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是杜子楓嗎？”我看著手機里的照片，又看看面前的這個男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問道。

杜子楓怔了一下，抬起頭來，露出好看的笑容，“對，是我?！?

我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對，就是你們想的那樣，相親。沒想到我還這么年輕，就要走上這條路。雖然盡早結婚生子一直是我的夢想，但不是這樣的方式。要不是老媽的數次威逼利誘，我......

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我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對面這個男人，穿著合身的牛仔襯衫，微微挽起的袖口，右手腕戴著一塊好看的運動手表。

我一邊在心里哼唱著“最怕空氣突然安靜......”一邊望著他面前那杯喝了一半的咖啡發呆。

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喝點什么？”

“熱牛奶。”

他招手叫服務員過來，“你好，這邊一杯熱牛奶。”

“一般人不會來這里喝牛奶?！彼蛄艘豢诳Х日f道。

“咖啡我喝不習慣?！蔽覍擂蔚匦π?

“我一般喜歡喝凍的飲料。你喜歡熱的？”杜子楓看著我問道。

談不上喜歡，其實我是因為今天剛好那個來了，但我總不能直接說吧，“額......今......今天剛好想喝熱的。”

“你很緊張嗎？”

我一緊張就會習慣性地用手指抓著衣角轉圈，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跟陌生人單獨見面這件事情對我來說一直是極大的挑戰。

“沒有。”我把手抽出來，放在桌上。

他從座位旁邊拿出幾張紙，啪地放在我的面前，“這是我的資料，里面有我的興趣愛好缺點優點，你想知道的東西這里都有?！?

我看著這密密麻麻的幾張白紙，我的密集恐懼癥突然就出來了。

“你是第十個，前面九個都受不了我媽做的這么簡歷跑了?！?

我笑出聲，”你媽真可愛。“

“我覺得你還不錯。你覺得我怎么樣？”他看著我，眉頭微微皺起。

我感覺到我的臉一定紅了，半天沒緩過神。

“你相信一件鐘情嗎？我信，我覺得，你就是我的一見鐘情。”見我半天沒說話，他突然笑出來，“你剛剛是不是在心里想哪里來的八十年代的搭訕手法?！?

我搖搖頭，“不，我只感覺我剛剛吃的早餐要吐出來了?！?

“不過，剛剛那句是真的。我真的覺得你還不錯，我們可以試著多認識一點?！?

我瞪大眼睛，沒想到進度這么快，“你確定嗎？“

“沒什么不確定的。杜子楓咧開嘴，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白牙。

“這樣是不是太草率了。”

“感覺不錯的話，沒必要再浪費多余的時間了。”

我低著頭不說話，把玩著牛奶的杯子。

講真，他長得是很干凈的那種人，是那種女生都會喜歡的類型。長得很白，令作為女人的我都羨慕不已。

“大芬？”杜子楓突然喚我的名字。

我正在發呆，突然聽到他叫我，一時手滑，牛奶灑了出來。

好在不是很多。

“不好意思?！蔽一艁y地拿桌上的餐巾紙擦著灑出來的牛奶。面前突然遞過來一張濕紙巾。

我不解地看向他。

“你的衣服臟了?！?

我低頭看我的衣服，找了半天才找到在左邊袖口不顯眼處有個細小的牛奶污漬。

在驚嘆他的細心之余，我還有些擔憂，他是不是有潔癖。雖然我不是不愛干凈的人。但是我有一個有潔癖的朋友，每天要洗不下三十次手，每天要換至少三套衣服，還要隨身攜帶免洗洗手液。

“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這么小的污漬你都看得到，你很細心?。　蔽倚⌒囊硪淼亻_了口。

“我是醫生。做我們這行的，難免有點職業病?！?

哦，差點忘記了。今天出門的時候，老媽還囑咐我，今天相親的這個是個醫生，要我行為舉止成熟穩重點。

“你是什么科的？”

“骨科。以后如果有什么這方面的需要你可以找我。”杜子楓遞了一張名片給我，“不過最好，還是不要有這個需要了?！?

