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運(yùn)送學(xué)生的霍格沃茲專列，專列上自然不只有學(xué)生。

自從十多年前，專列先后被攝魂怪食死徒半路截停上車以后，霍格沃茲就加強(qiáng)了專列的安保。

程度大概是從沒有隨車教授，到有1~2個隨車教授，這樣。

血祭魔法陣出現(xiàn)沒多久，車頂就多出兩個人。

這兩人，一個是格蘭杰教授，另一個讓我沒想到，是斯內(nèi)普教授。

他們緊緊攥著魔杖，眼神凝重的看著天空。只是看著，并不釋放魔法。

或許是等待時機(jī)？

突然聽見對面有動靜，喬伊不會是被嚇著了吧？

我連忙想去安慰，見喬伊的眼睛一片血紅，仿佛那眼睛里濃縮著血池似的，鼻尖似乎都聞到一絲血腥味。

我慌的跳起來，伸出魔杖，杖尖指著她：“你是誰？”

“維克多先生，我們剛分別沒多久，就把我忘記了嗎？”聲音中混雜男女，就像黑山老妖那種陳年老妖怪似的。

我堅信從來沒見過這種老妖怪：“我不管你是誰，趕快從喬伊的身體里滾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話前，我杖尖迸現(xiàn)出一絲火花。

喬伊看著那朵火花，一臉玩味：“哦？你是想用你那奇怪的魔法來攻擊我嗎？你是想像點(diǎn)燃火炬一樣點(diǎn)燃她嗎？那么，來吧。”

她張開雙臂，笑容滿面，眼神放著紅芒，像一尊墮入地獄的瑪利亞：“來吧，點(diǎn)燃她。能不能殺死我，我不知道。但你一定能殺死她。”

“那么維克多·張，選擇權(quán)在你。你是要做一個救世主，殺掉她。還是我們先坐下，聊會兒天兒呢。”

我怎么有種面對神經(jīng)病的感覺，就像看著超級英雄電影中的超級反派。

我自然不能點(diǎn)了她。

正如他所說的，殺不殺的死幕后黑手另說——八成他會毫發(fā)無損——喬伊一定會被燒死的。

在這個世界，面對一些人，我偶爾會有面對NPC的錯覺。NPC，死了也就死了。

但隨著在這里生活的越來越長，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淡薄了。他們不是NPC，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面對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我還做不到見面第一天就為了做救世主把她燒死。

做選擇總是痛苦的，尤其是做別人給的選擇更痛苦，做一個大反派給的選擇，痛苦的無以復(fù)加。

“我選擇……”

喬伊一臉看戲的樣子看著我，看我如何做選擇。無論怎么做，對他來說都是一出好戲。

我舉起魔杖，火花崩散開，一個火彈打了出去，落在車廂上。

立刻，“轟”的一聲響，車廂被整個點(diǎn)燃了。

我選擇：掀桌子。

火焰包裹著四周，發(fā)出噼啪的聲音，讓人不知怎么，心中涌出破壞的快樂。

我感受周身的溫度，不由得皺眉：“幻覺？屏障？”

喬伊笑說：“隨你怎么想。”

伴著她話音落下，火焰像視頻倒放一樣，重新變成一顆小火花落在我的杖尖。

我能感受到，火花是真實的。我也能感受到，火焰是假的。畢竟身處四周全是火焰的環(huán)境里，不可能連點(diǎn)兒炙熱感覺都沒有。

這種虛實真假之間的變換，我覺得好神奇，難以理解。

“那么，既然是虛假的，”喬伊食指指著自己：“你要不要試試？說不定這個女孩也是虛假的。真正的她，”她指著身邊空的位置：“說不定正在這里昏睡。”

“不必了。”我說：“你不是想跟我聊天嗎？”我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示意她也坐下：“那么，聊吧。你想聊什么。”

喬伊笑著點(diǎn)頭：“你這孩子很有意思。”也坐下了。

窗外傳來戰(zhàn)斗的聲音，能聽見格蘭杰教授和斯內(nèi)普教授在施放魔法：“烈焰熊熊”“粉身碎骨”甚至還有“阿瓦達(dá)索命”。

喬伊聽到這聲音，笑說：“讓他們在外面玩著吧。”轉(zhuǎn)頭正襟危坐，對我說：“自我介紹一下，My name is Harry Potter.”

我差點(diǎn)又嚇得跳起來：“你不是在阿茲卡班嗎？怎么出來了？”

哈利說：“沒有，我真身還在阿茲卡班。不過，”他仰頭，挺驕傲的樣子：“要出來不見得非得肉身。”

“那么，”不知怎的，我有種自己在見證什么重大歷史的感覺，雖然鬼知道有什么重大：“說出你的目的。”

“加入我。”

什么？我一下子愣住了。我想過很多可能。

比如破壞了他的好事，他打算殺人滅口。

比如雖然殺不了人，滅不了口，但讓你整個霍格沃茲學(xué)習(xí)生涯提心吊膽，擔(dān)心隨時小命不保。

比如像哈利波特原著一樣，每年都整點(diǎn)小動靜，雖然想著是把我殺死，但每次都給我點(diǎn)兒經(jīng)驗值。

如果想，我還能“比如”下去。但這些都是滿滿的惡意，從來沒想過，也不可能有“加入”這個選項。

畢竟：“我還是一新生。你讓一新生加入食死徒是不是太草率了。”

喬伊伸出食指：“第一，我還從沒有見過。一個新生就能無咒施法火焰熊熊的。”

原來他把火彈術(shù)看做了火焰熊熊。這個誤會，就讓他一直誤會下去好了。——火彈術(shù)可比火焰熊熊的威力大多了。

“第二，別把我跟伏地魔混為一談。伏地魔是為了自己的私欲，為了長生。而我，是為了改變世界。”

我聽了為之側(cè)目：“那個格林沃德，也說是為了改變世界。伏地魔，之所以有這么多食死徒追隨他，他最早是說要改變世界。你也說要改變世界？怎么改變？”

“很簡單。”哈利波特此時渾身發(fā)光，充滿自信：“消滅巫師界。”

我聽得頭皮發(fā)麻：這果然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你瘋了吧。你身為巫師，竟然要消滅巫師。那不就是消滅自己嗎？”

話剛說完我冷汗就下來了。我也是瘋了，面對像伏地魔這樣的魔王，怎么反駁他？想死也沒有這么積極的！

哈利波特情緒看起來還好，并沒有惱羞成怒，給我一發(fā)索命咒的意思。

“你聽清楚。”哈利波特強(qiáng)調(diào)說：“是巫師界，不是巫師。”

“巫師既然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哈利波特，此時看起來不像是個黑魔王，倒更像是一個哲人，一個經(jīng)理，在兜售他的夢想：“我不會去消滅巫師。”

“罪惡的不是巫師，而是巫師界。是巫師界的存在隔離了巫師和麻瓜之間的交流。是巫師界的存在讓巫師固步自封。麻瓜科技發(fā)展迅速，幾乎可以登上天外。可巫師呢，縮在名為巫師界的殼子里，自我感覺良好。長此以往，巫師必然會被淘汰。要拯救巫師，就要打破巫師界和麻瓜界的隔閡。這樣才有未來。”

我聽得好熱血澎湃，恨不得馬上拜倒追隨。

突然車廂門被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撞開。格蘭杰教授和斯內(nèi)普教授身形狼狽地沖了進(jìn)來，魔杖指著喬伊。

哈利波特似乎早有預(yù)料，施施然站起身朝兩人行禮：

“赫敏，斯內(nèi)普教授，好久不見，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