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再迎
- 農家奮斗日常
- 姚廷芳
- 2553字
- 2019-08-09 23:26:49
姚廷芳過來沒甚大事兒,是替姚平津家傳話及監工的。
姚平津看上了貞娘昨天做的酸菜魚、水煮肉片和冷吃兔,問過從縣城請來的師傅,人家不會做。他家喜宴雖說擺流水席,卻也有兩桌貴賓席,入座的是清溝黎這一帶的有名望之士及來參加曬秋的重要客商。這些人的菜不能全是大鍋燴菜,昨日村學處吃飯,他看今日要請的幾個貴客對貞娘做到采比較滿意,尤其是這三道菜都特別感興趣,便臨時起意像把這三道菜加進去。
姚平津要忙著去接新婦,他家里正忙著準備娶親、備菜之類的事情,根本脫不開身。姚廷芳最近常去姚平津家玩耍,姚平津的娘覺得這小孩子是個機靈又穩妥的,便把這事兒托付給他,讓他跑腿來問一問黎貞娘可同意。
其實,姚平津的家人內心是覺得黎貞娘肯定會同意的,因為清溝黎的習俗和禮節,會讓人不自覺地認為在自家或者別人家重大事情,比如喜宴這等事情上,村里人一般都不會拒絕幫襯的。何況這做菜還是露臉面的事兒。
肖氏和黎定山在屋里嘀咕了一會兒,起先聽了姚平遠來了,側耳聽了下知道他是來耍著玩的就沒出面,等聽到姚廷芳道明來意,才出了屋子,明知故問地又讓姚廷芳再次道明了來意。
果真如黎貞娘所想,肖氏聽了姚廷芳的來意,立馬就同意了。但是有一點,那就是對去姚平津家做菜,有點遲疑。
肖氏笑著道:“他家擺流水席,鍋灶夠嗎?要不要在我家里做好,端過去?”
貞娘幾乎瞬間明白了肖氏內心的些許思量,大抵是看到她做菜法子的珍貴,怕到了姚平津家那邊人多眼雜被些個精明之人學去。說實話,在初學廚藝之初,她也存在這種心理,但是越深入進去越覺得學會不難,學精卻不易。
任何一樁事情,若是單靠秘法就能獨立成事,那大概只有夢中事了。當然這只是貞娘自己的看法,她這人,前世里樂觀歸樂觀,但是自己從不是那等懸浮之人,過的是腳踏實地的生活。就好比廚藝這事兒,她決心要做美食主播后,還特意去廚師學校學習過,刀工這些也是堅持練習著。
心態上她是擺明了不怕別人學,但是為人處事上,她覺得謹慎無大錯。她自覺自己即便穿越一回,也沒能力改變這個世界的歷史進程,她對這個世界的歷史一無所知,也不會制什么長槍大炮,即便會點廚藝,食材不充分也展示不全,甚至有些面部全非,不倫不類,大抵也不會加速或者改變這個世界的歷史進程吧。質變也要有個量變基礎噠。
她有恁多心理活動,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她在這些事兒上沒有主動權,在肖氏決議的時候,她甚至連提出異議的權力都沒有。她固然沒混到人不如狗的份上,但是所謂的自由自尊自我都是肉眼可見的不那么現實的。
這就是她眼下的生活,她除了懷念前世的浪蕩與放縱之外,也只能在心里暢想以后如何,而現在只能茍且著,然后奮斗下去!
黎貞娘這廂沒有發言權,裝出一副乖順可親的樣子安安分分地搓洗著田螺,靜等姚廷芳怎么回答。
姚廷芳只看肖氏一眼,便能將她心思猜個七七八八,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個跑腿傳話的。這事兒不比他回清溝黎這個前世的故鄉,他內心有執念,別人家的喜宴,他一個跑腿的,自是無須大包大攬。他也沒矢口否決肖氏潛在的提議,而是故作凝眉思忖下道:“嬸子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這事兒小子也拿不了主意,不如嬸子跟小子一道問一問主家那邊的意思?”
