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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鼓息

  • 繡衣使
  • 箋俞
  • 3087字
  • 2019-08-18 00:00:00

三更天發起攻擊,激戰到到現在已經是四更了。

整個東海岸火光沖天,喊殺聲時大時小吸引了遠離戰場的錢塘府居民。立于城墻頭觀戰的守衛心里已經明白了,這一戰不同于以往。一戰乾坤,便在今夜!所有錢塘府的百姓

而成奎現在是滿臉黑灰。

石脂燃燒會產生一股濃煙,西北人通過燃燒石脂來收集這種黑灰用于制墨,墨色極佳。

成奎顧不上擦臉,他現在心里急。石脂本就不是軍需必品,是何輔一個半月前臨時向西北駐軍討要的,全部潑完后也只是堪堪燒了墻體的表面一層。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海盜拆了船板立墻,船板在制作的時候特意考慮了防火性。今天還下過雪,板面濕漉漉的。石脂燃性雖好也還是沒燒透。

“攻城槌!”成奎命令。

前排的盾陣打開一個缺口,早已嚴陣以待的攻城槌被六名兵勇合力推向敵營。箭雨更密集了,壓得海盜抬不起頭;盾陣里分出了一小隊死死護住推車的兵勇朝著被封死的門靠過去。

海盜注意了移動中的重槌,他們對自己建的大門緊固程度最清楚。船板能抗住火燒,現在又要承受重槌的撞擊就不一定能挺得住,一時間來自上方得箭羽紛紛下落。

“娘的,他們怎么還有箭啊!”成奎忍不住罵道。

盾手舉著盾抵擋著連綿不斷的箭雨,一陣的“噼里啪啦”聲,振聾發聵。重槌一點點的靠近終于到了合適的位置。兵勇們短暫活動了下手臂,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抓住拉繩猛地往后拉,重槌向后擺動。兵勇卸了力,重槌向前撞去,在撞向門前,兵勇又助推了一把,這下重槌狠狠地撞在門上,帶著整座圍墻震動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第三下的時候,大門轟然倒下。

“殺!”成奎命令。

潮水似的東海衛涌進了敵營,海盜本來就因為大門被破心里膽怯不少,現在東海衛直接沖了進來,無心應戰的人更是不少。海盜四處逃竄,但能逃的地方能有多少,跟沒頭蒼蠅似的見著空就鉆。

自海戰輸了之后,東海衛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氣,今天終于等到了將氣吐出來的機會,這些混跡殺場的漢子嚎叫著砍殺過去,一個個紅了眼。

同時境州軍的那一面也攻破了。

李明鈺帶著身邊的幾十人成功突圍到了圍墻邊,在以犧牲了十幾個兄弟的代價下成功破壞了聯接圍墻的接口。境州軍用飛鉤拉倒了圍墻,直接殺了進去。

王陽恨著躲在陰暗里。

原本他可以一箭射死李明鈺,但大門被破東海衛殺進來,身邊的兄弟一個個的心驚膽戰,四散逃了,李明鈺見勢發起強攻,與境州軍匯合。現在境州軍也殺了進來,他想再偷襲李明鈺已經不可能了。

王陽就像一條伺機而動的蛇,漸漸隱入了黑暗。

這邊殺聲震天,另一邊不為人知的冰面上,陳祖義沒命似地逃跑。

東海衛與境州軍攻進來后營內大亂,本就戰力不佳的海盜根本無心迎敵,能逃的逃,逃不了的就只能被官兵就地撲殺。

陳祖義趁亂殺了一名官兵,扒了衣服套在身上,裝作官兵伺機潛逃了。境州軍打開的缺口本是最近的最好的逃跑的點,但陳祖義考慮到那殺的正猛,索性舍近求遠從東海衛偷襲的后圍溜了出去。

冰面上有積雪,卻沒有他想像中的滑,跑起來還算省力。也不僅僅是積雪的原因,他劫殺的官兵剛好是發動偷襲的東海衛,腳上的鐵扎還沒卸,陳祖義偷襲他的時候全身就套了件犢鼻褲。

陳祖義現在就是一條落水狗,連他自己也這么想。他跑著跑著放慢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營地。營地火光沖天,打殺聲漸漸小了,應該是官兵在打掃戰場。

陳祖義現在看不到自己的臉,否則他就知道現在自己有多恨,多猙獰。他辛苦打拼了幾年,原本過著劫劫商船的生活也挺好,現在一夜之間全沒了。人總是那么貪,總想著更好的,陳祖義現在悔不當初聽信了那人的游說。

王侯的命果然不是他能有的。奶奶的,自己真是想發達想瘋了!聽了那些讀書人的鬼話。

“娘的,老子沒死,老子還沒輸!燒吧,殺吧,東山再起的本事老子也有!等著,總有一天老子要你們所有人的命!”

