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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燈影(三)

  • 繡衣使
  • 箋俞
  • 3318字
  • 2020-05-24 06:35:00

韓云生這邊也不怎么樣。

跟著劉晟的人一路摸黑著走,七拐八繞的到了哪都不知道。紀城他好歹待過,大致什么方位也不是不能理清。只是現在他是真的懵了。

前面帶路的人領著他進了一處死路——橫著一面石墻。

韓云生問:“走錯了?”

“到了。”領路人敲了下右手邊墻壁,只聽見機括連軸轉動的聲音,面前的石墻徐徐打開,里面透著光。

暗道寬闊,可供兩人并排走。韓云生依舊跟在前人身后,他可以想象在他來之前發生過什么。因為腳下是成片的血跡,還未干涸;腳踩上去甚至有點發粘。

說不準是供人家運現宰的生肉的。韓云生這樣想到。

但很快他就知道他錯了。

在他面前是一間大倉庫,數以百計的箱子疊放一塊,里面是什么不得而知。這里的血甚至比暗道上的還要多,一旁隨意堆著的刀證實了先前他的猜想是錯的——這里有過一場屠殺。

韓云生剛想要問,領路人又繼續往一個方向走,他不得不跟著。到了一個箱子面前,領路人當著他面打開——先是一股子雄黃味沖鼻,再才見林菡蜷縮在其中,好似貓兒般睡著了。韓云生伸手探了探,鼻息尚存,看來是著了藥暫時昏睡過去。他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這是什么地方?”他問到。

“云家的倉庫。”那人答到。

云家……云家綁林菡做什么?

人是找著了,理應現在帶走才是。可韓云生卻頓在那。

他還是忍不住問:“先前守在倉庫里的人呢?”

“當然是全部結果了,一個不留。”得到的竟是這冷冰冰的回復。

“繡衣使何時有這等權利了?”

那人沒有答復。

韓云生又道:“腰牌何在,拿與我看看。”

“那種身份物件怎會隨身帶著。”

韓云生頓時明白了——此人不是繡衣使!

劉晟曾跟他說起過繡衣使內部的一些規矩。唯有高階繡衣使才有腰牌,身份也不保密。例如劉晟,上三代都是繡衣使;可是低階的皆是探子,根本不可能制作專屬個人的腰牌。整座紀城也就聞俞記有資格。

面前的人到底是誰?既能騙過劉晟,那真正的探子在哪?冒充繡衣使又為何目的?

韓云生微微點頭,以示作罷,轉身去照顧林菡去了。

當下還是先不要揭穿的好。

他忽地問道:“就你一人嗎?”

“是。”

“要是多點人就好了,讓她待在這箱子里也不個事。”

“這反而是最好的。”那人說了句這么沒道理的話。

“嗯?”韓云生詫異。就那么一瞬,他好像看到了林菡的手動了一下。

應是藥效過了,快醒了吧。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著實后怕不已——一條約四寸長的墨綠小蛇蛇從林菡衣領中滑出,“嘶嘶”吐著鮮紅的蛇信。實際上不止一條,在林菡手腳四處皆有物體活動帶起的起伏。果不其然,四肢處都鉆出了這種墨綠蛇;這種小物的嘴里也有韓云生最不想看見的毒牙。

先前他以指探息,未曾驚動過;如今想想,甚是后怕。

“我們有幾個兄弟在不知情下遭了它的咬,未料這畜生毒性太猛,沒能挺過去。”

“先前怎么不提醒我?”

“你動作快了些。”這話聽著倒是韓云生做錯了。

“云家人這是想干什么!”韓云生是真的怒了。他不是喜歡動怒之人,多年的云游早磨了他的性子,但今日所見已然觸了他的底線。

倘若……倘若林菡因此遭禍,他云家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你到底是誰”韓云生冷冷問道,“我與林城主是故交,你大可信我。”

“我知道,你與林家的關系我們很清楚。”

“‘我們’?你不是繡衣使,你們到底是何身份?”

“林家影衛。”

“影衛”一直是流傳于民間半真半假的傳說,平民百姓認為家底雄厚的大家族會暗地培養屬于自己且能自由調撥的護衛。他們不能算是死士,影衛有自己的生活;他們只需關鍵時刻忠心護衛自己主家即可,主家基本不做任何回贈。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主副關系,至今沒人能說得清這種契約是如何締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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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晟與閆雨在松鶴樓坐了約有一刻,兩人早已沒了耐性。

閆雨惦記林菡的安危,劉晟在想著韓云生。

閆雨:“咱倆還要在這坐多久?”

劉晟起身:“那就出去吧。”

先前的“韓云生”戴著面具好生在外等著,見劉晟出門便迎了上來。

“帶我去你們找著的地方。”

那人點點頭,走在前帶路。劉晟緊跟了上去,沒注意到身后閆雨微蹙的眉頭。

這段路走得挺繞,摸黑著前行,天曉得要去哪。來到一面石墻前,帶路的隨手敲了右手某處,石墻徐徐開啟。

領路人正要進去,劉晟突然叫住了他。

“其他人呢?”

