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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Part 3 初戀這件小事

我的初戀是在十六歲的時候。

剛進學校那會兒好多人都加了短號群。那時候寄校,幾乎一放學整個宿舍的人都在打短號。

短號一開始為了聯系方便,后面無意中延伸成為社交工具。

上鋪的女孩子跟我關系不錯,看我一個人無聊,于是介紹了她初中同學給我,還幫我加了短號群。

只是沒想到這會是我初戀的開始。

他叫羅仲謙(對,正好跟一個港星同名),比我大一歲,跟我同級,是隔壁鎮學校的學生。

我對于認識陌生人這件事情有些抗拒,準確地說是手足無措。他很搞笑。有的沒的跟我講一丟冷笑話,讓我卸下心防。他的殺手锏是唱歌,他唱的不好,走調的很厲害,只要一唱我就會笑得停不下來。

聊了一段時間之后,就算每天只是問問吃了飯沒有,吃了什么這種簡單的話題都會讓我覺得很溫暖。

認識他差不多一個月,但這一個月卻讓我感覺像是認識了好幾年。

他突然提出了見面。

我答應了。雖然各種第一次見網友被騙財騙色的新聞層出不窮,但是我相信,他不會是那樣的人。而且,我們也到了應該見面的時候了。

我的內心其實有點小興奮的。

我們約在T鎮附近的KFC。

我點了杯可樂坐在一個不顯眼的位置。

我不確定我能不能認出他,也不確定他能不能認出我。我們只看過彼此的照片,但是照片這種東西,有水分很正常。雖然那時候美圖秀秀還沒成為與日本化妝韓國整容并列亞洲三大美容術。

已經是深秋,但是炎熱還未完全散去。

我看著手機發呆的時候他坐到我的對面,右手非常自然地拿起我喝過的可樂。

我認真地看著他的臉,清秀的五官,修長的手指,比我稍黑的皮膚,跟照片上的樣子差不多。

我注意到他脖子上有一層密汗,校服的白襯衫也被汗濕了。然后我就發著呆看著他喉嚨有規律地吞咽。

他把可樂一飲而盡放回到原來的位置。

“這是我喝過的。”

“我知道。”

我沒說話木然地點點頭。

“你介意嗎?”他問道,然后又像自說自話般,“男女朋友不就是應該這樣嗎?”放到現在來說,完全是撩妹高手。

雖然他經常開玩笑問我要不要做她女朋友,但我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他這么一講,我卻突然感覺小鹿亂撞。

這也許就是我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戀愛的感覺。

“我又沒說什么。”

我們一邊吃飯一邊簡單地交換了一下見到彼此的心情,對對方都還算滿意,然后我們就去了ktv。

唱歌這方面我還是很有信心的,不能說唱的很好,但起碼都在調上,比起羅仲謙的五音不全實在是好太多了。

我們就這樣在ktv里唱了三個小時,他唱他愛的古巨基,我唱我愛的蔡旻佑。沒有尷尬,沒有空白期。看著對方就能不自覺地笑出來。

唱著《我可以》的時候,他突然湊過來吻我。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只感覺到有什么冰涼的東西貼著我的嘴唇。大腦一片空白,睜著眼睛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的初吻來的這么突然。

這個吻好像軟軟的,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感覺。

“你是不是交往過很多人?”

“沒有啊!只有你。”

“騙人,你一定起碼有三個。”

“真的就只有你。”

盡管他始終不松口,但我知道肯定不止,我也沒有在這個沒有營養的問題上追究太多。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這個點數已經沒有公車了。

他提出要送我回家。我家在F鎮,平時從家里打車到T鎮多說也要半個小時,Q鎮雖然我是沒去過,但是之前有朋友去看過Q鎮的油菜花展,痛苦萬分地跟我埋怨,花四個小時的車程來回顛簸看油菜花絕對是她瘋了。這樣算起來,他回到家起碼也要一點多了。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這么晚了,很危險。”

畢竟是秋天,盡管白天熱的汗流浹背,到了晚上還是有些許涼意,一陣風吹過,我下意識地聳了下肩膀。

那時候uber和滴滴(我的小說默默見證了它倆成為了一家人的過程)都還沒有那么盛行,我甚至連支付寶都不知道是什么。

我們就沿著街邊一直走著,羅仲謙不時回頭看看有沒有出租車。

街邊的燈突然滅了一盞。

我有些夜盲,下意識了往他身邊縮了縮。

看路并不是很清楚,我走路的步子漸漸變小,原本我可以緊跟著他的步伐,但現在感覺有些吃力。

“夜盲?”

