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地鼠精之死
- 仙魔在天
- 田小田的甜
- 3865字
- 2021-02-12 21:32:35
桃小別昨夜雖回來得晚,入睡也晚,但夜里卻睡得十分香甜,所以早上起來竟覺得極其精神,整個人都莫名地容光煥發。還不等天歌來敲門,她早已梳洗妥當,拉開門時正好看到天歌那只正要敲門的手朝自己探了過來,桃小別就朝他笑嘻嘻地道:“沒想到吧,不用你叫我也可以起得很早!”
原以為天歌會十分高興,哪知天歌的臉上并無欣喜的神色,分明還有淡淡的落寞。桃小別不明所以地問天歌:“看到我如此長進,你不該表現出一丁點的高興嗎?”
天歌一邊替她拉上門一邊擠出一個笑臉:“我自然是高興的,只不過方才實在是超出我的預期,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
盡管桃小別覺得天歌并非像他自己說的那般高興,但見了他的笑臉就不再糾結,算是接受了他的這個說法。說來奇怪,他們一同到這天芒山后,沒有了夏月和秋星在一旁插科打諢,桃小別總覺得天歌好像越來越沉默寡言,尤其是與洛安、葆迦年幾人同在一處時,他更是誰也不愛搭理,總是一言不發地站在桃小別身旁,顯得格格不入。
有時桃小別也在想,天歌是否太過將就自己,他內心必然十分不喜洛安、葆迦年等人,但為了她高興,天歌總是勉強自己每天與這幫人相對,一起聽學,一起吃飯,有時候還不得不被動地接受他們的調笑和揶揄。桃小別很想告訴天歌,若是他實在不愿意與洛安一行相處,完全可以不必因為她而勉強自己,他可以去交喜歡的朋友,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圈子,不必寸步不離地陪著她。桃小別十分希望這個為自己提供了十來年精血的人不要總把自己當成是她的附屬,她希望他能真正的快樂,而不是像如今一般每每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讓她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二人還沒走出德馨居的大門,洛安、葆迦年等人就陸續而來。
桃小別假裝無意地瞄了一眼天歌的神色,果然捕捉到他臉上浮起的那抹寒霜。桃小別無奈地皺著眉頭,心想大家的寢房都在這德馨居內,何況進食也是去同一個玉食堂,聽講也要坐在同一個映雪堂,只要大家不離開天芒山,日日碰面就是必然之事,又何必露出一副不勝其煩的神情呢?
桃小別想得過于入神,只是隨意與眾人打過照面就不再言語,默默低著頭走到了前面。她的這番神情落在眾人眼中自然極其突兀,大家都莫名其妙地交換著眼神,而澄黛就幾步追到她身旁問:“喂,你怎么了?怎么今日像個霜打的茄子般蔫頭耷腦的?”
昭辰也追上去忍著嘴角的笑意問:“莫不是昨夜的功課沒完成,眼下已經在想著要如何承受上神之怒了?”
還沒等桃小別反唇相譏,葆迦年一個箭步躥到昭辰身旁朝他背心拍了一掌,昭辰一時吃痛,一邊往澄黛身后躲一邊朝葆迦年哼哼:“葆迦年,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不要不講武德!”
葆迦年大聲問他:“瞧你那副沒睡醒的模樣,你是不是昨晚高興得睡不著覺,就等著我們今日交不出功課看我們受罰啊?”
昭辰那雙桃花眼立刻被笑意充盈,整張臉都是一副“被你看穿了”的神情,只見他滿臉堆笑地問葆迦年:“那你們的功課到底完成了沒有?大家那么熟,提前告知一下嘛,也讓我們做好看戲的準備啊!”
珩景搖搖頭笑道:“還用問嗎?你看他二人皆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哪有半點即將被罰的惶恐,分明就是早已妥當地完成了功課。”
奕瑜朝桃小別望了望道:“迦年殿下看起來倒確實是容光煥發,但小別妹妹方才就顯得有幾分垂頭喪氣了……”說完即仔細的看著桃小別,像是等著她告知答案。
洛安此時突然道:“難道是昨夜我們月下漫步,從那山頂走回這德馨居,累著你了?”
洛安的話讓所有人都面色大變,桃小別首先想到的是昨夜他們偷去藏經洞的事是否該向大家和盤托出;珩景和昭辰對視一眼,又將目光在洛安和桃小別身上來來回回的逡巡,一副想說什么又不敢貿然開口的樣子;葆迦年沒想到洛安會如此坦然地將此事說出,起先還有些不忿,但轉眼只是輕笑出聲;澄黛一雙滴溜溜地大眼睛轉來轉去,將所有人的臉色都看了個遍,當看到葆迦年臉上那抹淡淡的笑意時,她終于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有奕瑜的神色從震驚漸漸轉變為薄薄的傷懷,她悄悄地瞄了洛安一眼,卻見洛安正一瞬不瞬地望著桃小別,她的眼神便又黯然了幾分,然后抿緊了嘴唇低垂著頭,不再多言一個字;唯有天歌,他是真正的怒了,他將一雙冒著火星的眼睛定定地瞪著洛安,好似怪他不該這般突兀地將昨夜的事情宣之于口,他覺得此時的洛安比那平日里吊兒郎當的葆迦年還不要臉,將桃小別陷入了這般有口難言的境地。
其實桃小別并非像天歌想的那般有口難言,她想月下散步和進藏經洞原本就是兩碼事兒,既然洛安只說了月下散步的事兒那她何必糾結要不要將偷進藏經洞的事講出來呢?原本洛安就只字未提啊。
想到此處她抬起那雙澄澈靈動的眸子看著洛安說:“從山頂到德馨居才多遠的山路啊,別忘了我可是只千年妖靈,怎么可能累到我?”
