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唐清云就被叫醒,梳洗一番,匆匆用完早膳就出了府門,門口停了一輛簡陋的馬車,景華站在馬車前,微笑的朝她招手。
出了城門的路顛簸不停,唐清云撥開車簾,望了望外面荒涼的景象,“去大荒山做什么?”
“你去過?”景華疑惑望過來。之前她消失的那幾天他雖然也詢問過,但是唐清云只說自己迷了路,走到個不知名的山洞,找不到回來的路,便在山洞里住了幾天。
“我……我聽雷婆婆說起過。”唐清云放下簾子,低頭默默沉思。
下了馬車,景華提著籃子,平沙荒嶺間,一座孤墳凄涼的坐落在小路旁。
“紅秀之墓。”木板上只簡單的刻了這四個大字。
“這……這是。”唐清云想起之前他和老莊主的對話,“這里住著你娘親?”
“恩。”景華點頭,將籃子里的東西細心的擺列在前。
唐清云心想,這怎么說也算自己的婆婆,日后還要望她在天之靈護佑,連忙跪下。“老夫人,我們來看您了。您一個人住在這里,一定很孤獨。”
“娘親在漠城這些年過的日子,確實很艱辛……”
“老夫人,您放心,以后我會和景華經常來看你的。”
景華抿嘴一笑,唐清云正好看見了,心想,此時此地,他怎么還能笑得出來呢。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猛的往下揣,景華措不及防跪倒在地。
“我娘她……”
“小王爺!”
文熙扶著雷婆婆,提著籃子走過來。跪在地上的兩人連忙起身。
“雷婆婆,您也來了啊?”唐清云恭敬的上前幫忙接過文熙手里的籃子。
“我和婆婆經常來這里看望老夫人。今日一大早就走過來了,沒想到正好碰到你們。”文熙說完,溫柔的望向景華。
雷婆婆驚訝的張嘴,這兩人站在一起,仔細看去竟隱隱有幾分夫妻相!
“婆婆,婆婆?”文熙輕輕搖晃手邊僵住的雷婆婆。
“啊,沒沒….事,天氣熾熱,老婆子有些頭暈眼花了。”
“文熙姑娘,你把東西放這,先扶雷婆婆回馬車上休息。”
“好,文熙先扶婆婆過去了。”文熙扶著婆婆離開,轉頭對著景華脈脈含情回望了一眼。
唐清云幫忙將籃子里的食物擺出來,又在四周撒了些紙錢。景華一直靜靜的佇立在那里,盯著木牌上的幾個大字。唐清云只當他在懷念自己的娘,只是那凝視的目光,看不出幾分悲傷,那是一種堅定執著的目光,一種堅忍剛毅的神情。她一邊扔著手里的紙錢,一邊尋思著這人腦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忽然看見滿天的紙錢紛紛雨下,落在景華身上,肩上,發髻上。
唐清云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朝他扔了一大把紙錢過去,尷尬的雙手緊緊抓著籃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說著,大步走上前,踮起腳撿起頭頂上飄落的紙片。
手臂突然被人空中抓住,唐清云緊張道:“別生氣啊,我已經幫你拿掉了。”
景華輕輕嘆息,湊上前,在耳邊輕語:“別撒了,我娘還活著。”
“啊!”唐清云甩開手,“你怎么不早說,我……”
景華微微搖頭,目光謹慎的望了唐清云一眼。唐清云頓時語塞,吞下要說的話語。
“婆婆讓我來看看你們,待會正午天氣炎熱,小王爺你身體剛剛好,要保重身體才是。”
“恩。”景華點點頭,轉身對著木牌深鞠一躬。
狹小的馬車上擠了四個人,文熙和雷婆婆坐在一側,景華和唐清云坐在另一側。
馬車內空氣悶熱,大家都沒怎么說話,唐清云也不知說些什么話題,自己低頭沉思著些問題。
“啊!”
“小心!”
“小心!”
馬車猛的顛簸了一下。
文熙扶住雷婆婆,景華連忙扶住唐清云,唐清云剛才一直低著頭,額頭猝不及防的撞上車壁。
“我……我沒事。”唐清云揉著額頭,看著眾人投過來的目光,笑呵呵道。
文熙詫異的望著景華扶在唐清云肩上的手,很快回神過來,柔聲問道:“小王爺這次來漠城會多待些時日么?”
“陛下只恩準了一個月,這次生病耽擱些時日,明日便要立即趕回華都城。”
“明日就走?”文熙著急的幾乎想要站起來,雷婆婆雙手緊握住她的手。
“怎走的這樣匆忙,熙兒又要等到明年才能見到王爺。”文熙轉頭激動道:“婆婆,我想…….”
“住嘴!”雷婆婆嚴厲打斷,抬頭望著景華客氣道,“熙兒從小跟在王爺身邊長大,沒大沒小慣了,還望王爺見諒。”
景華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
文熙咬唇,低下頭,也不再說話。
唐清云日后想起馬車上的這一幕,后悔沒有果斷提議讓文熙把話說完,徹底打消她的念頭,日后也就不會發生那么多事情,一波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