“恩。”我點點頭。

“路癡,夜盲,林紫淇你到底還有些什么小毛病?沒有我的話你要怎么辦?”

雖然這些話聽起來有些欠扁,但我感覺有股溫暖在心頭流動。

他放慢了腳步,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一路上走著我們的手不斷地碰到,然后分開。

突然,羅仲謙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我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回握他的時候,我感覺到羅仲謙的手又緊了些,然后放進他的口袋。

我從來沒想到偶像劇的情節會如此真實地發生在我的身上。

上車的時候很紳士地為我開了車門,然后另一只手放在車的頂端以防我撞到頭。

一上車我就感覺倦意襲來,但是怕他一個人無聊我就強忍著沒睡。

“睡你的。”

這句話就像安眠藥一樣,我安心地睡著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F鎮。

今天吃飯唱歌還有剛剛的打車錢都是他付的。

可能我心里住了一個大女人,我一直都覺得情侶之間AA制是應該的,畢竟大家都還是獨立的個體。而且我們,都還只是學生。

當我掏錢準備給他的時候,他有些生氣了。

我只好訕訕地收回錢,“那下次我請吃飯。”

他沒有說話,我就當作是默許了。

過了許久,他突然說道,“我該回去了。”然后他指了指臉頰,“是不是應該有個goodbye kiss?”

我搖搖頭。

他抓住我袖口,又在臉上指了指。

最終我屈服了。環顧左右沒什么人,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個吻。他滿意地笑笑,然后抱著我。

“你還有錢嗎?”從T鎮打車到F鎮本來就要很多錢,而且現在又是大半夜的,從F鎮回Q鎮的價格就更加是翻了倍。

“有。”他突然笑出來,”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帶出來了今天。”

他一路走一邊回頭跟我揮手。

也許是那天開始,我突然有了白襯衫情結。我希望我喜歡的人會穿著白襯衫,有著溫暖的微笑。

快兩點的時候,他給我發了個信息,“到了。”

為了等他這條信息我一直沒睡,我迅速回復了,“晚安!”然后就沉沉睡去了。

后面我才知道,他那個晚上并沒有回Q鎮。他口袋里只剩下50塊錢,在附近的廉價賓館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坐車回的Q鎮。

我生日的那天,剛好我們班組織實踐活動,主要活動就是燒烤。班里的幾個男生趁著老師不注意的時候拿了一打啤酒,老師發現的時候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我生日的風聲,一大群人以我生日為由,讓我喝了好幾杯酒。一行人玩的很瘋。

大概九點的時候,羅仲謙打來了電話。

“淇淇生日快樂!”

“恩謝謝。”我還以為他忘記了我的生日,一整天到了這個點才跟我說起生日這件事。

“今天玩得開心嗎?”

“恩。”

“什么時候回去?”

“就快了。”

“等你回去了我有驚喜給你,等下電話聯系吧!”然后就神神秘秘地掛了電話。

我沒想到他說的驚喜居然是他。晚上十點的時候他到了學校門口,我拉著我上鋪的那個女孩子,躲著門衛偷偷到后門。

透過欄桿的縫隙,我隱約看到羅仲謙的臉。還有一個他的朋友。

“你怎么來了?”

“你生日總要見一面吧!本來想直接殺到燒烤場找你的,但是你老師同學都在不太好。”他伸手遞給我一個巨大的熊玩偶。

玩偶太大了,大概有一米五。在欄桿卡了半天好不容易塞進來。

“你逃出來的?”