他咒罵了一會,轉身離開。

眼前是無盡的黑暗,月亮重新隱于云層后。陳祖義大跨著步子,積雪被踩的“格嘰格嘰”的響。

起風了,而且一陣比一陣大。剛剛跑了一身汗,現在被風這么一吹渾身都覺得冷的慌。得虧扒了身好衣服,這個東海衛穿的是厚實的棉衣,腳上是新棉鞋。

“嘿,官兵的東西就是好。”他自言自語。

走著走著他覺得不對勁,總感覺身后有人跟著。他仔細聽了一會,耳邊只有風的呼呼聲。

肯定是著急逃跑,幻聽了。他這么想著重新邁開腳,繼續跑路。

走了會,心里還是不踏實,還是有人!一定是戴了頭盔的原因。

他摘了頭盔,耳邊的風聲小了不少。陳祖義仔細探聽了一會,風聲雖小卻也能掩蓋一些細小的聲音,何況是一個想要偷襲的人,他必定細微謹慎。

風聲呼呼,除了他自己的喘息什么都聽不到,陳祖義壓低了呼吸聲。

奶奶的,真是落水的狗任誰都能踩一腳,無名無姓的也敢找老子麻煩了。還是自己多心了?他這么想著又接著趕路。不過這次他沒有戴上頭盔。

走了幾步,陳祖義終于確定自己是對的,那詭異的腳步又出現了。

“出來吧,我聽見了;挺會玩啊。是好漢就露個臉瞧瞧!”

黑暗里走出來一個人,身上穿的是東海衛軍服,手里握著刀,整張臉被頭盔遮住,刀上地血已經寒風被凍住。

“原來是條狗跟著,你說你走步怎么沒聲啊?”

那人沒回答,只是向前走了兩步。陳祖義看明白了,他是順著自己踩的腳印一路追到這的,先前自己踩過的地方雪被壓實了,所以他走的時候基本不會發出踩雪時的“咯吱”聲。

“挺賊的。”陳祖義笑了,“想抓我去領賞么?”

那人開口:“我只要你的命。”

“有點意思。”陳祖義抽出腰間的刀,“我也混過軍營,這幾年沒怎么練,也不知道行不行了。來,陪爺爺練兩手。”

那人腳下猛地發力直沖而來,手中刀斜向上刺向陳祖義。陳祖義低吼一聲,擺好了架勢。

軍中的刀術不講什么花里胡哨,只追求一刀斃命。跟蹤者的刀術是想利用沖刺,以刀為首,用巨大的沖擊力一擊擊潰。很猛,但也很不靈活。陳祖義笑笑,側著身躲了過去。他原以為這個偷襲者有什么本事,沒想到也是個莽夫,剛上來就來這么一手,看來能活下來就是靠一身蠻力罷了。

剛得意,陳祖義就突然覺得側頸一陣劇痛。伸手一摸明白沒入了什么東西,暗器頭部圓的,還有條縫。

“狗雜種,你敢使陰招!”陳祖義大叫。

暗器不是別的,是一根短弩箭。這種弩箭在軍中只有一些慣用手弩的的老兵會用。手弩是依據個人手臂長度特意制造的固定在手臂上的小弩。戰場上這種東西實際用處不大,只有個別近戰體術極好的士兵可以靈活運用,可以出其不意,達到最好的殺傷效果。而且是特意定制,其他人很難適用,除非上頭允肯,否則軍匠是不會打造的;因此一件手弩是對一個士兵的認可。

就在剛剛交手的一瞬,擦身而過的時候,偷襲者射出了根弩箭。他一開始就想好用這支弩箭,對陳祖義的動作反應也在考慮之中。

“原來是條老狗。行,很好。”陳祖義舉刀,“再來!”

偷襲者沒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那。

“怎么,沒弩箭了,不敢了?”陳祖義挑釁。

偷襲者不為所動,依舊站在那。

陳祖義很奇怪,又想出來為什么——他頸部那塊已經麻木了。

原來是等這事,箭頭上淬了麻藥。

“好小子,我真是低估你了。”麻藥的勁很大,很快從傷處漫延至這個上半身。陳祖義的手在發抖,他有點握不住刀了。

偷襲者不慌不忙,從后腰又抽出一支弩箭裝填在手弩上,朝著陳祖義右腿上射了過去。接著又是一支,射中了左腿。陳祖義渾身麻木,癱軟在地上。

他現在很想笑,又笑不出。自己精明了一世,卻載在了這,他夢想著自己死的時候該是風光大葬,就像那個讀書人描繪的王侯下葬那樣。

現在,好冷。

偷襲者動了,一步步走了過來。這次陳祖義清楚地聽到了偷襲者的腳步,“咯吱咯吱”的踩雪聲。

“放心,明天會有人來打掃戰場,你不會曝尸荒野的。”

“你怎么……怎么注意到我的?”

“你的軍服,那人我認識。”

徐杰。陳祖義想起來自己胸口掛著的木牌子上的名字了。

他努力地偏過頭。月亮不知什么時候又出來了,照亮了偷襲者胸口的名牌——唐文皓。

他最后看到的是偷襲者舉起了手里染紅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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