我忍不住笑出來，“看來醫生不是都那么古板的嘛！你這個人，還挺有趣。”

“謝謝你這么崇高的夸獎?！?

“嗯？”我的夸獎好像沒有到崇高的地步吧！

“不是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我以為醫生都很忙，沒想到你還有時間看網上的段子?！?

“再忙的醫生也要有自己的空間和時間，不然怎么解決自己的人生大事？比如今天。”

我偷偷拿出手機放在桌子下面翻看老媽昨天發給我的信息。昨天晚上正好在忙，老媽發給我的關于杜子楓的基本資料我還沒來的及看。

杜子楓在桌上輕敲了兩下，然后在我面前攤開右手。

我用試探的眼神打量他，然后把手機放到他手上。怎么有種上學的時候玩手機被老是抓個正著的感覺。

“你要干嘛？”

不一會兒，杜子楓的手機響起來，他把手機遞還給我。“這是我的手機，也是微信號，以后沒事的時候可以找我，有事的時候更歡迎你找我。”

“哦?！蔽夷救坏攸c點頭。

我低頭看著桌上那幾張紙，這份資料居然詳細得連衣服尺碼都有。這要找的大概是女朋友+保姆+老媽。

不過，我看到了點有意思的?！澳愕某鯌僭?7歲?。　?

杜子楓把我手里的資料搶過去，看了一眼，“這資料什么時候還偷偷改了。真是被我媽玩死。”

“事已至此，要不你給我說說你初戀的故事?！?

“其實算不上什么初戀。這女生給我送情書我隨手丟在桌上，我媽進我房間的時間看到了。某天我回家的時候，就發現這個女生在我家坐著。我媽忙著給他化妝?！?

“你媽思想真前衛。”我一邊笑一邊感嘆。

“高二了，大家都忙著讀書學習，準備高考，我媽居然忙著給我張羅女朋友的事情?！倍抛訔魍虏鄣?，默默地招呼店員，續了一杯咖啡。

“后來呢后來呢？”這種偶像劇般的發展節奏已經勾起了我的興趣。

“那女的數學很差，我媽就讓我給她補課，每天都到我家報道。在學校也跟著我?！?

“那你對她沒感覺嗎？”

“我當時只想好好學習，沒那心思。”

我白他一眼，“浪費人家女孩子的大好青春。”

“不，她很感激我。剛上學那會兒她給我打了電話，說多虧了她才能考上理想的大學，才能找到這么好的男朋友。要是當時真的跟我在一起，她的人生也就算是廢了?！?

我忍不住笑出豬聲，“感謝當年不娶之恩?！?

“每次放假都來看我媽，比我還像親生的。就是她給我媽發的請柬，害我走上相親這條不歸路的元兇?！倍抛訔鳠o奈地嘆氣。

“祝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妹?！?

“你是獨生子？”我問道。

杜子楓點點頭，“我的故事聽完了，現在該到你了?！?

“我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蔽一乇苤难凵瘛？偛荒芨嬖V他，我的初戀到現在都沒發生吧！

杜子楓倒也不勉強。

我去一趟洗手間的空檔，回來時發現桌上多了一杯桂圓紅棗茶。

杜子楓正在后面的柜臺買單。

一個骨科醫生，眼力見這么好。怎么知道我今天剛好來那個了。我望著他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期間他接了一個電話。

接完電話之后他匆忙地走過來，不過并沒有坐下，“抱歉，我現在有點事，需要回醫院一趟?！?

我會意地站起身，“嗯，我也該走了?！?

我跟著他往門口的方向走，他看起來應該有180cm。

他在門口攔車，我跟他點頭示意我先走。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給你攔的車，你走了車怎么辦？”

我詫異地看著他，“沒關系，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有關系。今天沒時間送你，起碼得把你送上出租車。”

我點點頭，注意力放在他抓著我的右手上，細長的手指，攥緊的右手臂微微凸出的血管。

杜子楓細心地為我開好車門，“電話聯系?！?