“這個天到哪都穿一件衣服,再多洗幾次冷水澡,一下子就發燒了,在老師面前稍微演點戲就被放出來了。”

我這才注意到他講話的時候帶著濃重的鼻音,然后看到了他身上厚厚的衣服,他那么怕冷的一個人,能穿三件絕對不會穿兩件。

十幾度的天穿一件衣服怎么能扛得住。

沒聊幾句,就看到遠處有人拿著手電筒往這邊找,大概是查夜的老師或者保安。

我趕緊說了幾句話,然后就拉著我上鋪那個女孩一路小跑離開。

有些害怕,也有些緊張,還有些不知名的甜蜜蕩漾在心頭。

晚上睡覺之前突然收到了一段錄音。

那年我最愛的是蔡旻佑的歌,那段時間正好在看一部偶像劇,有一首插曲是蔡旻佑的《走》,我迷得不行。

他發給我的錄音就是他唱的《走》。

嗓音還隱約能聽到感冒的痕跡,錄制的時候摻雜著咳嗽的聲音。聽著聽著我的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

手機振動了一下,只有兩個字,“晚安。”

對話框的內容寫了又刪,最后只是淡淡地寫了幾個字,“晚安,還有謝謝。”

我就是不擅長表達自己。我喜歡寫些矯情的文字在我的博客記錄心情,但是面對著這樣的話我是怎么都說不出口。

再過一個月,就是圣誕節了,我決定織條圍巾給他。

由于第一次織,動作很不嫻熟,織著織著總漏針,拆拆織織重復了五六遍,好不容易成功。看著毛線不整齊的排列,強忍住自己把它拆掉的沖動,裝進了事先買好的紙袋里。

織的時候剛好被林梓期看到,各種懷疑,“林紫淇,你丫該不是早戀了吧?”

“戀你妹,你以為個個都像你喜歡早戀嗎?”

“那你手機里的肉肉是誰?”

“是......是柔柔對,就是她。”我好想抓住了救命稻草,開始拼命瞎掰,只能犧牲你了柔柔,“她小時候比較胖,取諧音綽號叫肉肉。”

沒等林梓期接著說什么,屏幕突然一下亮了,是肉肉的電話。

林梓期先我一步按下接聽,然后一把搶過手機按下了擴音:淇淇,你在干嘛?

我把手機搶回來,“我等下跟你說。“然后就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林梓期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柔柔聲音什么時候這么MAN,還叫你淇淇。你們兩個變成百合了?”

“百合你妹,柔柔最近練身體雄性激素吃多了不行哦!”

“那我問下柔柔。”

林梓期拿出手機作勢要打電話給柔柔。

上次美伊來我家的時候,林梓期就非常自然地要了柔柔的電話和微信賬號,美伊只顧著發花癡把手機都丟給了他。

“你敢告訴老媽你就死定了。”我用手揪著他的手臂,算是默認了肉肉就是我男票的這件事。

羅仲謙有個英文名叫roro,我翻譯成中文肉肉。

一開始他對于這個名字表示十分嫌棄,常常趁我不注意把備注給改了,然后我趁他不注意又改回來,多次反復,最終他放棄了掙扎。

“上次送你回家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女孩子家家的不知羞恥,居然當街親他,這個世道人心不古啊!”

“你早就知道了?”我放下圍巾,用手在他背上捶了一拳。

我這花拳繡腿對他來說根本沒感覺,他一把推開我,坐到床上,”你哥我也是過來人,看你那少女心泛濫的樣。戀愛歸戀愛別玩出人命啊!”

那時候的我還不太懂玩出人命的深層意思,“談個戀愛而已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

“你是女孩子,跟我不一樣,你要出了什么事,你以為老爸能放過我這知情人嗎?”

“那你就裝作不知道不就得了。林梓期你要是敢告訴爸媽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我作勢要掐他的脖子。

他輕易地用兩只手制服我,“那你要給點封口費才行。”

“我只知道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我陰森地在他耳邊說道,然后拎起一個枕頭重重打在他頭上。

“被你這么一打,高考腦子不行了你就等死吧!”