“都散了。”

“誰允許的?”

“自然是聞大人,人已找到,就讓我們散了。”

劉晟笑了笑:“看來你不清楚繡衣使的規矩。”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那人摘了面具,露出一張刀疤臉。

閆雨道:“陳大哥!”

陳明——便是眼前這位刀疤臉——面容瘦削,刀疤自右眉過鼻梁到左頰,不怒自威。

陳明:“實在想不到是哪里暴露了。”

劉晟:“繡衣使不是隨便就能頂替假扮的。我的人在哪?”

“一間廢屋里,好生躺著。劉大人放心,都好好的。”

“諒你們也不敢下手。如果我沒猜錯,跟著我同伴的也是你們的人。你們就是林家影衛?”

陳明點點頭。

“都是為了救人,影衛這是信不過我嗎?”

陳明道:“在你不了解事實之前,可以這么說。”

事實,真相?劉晟隱約覺著這件事不再是綁人那么簡單了。

“人既然已經找到了”劉晟說道,“還是盡早送回家才好。”

“送不得。”

“陳大哥,你這是什么意思?”

“的確送不得”這時韓云生也現身,“林菡身上被附了毒蛇,雖不會傷她性命,但是毒性不小,要是有人接觸就會被咬傷。”

他問劉晟:“你那位懂蛇的兄弟有好的辦法驅蛇嗎?”

“他去了宛州南部的林子,兩三年沒見著人了。”

韓云生苦笑:“看來你也沒法子了。”

閆雨:“蛇怕雄黃味,何不試試?”

陳明道:“沒用,整個箱子里面都用雄黃抹過,所以蛇附在林菡身上沒有溜出去。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造箱子的木頭是堪比精鋼的鐵木,日夜不停地鋸,一個月才只能鋸九寸。”

劉晟:“把箱子倒吊著,人不就出來了。”

陳明:“驚著蛇怎么辦?”

唯一不靠譜的法子也不行。

閆雨急了:“難道就讓她這么待著?”兩人父親是摯友,林菡與她就是親姐妹一般。

“蛇是他們放的,就得讓他們拿出來”陳明道,“這不,人來了。”

不用他提醒,身后的嘈雜聲已越來越近。一眾持棍棒的家仆在帶領下迅速包圍了這一塊。為首的左眼得了白翳,白色的一塊。他僅用余下詭譎的右眼打量眾人。

“在下云翳”他說,“不知諸位到我的倉庫做甚,里面的一切算得上我的身家性命。如若有過冒犯諸位的,我在這先賠個禮。”

“云——翳”陳明故意拉長了聲,從最后面走出,“還記得我么?”

云翳瞧了瞧,微微蹙眉。

“也對,如今的云家族長怎會記得曾經的刀下鬼呢”他指了指臉上的刀疤,“你送的。”

“我云翳懂些規矩,諸位想討個好處是吧,我可以給。多個朋友,少個敵手。何樂不為?”

陳明忽地拍手:“妙哉,妙哉,云族長不愧是生意人。想來買賣人口玩的也熟。”

“閣下言重,這可是觸犯律法的。”

“呵!你還會在乎這個?”

云翳已沒了耐心:“開個價吧,你們要的我盡量滿足。”

陳明小聲對劉晟說道:“兄弟,該你亮身份了。”

劉晟大抵猜出了這兩人之間的恩怨。事到如今,就算他現在不亮身份,那也是遲早的事。他掏出腰牌舉在胸前;先是亮了一面花枝纏繞“繡衣”二字的牌背,再轉至刻著他的名字正面。

“繡衣使,劉晟。”

這句話頗有分量,云翳聽了不禁皺緊了眉頭。

還是云翳先服了軟:“劉大人明鑒,小民是本分做生意的人,從不逾越規矩和律法。”

“那倉庫里的人你怎么解釋?”

他淡定答道:“定是無恥之徒栽贓嫁禍。望大人明查!”最后那一句語氣說得很重。

劉晟聽著有些不悅:“你是在教本官做事嗎?”

“不敢。”

韓云生在背后小聲提醒:“蛇,蛇”。

劉晟悄聲回復:“我知道。”只是當下的情形,云翳根本不可能承認人是他們綁的。

陳明忽地說道:“劉大人要不要看看這倉庫里藏著的寶貝,‘炙手可熱’的寶貝。”

說完,他就轉身進了倉庫,鼓搗一陣搬出來個小箱子——那是上好的桐油箱,一般存放不能受潮的東西;箱上掛了鎖,合縫處也用蠟封住,可見里面東西的分量。

“大人請看”話音剛落,陳明猛地用隨身的匕首敲落鎖扣,切開蠟封,當著眾人的面打開。

箱子里存著的是黑色的細沙,劉晟取了一小撮在鼻尖處捻了,嗆人的味道直沖鼻腔。

那是火藥。

火藥,歷來為禁控之物,除官府特許制備之外,私人不得制造,儲備,販運。一旦查出,即為重罪。

陳明:“跟里面的比起來,這點不算什么。”

“云老板”劉晟轉而面向云翳,“有什么想現在就跟我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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