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終于抬起了眼，他整個人被微弱的月光襯的萬分蒼白，仿佛萬種情緒都被他藏在了深處，怎么也看不出分毫。

“安家，趙家都是你做的嗎？”小珺無法平靜自己的心緒，冷冷言語，一字一句的問他。

他的烏發被打濕，雨水順著他分明的下頜劃過，“是。”他終于吐出了那個字。

那個字如同一把鐵錘，將她懸在嗓中的心臟一錘入地，耳膜如同拉扯一般的疼痛。

“我一直都是在被你利用的，是嗎！”她突然就大吼了出來，似要將她的心肝肺統統咆哮而出一般。

她不敢去抬眼看他的眼睛，不敢去看他的神情，她只知道他僵立在雨中。

“你...”小珺不住的哽咽了一下，強撐著作痛的咽喉道“你留在我身邊究竟為何？為了實現你的什么目的嗎？”

“為了保護你。”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隱藏著刻骨的溫柔，落在她的心尖。小珺的心就這樣被揪了起來，她小心的抬起眼看向他。復雜而又痛苦的情緒流動在他的雙目中，蘊著無比深沉的情愫，那雙深邃含情的眼睛會騙人嗎？越是美麗的越是不可信是嗎？他不止一次拼死去保護她呢？他怎會害了她呢。

小珺勉強的閉上雙眼。

“你讓我如何信你。”

“要怎樣都可以。”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尖似是想要觸碰她，小珺卻下意識的躲避開來。手指尷尬的僵在半空，墨云的雙眸突然就黯然了下來，他不知是什么還在支撐著他，他仿佛看見本是站在原地的她越走越遠。倏然，心口與身體的一陣劇烈的鈍痛侵襲而來，一口鮮血從口中溢出。

鬼門奇毒損身損心，他一只手撐在庭院的墻邊，還不可以倒下，還有太多太多沒有向她解釋清楚，耳邊卻全是她焦灼的喊聲。

“墨云！”

她的怒意悲傷瞬時消散了個干凈，滿腦子只剩驚慌。這樣的情形她實在是怕極了，顧不得那么多，小珺兩步上前攙扶住他，墨云甚至沒有錯愕的機會，又是一把血溢出。

她大力又執拗的將他拉扯進寢宮，血一次又一次的從他的口中溢出，點點血跡沾染在他蒼白的面龐，甚至有一種殘忍的妖異之美。

“怎么辦，怎么辦...”究竟該如何是好？小珺焦頭爛額的將他濕漉漉的衣衫剝落，并拿起溫著的一壺茶傾斜在他口中。

“殿下...”他啞聲開了口。

“閉嘴，你以后絕不可再負我！”小珺氣急敗壞道，下手卻十分輕柔，用衣袖拭著他唇角。誰知他卻一把將她推開。他的眼底漸漸滲出一片血紅，聲音暗啞對她道“殿下，先離開我，快走！”

小珺被推的后退幾步“你...”恩將仇報還未出口，卻已是大驚失色。他又是一口血溢出，眼底的血紅之氣愈發明顯。

他的耳畔似是無數鬼魅在吶喊，嗜殺之意近乎要震碎他的所有理智，鬼門之毒近乎要將他的血肉盡食。

“殺了她才是真的解脫。”

無數幻影撞擊在眼前，魍魎之音蠱惑著他的心神，他壓藏在心底卑微到近乎沒有的占有欲愈發強烈，伴著焦躁，痛苦迸發而出。

“只有這樣，她才永遠不會離開。”

森冷之氣涌上了他的雙目之中。他棲身而來，一只手便掐住了她纖細的脖頸。卻又像被灼燒到一般，立刻顫抖著放開，他的面色是一種接近灰敗的絕望與掙扎。

小珺急的快要瘋了，全然不顧此時的他是否危險，不停的喚他。

“墨云你醒醒！看看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