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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磁極

哈特拉斯接近這個海峽的時候,愈發(fā)變得焦慮了;畢竟,他的航海的命運就要決定了;至此為止,他所做的已經(jīng)超過了他的先行者;其中最幸運的要算邁克·克林多克,他用了15個月的時間到達極地海洋的這個地區(qū);但這是微不足道的,甚至可以說一無所獲,假如他無法通過貝洛海峽;他無法走回頭路,只能被困到來年。

他只愿意一個人仔細地檢查海岸;他登上了喜鵲窩,星期六上午在里面呆了數(shù)個小時。

船員們完全意識到了船的情況;船上的人沉默了好久;發(fā)動機放慢了速度;“前進”號離陸地的距離不能再近了;海岸上聳立著冰山,即使在最炎熱的夏季它們也融化不了;必須有一雙敏銳的眼睛,才能在它們當中開辟出一條道路來。

哈特拉斯把地圖與陸地進行對比。接近中午的時候太陽露了一會兒臉,山敦和沃爾趁機仔細地觀察,大聲地告訴了哈特拉斯。

所有的人都有半天的時間處于焦慮的狀態(tài)。忽然,在接近兩點鐘的時候,從前桅桿上的高處傳來了大聲的喊話:

“向西行,開足馬力!”

船立刻服從了;它將船首轉向指定的方向,大海在螺旋槳的推動下泛起了泡沫,“前進”號全速沖到兩條蚤動的冰河之間。

道路找到了;哈特拉斯下到艉樓之上,冰山引航員再次登上了他的崗位。

“那么,船長,”醫(yī)生說,“我們還是進到這條著名的海峽?”

“是的,”哈特拉斯壓低了聲音回答,“但并非進去了就完事大吉,還得出來。”

話音剛落,他就回到了他的船艙。

“他說的有理,”醫(yī)生自言自語,“我們在這兒就像掉進了陷阱一樣,沒有多少活動的余地,要是還得在這海峽里過冬!……好極了!我們并不是第一個遇到這種危險的人,別人既然能擺脫困境,我們同樣能走出危險!”

醫(yī)生沒說錯。就在這個地方,在一個被邁克·克林多克稱作肯尼迪港的一個隱蔽的小港里,此刻,可以認出高高的花崗石帶和兩岸的陡峭的山崖。

貝洛海峽寬度為1海里,長度為17海里,水流速度為每小時6—7海里,它被高度為600英尺的群山環(huán)繞。它把北索莫塞特同波西亞那片土地分隔開來;眾所周知,船在那里行動并非完全自由。“前進”號雖然小心翼翼地前進,但畢竟是在前進,在這狹窄的地區(qū)暴風雨相當頻繁,船沒法逃避它那慣常的狂暴;根據(jù)哈特拉斯的命令,第三層帆和第二層帆的桅桁拉低了,桅桿也放低了;盡管如此,船還是異常疲憊,暴雨挾帶著波濤撲面而來;蒸汽以驚人的速度向東飛去;船在漂動的浮冰中間有點冒險的意味;氣壓計下降了785毫米;很難繼續(xù)呆在甲板上;而且大部分人還在堅守崗位,為的是不要無端受苦。

哈特拉斯、約翰遜、山敦呆在艉樓上,全然不顧打旋的雨雪,應該補充的是,醫(yī)生私下里想了想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立刻登上了甲板,大家聽不見對方說話,也幾乎看不見對方;給他留下了沉思默想的余地。

哈特拉斯試圖穿透霧障,因為據(jù)他估計,他應該在晚上六點鐘的時候到海峽的末端;然而看來所有的出口都封閉了起來;哈特拉斯只好停下來,牢牢地錨定在一座冰山上;但他一整夜都很緊張。

天氣異常令人恐怖。“前進”號時刻都有掙斷鎖鏈的危險;人們擔心冰山在狂暴的西風作用下脫離它的根基,偏離這條船。軍官們時刻保持警惕而且憂慮重重;漫天大雪夾帶著來自大浮冰冰面上的颶風帶來的真正的冰雹;這簡直如同尖利的利箭一樣布滿天空。

在這恐怖的夜里氣溫奇特地上升;溫度計上的刻度是14℃,醫(yī)生異常驚奇地感到在南方劃過了幾道閃電,緊接著從遠方傳來了雷聲。這似乎證實了捕鯨人斯科勒斯比的說法,他在北緯65°以遠的地方也看到了類似的現(xiàn)象。巴利船長1821年也親眼目睹了這個奇特的天氣現(xiàn)象。

接近早晨五點鐘的時候,天氣發(fā)生了驚人的變化;氣溫突然下降到零點,風向朝北并且開始平靜下來。人們可以看到海峽的西出口,但完全被堵住了。哈特拉斯貪婪地看了一眼海岸,暗想這個通道是否真正存在。