“你放心,你命里帶賤,人至賤則無敵,我這點綿薄之力對你起不了什么作用。”

“是嗎我也幫你算算!我日觀星象發現你們這感情走不了多遠,短則一個禮拜,長則十天半個月。”

“你丫找死。”我拿起剩余的枕頭大力丟在他頭上。

那時候林梓期剛好是高三,后面他的高考非常順利,成績出來后他就被G省某高校錄取了。然后一路順風順水,說不定是我把他砸靈光了。

平安夜那天,每條街都好熱鬧,圣誕老人穿梭在每條街道傳遞溫暖送出幸福。

我在我們約定的地方等了一會兒羅仲謙才到。

他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很好。

“你怎么了?”

“沒有。”

“你心情不太好啊?”

“我說沒事。”他的口氣不太好,可能是我的追問讓他感覺煩。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開始跟我道歉,“對不起,但我真的沒事。”

我也沒再揪著不放。我把袋子遞給他,“圣誕快樂。”

他打開看了看,直接把圍巾圍在了脖子上,“你自己的織的嗎?”

“對啊,是不是很丑?”我看著他的眼睛,希望他能說一句不會。

也許是他看出了我眼神里的期待,”你該不是偷偷在哪里買來騙我的吧?不少錢吧?”

我笑出來,“去哪里買這么丑的圍巾?”

他笑了笑,突然臉又暗下來,“不好意思,最近有點忙,忘記買禮物給你了。”

“你平時送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聊天的間隙,他的手機一直在響,他都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下了。響到第五次的時候他直接掛掉。

他緩緩地開口,“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我淡淡地應他,“好。”

看了這么多年的偶像劇我學會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信任。我不想成為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不想一直逼問他,他不說我不問,我不說他就裝不知道。這也是這么長時間以來我們培養的默契。

接下來的一個月電話也少了,有時候打電話過去要到第二天才會回我。盡管心里有千萬種聲音在質疑,但我還是選擇了沉默。

“羅仲謙他爸爸生病了你知道嗎?”我拿著手機發呆的時候上鋪的女孩子突然問我。

我搖搖頭。

她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什么,急忙蒙上被子,假裝睡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上周見我一個朋友的時候聽說的,你問問他吧!”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問他,在床上翻了半天睡不著,結果還是發信息問了。

“沒什么事,不用擔心。”

再一次見到他是在我們交往一百天紀念日的時候。

我們約在一個咖啡廳。

這是我喜歡的一本雜志上評選的十大適合情侶約會的地點之一。

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到了,面前的煙灰缸放了兩只煙頭,他的右手食指和拇指中間還掐著半截煙,看見我來急忙把煙滅了。

“什么時候抽的煙?”我瞪著眼看著他。

我最討厭別人抽煙酗酒了,尤其是抽煙,這種東西對身體不好,還會影響別人的身體健康。

“最近。”

“以后不許再碰。”

“嗯。”他默默地把煙盒收進口袋。

我用手按住他的煙,“我來處理。”然后把煙丟進包里,順手從包里拿出另一個盒子。

里面放的是我在精品店定制的戒指。

“我們分手吧!”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么?”

“我爸的身體扛不住了,現在就我媽一個人在賺錢,養我們三個,還要付我爸的藥錢。”

“所以呢?”

“我可能很快就要出去工作了。”

我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一點,“所以呢?”

“我們之后就會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在上學我在上班,我們不會有共同的話題,我也不會有時間見你,我會很忙。”羅仲謙沒有看我。

我強裝鎮定,“我可以去找你啊,你沒空就不要見面啊,我們可以打電話發短信現在不是有很多聊天軟件嗎?”

我的眼眶突然濕潤了,眼淚一直流到嘴邊,有些不小心掉進了嘴巴。恩,有點咸。

“你知道圣誕節我為什么沒有送你禮物嗎?不是忙,是我他媽的沒有錢,沒有辦法買禮物給你。”

“我有說要嗎?”

“林紫淇,我們還是冷靜一段時間吧!”