上車不久后就收到杜子楓發給我的照片：出租車的車牌號。

我嘴角上揚，心頭漾出一絲甜蜜。

杜子楓每天都會不定時給我發信息，有時候是在吃飯的時候，有時候是剛下班的時候，有時是剛下急診的時候。

我一直以為只有心腦血管科的醫生才需要急診，后面才知道急診科是各個不同科室的醫生值班組成的。

為了聽杜子楓說話的時候，我不會顯得那么無知，我還去百度百科補了很多關于醫院科系分類的知識。

“我生病了。”杜子楓發來的微信里面帶著濃重的鼻音。

收到信息的時候我正在加班。這陣子的工作量大大地超出了我的負荷，看看時間，想著還是回家明天在做吧！

“感冒了？”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我無法正常直立行走了。你要來看我嗎？”

我的第一反應是拒絕。他生病了有他媽照看著，再說了我以什么身份出現比較合適。

最終實在受不了杜子楓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只好松口答應了。

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能直立行走了。如果是真的，就看看是暫時不能直立行走，還是永遠不能直立行走，現在做選擇還來得及。我不斷給自己找借口說服自己。

在前臺問好了路線，我徑直往杜子楓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空蕩蕩的，只有杜子楓一個人。他踮起腳，費力地夠著放在高處的盒子。

“說好的不能直立行走呢！”我走近他，用一種怨念的眼神看著他。

杜子楓迅速跌坐在地上，輕輕地捶了錘，“這腳怎么時好時壞的。”

最后面的簾子突然被掀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人，“沒什么大事，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和病人都探出頭來看了我一眼。

我整個人石化了，腳像灌了鉛一樣無法挪動半分。

杜子楓走過來，“你干嘛？”

“我不知道你這還有人?！?

我把頭埋得很低。

“正好認識認識，以后見面就不會那么尷尬了。”

那醫生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走到杜子楓身邊熟絡地拍著他的肩膀，“我說呢，這小子怎么最近面帶桃花，沒事對著手機傻樂。今天終于見到正主了?！?

“你好。”我小聲地打著招呼。

醫生笑了笑，“那我就先下班了，不打擾你們兩人世界了?！?

“快點走。”杜子楓把他往門外推。

我回頭看了一眼病床的人，她一驚，迅速躺回床上，然后又坐起來把簾子拉上。

“去吃飯？”

“恩?！蔽尹c點頭。其實加班前我已經吃過飯了，我只是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而已。

“吃什么？”

“隨便?！?

沒想到，離開醫院的這條路這么艱難。杜子楓每走兩步就遇到一個認識的人，然后就打一下招呼，我怎么有一種見婆家人的錯覺。

一開始杜子楓只是笑著打哈哈，后面直接摟住我的肩膀，主動介紹，“這是我女朋友，好了我們要去吃飯了?！?

剛剛，我好像聽到，女朋友？

杜子楓帶我進了附近一家茶餐廳。

裝潢看起來一般，不過很有香港茶餐廳的氣氛。老板操著一口濃重的香港口音，時不時跟客人閑聊兩句。

“吃什么？”

“我吃過了?！?

杜子楓點點頭，“那一個A套餐?！比缓罂聪蛭遥睙崮滩杩梢詥幔俊?

我慌亂地點點頭。

“一開始是因為方便，所以經常在這里吃，吃久了之后覺得這家還挺好吃的，換一家反而不習慣了?！?

“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蔽铱粗藛紊系恼掌胶?。

“我說來吃飯的時候怎么不說你吃過了？”

“我不吃你也要吃?。　?