肖氏那么問也就是客氣一說,不想顯得太過咄咄逼人。說句沒出息的話,她眼瞅著至少二十兩銀子的巨款,是的二十兩銀子對她家來說著實是巨款,得費力省吃儉用地三五年才能存夠。如今一下子就要有巨款傍身了,她不自覺地腰桿都挺得比先前要直一些呢。
貞娘不管這些七七八八的,本是心平氣和地搓洗田螺,可看著肖氏應了姚廷芳的話抬腳要出門,心里不由得涌動出一股想要惡作劇的念頭。她抬頭笑問肖氏道:“娘,那我也要一道去嗎?”
她這話一問出口,正推攘著邊玩邊搓洗田螺的佳春和佳秋,他二人也抬起頭,拉腔拿調地喊道:“娘,我也想去。”
肖氏瞪佳春和佳秋一眼,呵斥他們別光想著亂跑,是大孩子了要幫家里干點活,而對貞娘臉色和緩許多,囑咐道:“娘先過去看看。你且在家里把田螺收拾出來,別耽誤他們喜宴用。收拾好了,煮點飯,得點墊下肚子。不然你哪有力氣炒菜。對了,昨天炒菜我看你一直摔手腕子,好點了沒有。”
貞娘雖說對廚藝稱霸這事兒興致沒恁高了,但是有機會展現自己的才能,還是光明正大,不需要找太多理由和借口,別人都愿意接受和信服,這等好事兒,她還是極愿意抓住機會的啊。她眼睛立時彎成月牙狀,笑道:“睡一覺好多了。我覺得炒兩三個菜問題不大,不過就是洗菜這些要是費手腕子,大概會有點吃力。”
肖氏聽了這話,先是道:“洗田螺你要是覺得累,就慢點洗,等會娘回來也一道洗。”隨之又囑咐佳春和佳秋道,“你們兩個好生洗田螺,不許耍賴只顧著玩了,知道沒?”
佳春和佳秋沒討到出去玩的機會,還被要求老實干活,都有些蔫蔫的。他們無精打采地應道:“知道了。”
姚廷芳眉頭不動地看著他們一家子互動,聽著黎貞娘的說辭,心里思忖道,小孩子也是聰明的,知道怎么著能偷懶。不過,他沒打算揭穿。
肖氏最后與黎定山說道:“那事兒,就按咱們商量的跟相叔說。”
黎定山輕“嗯”了一聲,對她道:“你過去看看。他家正是忙的事兒,你別太犟勁了,弄得兩家面子上過不去。”
肖氏“哎”了一聲道:“我是那種沒眼皮子的人嗎?你放心吧,我會看看再說。”
姚廷芳聽兩人如此談話,耳朵動了動,目光不由得掃向黎貞娘。而黎貞娘已然從她爹娘互相交代中了解到他們已經商定好怎么回答黎厚相了,只是不知如何打算的。不期然間,二人四目相對。黎貞娘微愣怔下,先沖姚廷芳笑了笑。姚廷芳卻更老成持重一些,竟然權當沒看到她的示好,轉眸看向了它處。
貞娘明明從他的視線中看到了疑惑,見他那般行徑,心中吐槽道,小屁孩怪有心眼子的。
黎貞娘心里吐槽著,暗自尋思等肖氏走了,先問問她爹黎定山打算怎么和族長爺爺黎厚相說。
結果,肖氏前腳與姚廷芳去了姚平津家,黎定山就去了族長黎厚相家,佳春和佳秋非要鬧著出去玩,這次卻被黎定山無情鎮壓了。
佳春和佳秋想要撒潑,卻也聰明地知道沒了肖氏和黎定山在,也沒最大的觀眾,便委屈地哭了起來。倒是沒敢不搓洗田螺,只是邊哭邊搓洗。
貞娘觀察著二人,那等委屈得可憐巴巴的樣子,讓她不由得心中酸軟。腦海里不由得漫出一句話“窮人孩子早當家”,但是二人這般行徑也說明他們是天真無邪的稚子,會因為委屈而難以壓抑自己的情緒,想要崩潰和宣泄。捫心自問,她不覺得委屈嗎,可她能休整自己的身心,失了天真,卻也多了一分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