻被阿蠻一把擒住,動彈不得。

阿蠻笑嘻嘻問道:“束兒,我要見你家主人。”

紅衣小兒頭搖得像撥浪鼓:“束兒并在不知主人下落。”

阿蠻笑意漸斂:“那你趁機奪人三魂一魄修煉,致人半死,如今我便是要替天行道……”

紅衣小兒嚇得瑟瑟發抖,卻猶是嘴硬。

這時卻見臺下有個微胖的身影走了出來,那人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

來人正是失蹤已久的萬子乾。

玄清子從地上爬起來罵道:“好你個萬子乾,如今你家人受你連累,你竟龜縮在此!”

阿蠻卻道:“他不是萬子乾。當萬子乾見到他的那天,他便已經是個死人了。”

只見“萬子乾”捋須一笑:“不錯,我的確不是萬子乾。”

一陣青煙過去,卻是一位華服貴公子,眉目俊朗,薄唇輕啟道:“見過阿蠻大人。”

這位便是在蓬萊池的宴席上,萬子乾見過的那位公子。

可惜,萬子乾見到他時,便被吸去了精魄,是一個死人了。

阿蠻微笑點頭道:“正是想賣個面子,向胥安你討個人兒。”

胥安長袖一卷,便把束兒收入袖中,施施然道:“我知阿蠻是要向我討誰。是二殿下晉元吧,我吃了。”

阿蠻面上仍在笑,手中卻按緊了劍:“吃了也要給我吐出來。”

胥安已有所察覺,不禁冷笑道:“晉元必須死。倘若他不死,后患無窮。”

阿蠻厲聲斥道:“荒唐!無論何人派你來禍害朝綱,這天下氣數已定,豈是你能左右的!”

玄清子聽后一驚,原來是皇家奪嫡。

胥安聽言冷笑道:“他被我困入七竅八寶乾坤壺內,如今怕已被煉化了。哪怕你救得他出來,也是個傻子了。”

阿蠻深知他所言非虛,心中焦急,拔出劍便與之斗了起來。

二人斗法斗得天昏地暗,玄清子意欲前往助阿蠻一臂之力,誰知胥安袖子一甩,束兒又咕溜溜的滾了出來,與玄清子纏斗在一起。

這胥安化為原形后兇猛好斗,身形龐大無比,如同一頭巨大的山羊,皮毛堅硬,如銅墻鐵壁般刀槍不入。

頭頂四角,揚蹄如飛,攻勢迅猛。

阿蠻心知斗下去恐晉元兇多吉少,便故意賣了個破綻,受傷倒地。

胥安也無心戀戰,召回束兒便要走。

眼見束兒化作酒壺要鉆進胥安袖中,阿蠻向玄清子使了個眼色,玄清子便心領神會的撲過去死死抱住酒壺不撒手。

就在那電光石火之間,阿蠻以掌擊地,生生把地面拍出一道裂縫!

玄清子抱著酒壺“啊”了一聲,便從那裂縫中掉了下去!

那裂縫幽黑,深不見底,風聲呼呼刮在耳邊,玄清子不由心中驚懼,冷汗淋漓!

他正啊啊啊的亂叫一氣,忽然臂下環過一只白嫩手臂,阿蠻氣若游絲的在他耳邊道:“別怕,快念地遁口訣。”

玄清子這才想起道家有奇門遁甲隱形之法,情急之下卻怎么也想不起口訣!

二人飛速下落,眼看底下火光四起,熔巖滾滾!

熱浪襲來,玄清子嚇得一激靈,口訣便脫口而出,二人終于重回地面。

阿蠻軟軟的倒在他身上。

他手中濕熱,以為是汗,伸手一看,竟是鮮血。

阿蠻的血。

原來她是真的受傷了。

胸口后背倆窟窿,被胥安的羊角捅了個對穿。

“快替我包扎止血。”阿蠻低聲道。

玄清子一愣:“神仙也要止血?”

阿蠻沒好氣的說:“神仙也要吃飯啊!”