杜子楓停頓了好一會兒沒說話，“你見到我緊張嗎？”

我被他沒頭沒腦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到，張大嘴看了他半天，“??？什么意思？”

“你每次都會臉紅。從醫學的角度上來說，面紅是指由于溫度或情緒的變化較其他人更容易變紅，且顏色深，持續時間長。皮膚中有血管存在，受神經因素影響而擴張或收縮，尤其是兩頰部毛細血管豐富，故兩頰更易紅。面紅若只是在冬季時發生，則與溫度的變化有更多關系?！?

“有嗎？”我下意識地探了探臉上的溫度。

“而且不管我說什么，你都會嚇到?？偸前蜒劬Φ傻眠@么大地看著我。”杜子楓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比劃出我眼睛的大小。

“我沒有吧！”

聽到手機咔嚓一聲，杜子楓滿意地拿著手機端詳，“這下證據有了?！?

“我看看?！敝覆欢ㄎ业恼掌慌某墒裁礃幼樱也幌嘈潘募夹g。

杜子楓眼疾手快地把手機收回去，“不行?！?

我欲伸手去搶，正好飯上來了，只好作罷。

杜子楓把手邊的熱奶茶推到我面前。

“你不喝點什么嗎？”

“我是真的受傷了。昨天進設備的時候，被機器上的一個鐵片刮到了，流血不止，縫了好幾針?！?

“沒事吧？我看看？”

“你確定要我在這大庭廣眾地撩衣服？”

我輕咳兩聲，“我只是表示關心而已，沒有打算真的看。作為一個醫生這么毛毛躁躁的，我實在是很擔心你的病人。”

“我在醫院可是有口皆碑的?！?

“你是說醫術還是撩妹？”

“你吃醋？”

“吃你的。”我用勺子勺起飯，用力往他嘴里送去，試圖堵住他的嘴。他倒是吃的很順口，我氣呼呼地把勺子扔回盤子里。

杜子楓沒說什么，在一邊笑的像個傻子。

“杜子楓，你真的一點都不像醫生欸。”

“你對醫生有什么誤解。開始你的表演。”

“作為一個醫生你居然喜歡喝凍的。醫生不說成熟穩重吧，起碼斯斯文文，細心謹慎，一開口就是很有文化的樣子。”

“如果你想聽我給你講病理分析的話?！?

“恩，今晚風挺大的?！蔽覠o視了他。

吃完出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一陣風吹過，吹得我瑟瑟發抖，忍不住把脖子往衣服里縮進去。

“你等我一下?！倍抛訔鱽G下一句話就神神秘秘地走開了。

我躲在門口的角落里，背著風，踩著我的影子玩。

汽車的喇叭聲在我身邊響起，車窗緩慢地搖下來，我正好對上杜子楓的眼睛。

“上車。”

一直沉默了很久，杜子楓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我絞盡腦汁地想我要怎么打破沉寂。

“你的駕照什么時候考的？”

“5、6年了吧！你考了嗎？”

“剛到手，還沒上過路。”

“我今晚值班。昨晚沒睡好，現在有點困了?！痹捯魟偮?，杜子楓就打起哈欠。

“你靠邊停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要動，我怎么放心我女朋友這么晚自己回家?！?

我僵在一旁，動彈不得。不知道該不該反駁，我什么時候是你的女朋友了。

杜子楓看了一眼，騰出一只手捏我臉。

不敢動不敢動。

“你干嘛像被定住了一樣?！?

“你說不要動。”我小聲地回嘴。

“真聽話?！倍抛訔饔钟昧δ罅艘话眩缓笏砷_我，手放回方向盤上，淡淡地說道，“我下個星期休年假。”

我點了點頭，“哦，恭喜。”

“我每天去接你下班？”

“不用了。”

“你是在拒絕我？我這個男朋友讓你很丟臉嗎？”杜子楓佯裝生氣。

我搖搖頭，“我是覺得太高調了。而且，你可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難得休年假?！?

“前天我媽去見過你媽了！”杜子楓冷不丁地說道。

什么！這幾天加班沒時間給老媽打電話，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

“根據我媽的轉述，不排除閃婚的可能?！?