但是船起航了,在冰川之間緩慢地前行,浮冰撞碎在船舷上,連連發(fā)出響聲;那個時候浮冰群厚度達六至七英尺;應該小心謹慎地躲開它們的壓力,因為,船一旦抵擋了這個壓力,它就很可能被抬起和側傾。

中午,人們第一次欣賞到了壯觀的日出景象,一道光暈連同兩個幻日;醫(yī)生觀察了一下,做了準確的測量;外部的弧形只有在地平線直徑每一端的30°范圍內(nèi)才能看得見;太陽的兩張面孔看起來非常明顯;明亮的弧形由外到里的顏色分別是:紅、黃、綠、淡紫,最后是沒有確定的外部界線的白色。

醫(yī)生想起了托馬斯·楊關于此類氣象的巧妙理論。這位物理學家假設某些由冰棱組成的云懸在大氣層中;照在這些冰棱上的光線被分解成60°或90°角。在平靜的天氣光暈是無法形成的。醫(yī)生感覺這個解釋非常巧妙。

對北部海域習以為常的水手們通常把這種現(xiàn)象看作下大雪的前兆。如果這種觀察應驗的話,“前進”號的情況就變得非常復雜了。哈特拉斯決意一往直前,在那天余下的時間和后來的夜里,他一刻也沒有休息,用望遠鏡觀看地平線,沖向繩梯橫索,不放過任何一個接近海峽出口的機會。

但是早晨,他必須停在過不去的大浮冰群面前。醫(yī)生在艉樓上找到了他。哈特拉斯立刻把他拉到后面,這樣他們就不必擔心談話會被聽到。

“我們被困住了,”哈特拉斯說,“不可能走得更遠了。”

“不可能?”醫(yī)生說。

“不可能!“前進”號上的所有火藥都不會讓我們前進四分之一海里!”

“那么怎么辦?”醫(yī)生問。

“我怎么知道,這不幸的年頭該受到詛咒,居然會有這么多兇兆!”

“好啦,船長,需要過冬的話,我們就過冬好了!這地方跟別的地方?jīng)]有兩樣!”

“毫無疑問,”哈特拉斯低聲說,“但不應該越冬,尤其是在六月份,越冬充滿了生理上和精神上的危險,船員們的士氣很快就會因為這充滿真正的痛苦的長長的休憩而低落下來。而且,我只打算在接近極點更近的地方越冬!”——“是的,但是命中注定巴芬灣被封住了。”

“但是別人發(fā)現(xiàn)它暢通無阻!”哈特拉斯憤怒地叫了起來,“對于這個美國人,這個……”

“請看,哈特拉斯,”醫(yī)生說,故意打斷了他的話,“我們不過是在6月5日,我們不要絕望,一條通道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您知道冰山有一種能分裂成多個碎塊的趨勢,即使在晴朗的天氣,仿佛在構成浮冰的不同群落之間有一股排斥的力量在起作用,我們不一會兒就會發(fā)現(xiàn)沒有浮冰的海面。”

“好吧,讓它出現(xiàn)吧,我們會穿越它的!很可能在貝洛海峽之外我們很容易經(jīng)過比爾海峽或者邁克一克林多克海峽北上,然后……”

“船長,”這時候詹姆斯·沃爾走過來說,“我們差點被浮冰從我們的輪舵上掀下來。”——“好吧,”哈特拉斯回答,“差點就差點吧。我可不同意把它拿掉,我寧愿不管白天黑夜,時時刻刻做好準備。沃爾先生,請注意盡量保持好它,躲開浮冰,但要讓它呆在原位,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但是……”沃爾又說。

“我不接受什么建議,先生,”哈特拉斯嚴厲地說,“去吧。”

沃爾回到他的崗位上。

“啊!”哈特拉斯說,他作了一個憤怒的動作,“我要用我生命中的五年時間找到向北的道路!我不知道更危險的道路了。更加困難的是,在離磁極這么近的地方,羅經(jīng)靜止不動了,指針變得要么不愛動,要么動個沒完,常常改變方向!”

“我承認,”醫(yī)生回答,“這是一次危險的航行,但最終,從事這項事業(yè)的人早就料到了這些危險,沒有什么令他們大驚小怪的。”

“啊!醫(yī)生!我的船員們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大變化,您剛剛看到了,軍官們已經(jīng)在持觀望態(tài)度了。給水手們的經(jīng)濟上的好處本來可以決定他們的舉動,但他們有他們壞的一面,因為出發(fā)之后,他們最想回來了!醫(yī)生,在這件事上我得不到支持,要是我失敗了,應該責備的不是這個或那個水手的錯誤,而是某些軍官的居心不良……啊!他們會因此而付代價的!”