玄清子一想也對,就動手將她的衣裙下擺一撕!

阿蠻尖叫起來:“登徒子!你竟撕我衫裙!”

玄清子也急了:“我總不能空手替你包扎吧!”

阿蠻氣得給了他一巴掌:“不曉得撕你自個的衣衫嗎!”

“哦。”玄清子撓撓頭,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從隨身布袋里掏出段紅色布條。

阿蠻見了更氣:“既有現成的,何必撕爛我衣衫!”

玄清子忍氣吞聲替她包扎,將布條繞過她胸口時,手卻不小心碰到了一片柔軟。

他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

然后又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

阿蠻聞得布條有腥臭味,便隨口問道:“這是勞什子玩意?”

“浸了黑狗血的捆尸繩。”

于是他被一掌拍飛。

阿蠻也因用力過猛,氣血翻涌,暈過去了。

玄清子心想,可算消停了。

后來便深一腳淺一腳的把她背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小二給她灌了藥,她才蘇醒過來。

強撐著一口氣作法,總算將晉元從那七竅八寶乾坤壺提溜出來。

晉元昏迷不醒,阿蠻差了小二看顧,又命小黑去請陸蒼。

“快去快回。胥安法器被我盜走,定是要來尋回的。”

又聽得小二又數落她一番不愛惜自個兒,耳朵都要起繭。

若不是沒別的法子,她也不愿意挨這么一下。

胥安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下手這么重,回頭運功療傷又得耗費不少神力。

這邊玄清子又繪聲繪色的將四人打斗場面說與水叔與俊生聽,當然隱去了自己被束兒戲耍的那一幕。

俊生聽得入迷,昂著小腦袋問道:“水叔,師奶奶斗的是何方神圣啊?”

水叔皺了一下眉頭:“如四角山羊,那可是出自昆侖之丘的土螻,最喜食人。但若真要論起,怕也與阿蠻同根同源呢。”

大牛在一旁唉聲嘆氣道:“不好對付,不好對付啊!”

“諸位是想對付誰呢?”一位華服公子從天上落入院中,翩翩而至。

來者正是胥安。

玄清子等人如臨大敵。

胥安高聲道:“人既是已救下,阿蠻大人可否將法器還與在下?”

阿蠻在閣樓上嬌聲應道:“那可得說好,我救一人,你傷我一掌,咱們扯平了。”

胥安無奈道:“悉聽尊便。”

音罷,一把酒壺滴溜溜的從閣樓中轉了出來,落在胥安面前頓了頓,又哧溜一下鉆進他寬大的袖袍里。

這個七竅八寶乾坤壺實在是怕了阿蠻,剛才作法時險些被毀于一旦。

胥安連忙伸手進去安撫了一下它。

胥安正要離開,忽而又停住,嘆了一口氣:“這天下,怕是要大亂了。”

玄清子見他話里有話,正要問,卻見一陣煙霧過去,胥安已消失不見。

阿蠻卻松了口氣,原以為會有一場惡斗。

玄清子突然想起了富商萬子乾慘死的一家,還有魂魄殘缺的諸位豪門貴人,不禁唏噓不已。

水叔安慰他:“這些人雖錦衣玉食或位高權重,恰因一時之欲枉送性命。以物易物,葡萄美酒夜光杯,都是用命換的罷。”

這時客棧門口停了一頂轎子,一行黑衣人。

領頭的是一紅衣女子,恭敬道:“阿蠻大人,我等奉將軍之命前來迎接二殿下!”

小二、大牛得令后將昏迷不醒的二殿下晉元送下樓來。

紅衣女子又把晉元扶入轎內后拜謝阿蠻,一行人才浩浩蕩蕩離開。

阿蠻將頭探出窗外望了一眼,恨恨的罵了一句:“臭狐媚子。”

又捂著傷口緩緩的坐了下來。

救下這晉元,莫不會真如胥安所說,天下會大亂?

阿蠻心里隱隱不安起來。

《山海經》:“昆侖之丘,有獸焉,其狀如羊而四角,名曰土螻,是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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