“WTF？”

“我爸常年出差在外，我媽一個人在家閑著沒事，就只能忙著替我操辦我的終身大事了?！?

“我要下車。”

“怎么了？”

“杜子楓，我現在對你很生氣。我們什么時候確定關系了。為什么我就是你女朋友了？什么叫不排除閃婚的可能？經過我同意了嗎？你讓我感覺我不被尊重?！?

車緩緩地在路邊停下。

“如果讓你感覺不舒服，我很抱歉。”

越想越覺得委屈，我的情緒一下涌上心頭，眼淚居然不自覺地流下來，“為什么你要讓你媽一直操控你的人生？你是媽寶嗎？”

杜子楓不知道是被我眼淚嚇到了還是被我的話氣到了，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我解開安全帶，開了鎖，氣呼呼地下了車。

走了好一段，杜子楓開著車跟上來，“我送你?！?

我沒有理他，固執地朝著我的方向走。這個地方離我家已經不是很遠了。

“你要生氣也等回家再說吧！”

“你走！”

在我第N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杜子楓也沒有堅持，掉頭，猛踩油門離開了。

居然真的就走了。

我默默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賤人就是矯情。

難得一個美好的周末想要睡睡懶覺。

大清早的，我媽一把掀開我的被子，“幾點了，快起來吃早餐。”

我看了一眼手機，“老媽，現在才8點好嗎？我不吃了?！?

“那怎么行？飯都做了你的份了。”老媽把我的被子丟到一邊，完全不給我賴床的機會。

今天的早餐的異常的豐富。

包子饅頭、豆漿油條、腸粉餃子，咸菜白粥......

我隨手拿起一個餃子塞進嘴里，“老媽，你買這么多早餐怎么吃得完？最后的早餐？”

“吃好了等會去把天花板擦了，都結蜘蛛網了，正好快過年了?！?

我嘴里塞滿了東西一邊埋怨，“等哥回來弄就好了，我怎么擦得到天花板？”

“你不是天天跟你哥爭什么男女平等嗎？你表現的機會到了?！?

“那你怎么不讓他也洗碗洗衣服？”

“他不是有老婆幫他嘛！要是不服氣你也找個男朋友幫你干活?！?

男朋友，說到這個，我瞄了一眼手機，沒有杜子楓的電話和信息。已經一個星期了，完全沒有任何消息。雖然上次好像是我太激動了......

就算是分手，也給個痛快嘛！

分手？我們好像還沒有在一起。

“你跟那個子楓怎么樣了？周末不出去約約會？他媽這個人我覺得不錯，以后嫁過去不會受氣。還說你嫁過去家務都不用做，她全包了。正好你活也不怎么會干，飯也不怎么會做......”

“我吃飽了，我去擦天花板。”

要是再繼續聽老媽念下去，我就要把我們吵架這件事全盤托出了。嫁過去？八字連一撇都沒了。

我從雜物房里搬出一張梯子。

梯子有些短，以我的身高爬到最上面一格才能勉強夠得著，才一會兒我就覺得腰酸背痛。

正準備下去找口水喝，低頭發現我媽居然沒在給我扶梯子，跑一邊擦桌子去了。

聽到我的呼喚，我媽一溜小跑過來，“擦完了再一起喝不就好了，哪這么多事兒?！?

我果真是親生的。

我扶著梯子小心翼翼地下來，我媽倒好，猛地一撞，我一下沒控制好平衡，華麗麗地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聽到砰的一聲巨響，我哥從房間里出來，“地震了嗎？”

我白了他一眼，掙扎著站起身，發現我根本疼的站不起身。

“我去給子楓媽媽打個電話，派輛救護車過來?！?