“您多慮了,哈特拉斯。”

“我一點也沒有夸張!您以為船員們對于我在道路上遇到的障礙感到憤怒嗎?正相反!他們希望讓我放棄我的計劃!而且這些人并沒有嘀嘀咕咕,只要“前進”號朝南行駛,就一直會這樣下去,這些瘋子!他們幻想著他們接近了英國!但是我一旦再向北航行,你們就會發(fā)現(xiàn)事情變了!我發(fā)誓沒有一個活著的生物會讓我偏離我的行動綱領!我的船經(jīng)過的每一條道路,每一個出口,一旦我應當留下它的蹤跡,我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船長的愿望應該在某種程度上得到滿足。根據(jù)醫(yī)生的預計,晚上會忽然發(fā)生變化,由于風、水流或氣溫的某種影響,冰田會四分五裂,“前進”號勇猛地前進,用它那鋼制的船首擊碎了浮冰,它整夜都在航行,星期二接近六點鐘的時候,它走出了貝洛海峽。

但當哈特拉斯發(fā)現(xiàn)向北的道路封得嚴嚴實實的時候是多么怒火沖天啊!但他還有足夠的忍耐力控制他的絕望心緒,仿佛唯一暢通的道路就是該選定的道路,他讓“前進”號沿富蘭克林海峽而下,既然不能沿皮爾海峽而上,他決定繞威爾士親王的領地一周,然后到邁克一克林多克海峽。但他非常清楚山敦和沃爾不可能搞錯,知道如何利用他那絕望的希望。

6月6日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情,天空下著雪,光暈的預兆已經(jīng)結束了。

在36小時內(nèi),“前進”號沿著彎彎曲曲的波西亞海峽前進,無法接近威爾士親王的領地,哈特拉斯開足了馬力,燒了大量的煤,他一直想在比徹島重新進行裝備,星期四他到了富蘭克林海峽的末端,發(fā)現(xiàn)通向北方的道路難以跨越。

這實在令人絕望,他再也不能走回頭路了,浮冰推他前行,他看到他的道路在身后不斷地封住,仿佛在他一小時以前剛剛經(jīng)過的地方從未有過暢通無阻的海洋。

如此下來,“前進”號不但不能向北行,而且一刻也不能停,以免被封住,它在冰山面前逃跑就像一條船在暴風雨面前逃跑一樣。

6月8日星期五,它來到波西亞海岸附近,就在詹姆斯·羅斯海峽的入口處,應不惜任何代價避開它,因為它只有在西邊才有出口并且直達美洲。

中午在這個地點進行的觀測表明緯度為70°5′17″,經(jīng)度是96°46′45″,醫(yī)生知道這些數(shù)字之后,就把它們標在圖上,發(fā)現(xiàn)它最終到了磁極上,就在約翰爵士的侄子詹姆斯·羅斯確定這個奇特景象的地方。

鄰近海岸的地勢很低,高度有60多英尺,離大海約一海里。

“前進”號上的鍋爐有必要進行清洗,船長將船錨定在一片冰田之上,允許醫(yī)生在水手長的陪同下到陸地上去,他則對一切同他的計劃無關的東西無動于衷,他又埋進艙里,貪婪地看起極地的地圖來。

醫(yī)生和他的同伴很容易就到了陸地上,前者想做實驗,拿了一付羅經(jīng),他想檢驗一下詹姆斯·羅斯的勞動,他沒費什么力氣就發(fā)現(xiàn)了后者豎起的石灰石土丘,他跑了過去,通過一個入口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個錫盒,詹姆斯·羅斯將它發(fā)現(xiàn)的筆錄放在里面,30年來似乎沒有一個活的生物曾經(jīng)來到這個孤寂的海岸。

在這個地方,一個指針磁化了輕輕地懸垂著,立刻在磁力的作用下處于有點垂直的狀態(tài)。吸引中心距離很近,幾乎就在指針下端。

醫(yī)生小心翼翼地做著實驗。

如果說詹姆斯·羅斯由于他的工具不夠精確,只發(fā)覺垂直指針的傾斜角為89°59′,真正的磁極則在這個地方的一分的地方。

“這就是地球的磁極!”他用腳敲地喊道。

“就是這里嗎?”約翰遜先生問道。

“就在這里,我的朋友。”

“那么,”水手長接著說,“應該放棄任何有關磁山或磁化堆的推測了。”

“是的,我的正直的約翰遜,”醫(yī)生笑著回答,“這些都是輕信者的假設!正如您親眼所見,沒有任何一座山能夠吸引船只,除去它們的鐵器,一只錨一只錨的,一顆釘一顆釘?shù)模男踩缤诘厍蛏先魏蝿e的地方一樣自由。”

“那么如何解釋……”

“人們無法解釋,約翰遜,我們對此還不夠博學。但是確定無疑,像數(shù)學一樣精確的是,磁極就在這里,在這個地方!”

“啊,克勞伯尼先生,船長對北極的了解要是這么多,他該是多么高興啊!”

“他會的,約翰遜,他會的。”

“愿上帝保佑吧!”后者回答。

醫(yī)生和他的同伴在做實驗的確定地方豎起一個標志,接著有人向他們打手勢要他們回來,他們在晚上五點的時候回到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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