我把盒子丟在他身上,“羅仲謙,你知道我今天本來是打算把這個戒指給你的,告訴你以后的200天300天甚至是1000天10000天我們都要在一起過。”

“對不起。”他默默地把滾到桌下的盒子撿起來,打開來看了一眼,目光有些呆滯,然后重新合上。

“對不起要他媽有用要警察干嘛?”我站起來,大聲說道。

在場的人都紛紛對我門側目,當然此刻的我并沒有發現,就算發現了我也已經無暇去顧及他們的眼光。

羅仲謙過來拉我,我甩開他的手,“放開。”

“我送你回去。”

他伸手想幫我拿包,被我甩開了。

“又打車嗎?你身上還有幾個錢?還是你打算坐公車陪我回去。”我冷笑幾聲,“老娘不差錢沒必要跟你擠公車。”

他的臉還是波瀾不驚,但語氣卻更加強硬了。“我說,我送你。”

短短的三個月時間我養成了一個小毛病,只要他說話的語氣強硬一點,我就會屈服。

坐在出租車上,我們都沒有說話。我用余光掃到他望著窗外發呆,當他的頭轉向我的方向的時候,我快速地轉頭,假裝看向窗外。

感覺就像初中的時候偷偷看著暗戀的某個人一樣。

在車上的這半個小時過的飛快。

臨下車,我問了句,“我們真的沒有可能嗎?”

“會有人比我更適合你。”

我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是嗎,祝福你。”我遞了500塊錢給司機,“麻煩去Q鎮,不用找了。”

他伸手想要拿回我遞給司機的錢,然而手僵在了半空,最終還是抽回去了,默默地說了句,“再見。”

我沒有回應,徑直打開車門下車離開。

也沒有回頭,看不到他揮別的右手。

不管心里多難過,都要表現得處事不驚,對一切都不屑一顧。重要的是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崩潰的樣子。

他下了車可能想要跟上來,猶豫一下,看了看我留給他漠然的背影,離他越來越遠,最終還是上車走了。

聽到車啟動的聲音我停下來,看著車漸漸遠離我的視線,我的淚終于忍不住決堤。

聽到手機響,我想去摸手機,卻摸到了戒指盒,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偷偷塞進我包里的。

我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我感覺到有人在我旁邊幫我拍著背。

其實在下車前十分鐘,我就給林梓期發了短信讓他:下來接我。他回了我句:你丫是腿斷了?

但當時我發完就直接把手機扔回包里了,并沒有看到。

林梓期沒有說話,就只是一直蹲在我的旁邊,默默給我拍著背。

等我情緒稍微平靜一點,他就拉著我去附近的便利店,“我餓了。”我知道他只是想讓我的心情稍微好一點再回家,不然爸媽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問我怎么了。

這是他在我心目中最像個哥哥的時刻。

打開手機,羅仲謙的信息映入眼簾。

“林紫淇,這個決定對你來說雖然很突然,但有一天,你會感謝我先做了這個決定。”

開手機,羅仲謙的信息映入眼簾。

我快速地打了一句話,“羅仲謙,不需要等有一天,我TM現在就謝謝你。以后請你不要再跟我聯系。”

我刪掉了羅仲謙的手機號碼,但其實我刪不掉,這個號碼我早已經倒背如流。

我沒有給他打電話,也沒有聯系他。

我一直在期待某一個時刻他會打來電話,或者發來信息跟我說那天只是一個玩笑,對不起,他錯了。但是,并沒有。

短號,當天我就退了。沒有他,這個短號留著好像也沒什么意義了。

我的初戀,就在短短的一百天之后宣告結束。

極度路癡的我在沒有他以后不能獨自去某個城市,某場傾盆大雨突然來臨的時候,沒有人會恰如其分地出現,給我撐傘。

只是偶爾在街上聽到古巨基聽到蔡旻佑的時候會突然想起他,走過我們去過的地方,就會想起他,然后會莫名地失落。

打開他唱的那段《走》,笑著笑著忍不住哭了,點了刪除又點了取消,反復了好幾次終于下定決心刪除。

好像下了一場大雨,雨過天晴后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青春不過就是一段旅行,這段旅行中你會遇到一個你以為會陪你天長地久的人,但終究你會發現他只是一個過客。在你生命中短暫出現,陪你走過一段路,但無法走完一生。

再見,羅仲謙。

但我依然是那個會路癡、會夜盲,依舊愛聽蔡旻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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