“媽，多大點事，我們自己去就好了?！边@么一點小事，叫什么救護車，我不要面子的?。《疫€要去杜子楓的醫院，我是拒絕的。

偏偏我媽行動比火箭都快，我還沒來得及攔住她，她就已經在打電話了。

不出半小時，擔架已經送到我家門口。

我被擔架抬出門的時候，左鄰右舍都圍了過來，我擋住臉，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朦朧中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我跳樓自殺未遂，what？

我的老母親，一下演技炸裂，跟著擔架痛哭流涕，“我就你這么一個女兒??！你不能有什么事??！”

尷尬都是我的，她老人家開心就好。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上次，杜子楓說他這個星期休假，前兩天還在朋友圈曬照去自駕游了，見不到他還好，不會那么尷尬。

然而......

一到醫院我就發現我這個想法大錯特錯。到醫院之后接手的醫生居然是杜子楓，還有一個跟我媽年紀相仿的女人用關懷的目光看著我，目測是杜子楓他媽。

還有上次見到的一些醫生護士在小聲嘀咕:杜醫生的女朋友。

我索性閉上眼睛裝死。

杜子楓把所有人都趕出檢查室。

杜子楓趕的只有他老媽，其他的人都是被她媽“勸退”的。

“先拍個X光檢查看看怎么樣。”

“我沒什么事。只是摔了一下。”

“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杜子楓冷漠的表情完全不給我任何反駁的機會。

檢查室里的擔當護士感覺氣氛有些尷尬，“我忘了拿東西?！?

“你過來，坐下?！倍抛訔髑昧饲们懊娴囊巫?。

我掙扎著坐起來，完全忘記我自己腳受傷的事情，一氣呵成地跳下床。右腳剛一碰到地板，就疼得站不起身，華麗麗地摔倒在地上。

杜子楓白了我一眼，“你不知道自己腳受傷嗎？”然后慢慢走向我，將倒在地上一灘爛泥般的我扶起來。

“我自己可以。”

“你再說話，我就抱你起來。”

我噤聲，乖乖地任由他攙扶著我。

杜子楓一臉嚴肅地操作著機器，“有懷孕嗎？”

“沒有?！边@不是明知道嗎？

“三個月內有沒有備孕的打算？”

“沒有?！彪m然不滿，但是該答的還是要答。

機器的某個部分龜速向我的腳踝行進，咔嚓一下閃過一道光。

“沒骨折，只是有些扭傷，住院觀察一個晚上，沒什么事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哦?！?

杜子楓把我扶回床上，“真會鬧騰，爬那么高干嘛？”

是我樂意的嗎？我癟癟嘴沒說話。

“怎么不說話？”

“上次的事情，是我太沖動了。”

“恩?！倍抛訔鼽c點頭。

“恩？就這樣？”

“我沒放在心上。”

“那就好?！蔽颐摽诙?。貌似錯的人好像不止我我一個人啊！怎么感覺被套路了。

“不過，我必須聲明，我不是媽寶。我媽只是愛為我的事情瞎操心，但是她阻止不了我做的決定?！?

“是我太夸張了，我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做我女朋友彌補吧？以結婚為前提。”

“恩？”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這么草率？”

“大不了住院費算我的?！?

“你不是休年假嗎？今天為什么在？”

杜子楓笑了笑沒說話。

“發朋友圈都不聯系我。”我埋怨道。

“我在等你。”

我用余光捕捉到窗口跳躍的人影，杜子楓也察覺到了，把大門敞開，“進來吧！”

杜子楓他媽和我媽貼著墻露出半個頭，緩緩走向我，“恩，這腳沒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我控制好力度的。”我媽拍拍胸脯充滿信心。

我白了我媽一眼，“我是不是你親生?你居然設計我?！?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我表示生無可戀，“八字還沒一撇呢老媽？”

“沒什么那我們就撤了，子楓你好好照顧大芬，我們就先回家了。”

等她們離開，我狐疑地看向杜子楓，“你們是一伙兒的吧？”

杜子楓揉了揉我的頭發，“你的智商就只有現在能用。”

“我后悔了。”

“來不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