葆迦年的鳳目一挑,接話道;“曬月光,真好!我也要!”說完將頭湊到桃小別身旁:“別兒,你昨夜可是答應我嘍,今夜該同我去曬月光了!”
桃小別原本想一口回絕,但想到昨夜自己好像確實答應過葆迦年,遂敷衍地揚著下巴道:“再說!再說!”
葆迦年一把拖住她的手腕道:“昨夜我從你房里出來時咱們可是說得好好的,怎么能再說呢,就今夜,聽到沒,今夜!”
他們的一番話早已將身后的眾人驚得目瞪口呆,大家的臉上都是一番驚疑不定、風起云涌的神情,而他們二人根本不向眾人解釋,一路追追打打跑得飛快,瞬間就將眾人探詢的目光拋在了身后。
當快到映雪堂時,桃小別見張良和鰭淙正站在灰白的階梯上朝自己張望,好像正在等著自己。她沖葆迦年使了個眼色,兩人默契地停止了打鬧,朝張良二人而去。
果然,張良二人一見桃小別就問:“仙子昨天的功課可是完成了?”
葆迦年壞笑著接嘴:“怎么,你們怕我二人找了援手,害你們大家一同受罰啊?”
鰭淙沖葆迦年恭敬地說:“自然不是,我等就是替二位擔心而已。”
桃小別唯恐葆迦年的狗嘴里又說出什么難聽的話,趕緊接過話頭朝張良二人道:“不必掛懷,我們自是已經完成了,要不然今日又怎敢露面?”
二人一聽頓時哈哈大笑,揶揄道:“難道小別仙子已經做好了逃課的打算?”
桃小別也大言不慚地回答:“正有此意,正有此意!”
在幾人說話的功夫,被葆迦年和桃小別拋在身后的洛安等人也趕了上來。張良見幾位殿下、公主均在,又好意提醒道:“這幾日總有人看到天芒山中有黑影出沒,若是幾位閑暇時要去山中玩樂,還應多加小心。”
“黑影?”昭辰撇撇嘴道:“保不齊就是到天芒山來修煉的那些精怪。”
張良正待說話,遠處連呼帶喊地又跑來兩人,正是那崚嶒和任之過。只見他二人跑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還沒站穩就朝桃小別等人道:“那邊……那邊樹林里,死……死了只精怪。”
珩景平靜地說:“也許是修習不當致死吧……”
崚嶒驚惶地搖頭:“絕無可能!它死狀甚慘,必是……必是被人殺害!”
崚嶒的話讓眾人皆是面色大變,洛安上前一步道:“你且帶路,我們去瞧瞧!”說完幾個人也顧不得還要上課,跟在崚嶒和任之過身后向那精怪的身死之處跑去。
在一片綠蔭環繞的濕土邊,洛安幾人正圍站在一具全身漆黑,身形瘦小,如破布般干癟的精怪尸身旁。那精怪的死狀甚慘,整個身體如被抽筋剝骨般綿軟如紙,臉上瞪圓暴突的眼球和大張到耳廓的夸張嘴型都說明了他死亡之時的痛苦和可怖。最讓人不忍直視的,是他胸前那個像是被一拳貫穿的大洞,如同一張哀嚎的大嘴,空洞而無望地望著眾人。
洛安看清楚這具尸身后即朝張良道:“這可不是一般人的手段,快去稟報上神。”張良一見洛安肅然地面色也不敢多問,急忙轉身往映雪堂跑去。
桃小別仔細看著躺在地上的那具毫無生機的尸體——雖然已經形同破布般干癟,但仍然依稀可辨那細若柳條的四肢以及扁平無肉、鼻梁塌陷,利齒交錯的丑陋臉孔,桃小別突然倒吸一口冷氣,沖洛安道:“這是那只地鼠精!”
洛安點點頭:“我知道。”
桃小別難以置信地說:“他怎會死在這里,還死得這般慘烈,昨夜還在那……”她說到此處突然頓住,將“藏經洞”三個字結結實實地咽了回去。
葆迦年適時插話道:“你是說,這是你們昨夜見到的那只地鼠精?”
洛安和桃小別對視一眼皆是向他點了點頭。葆迦年皺著眉道:“你們剛見到他,他就死了,而且還死得這般難看,怕是不妙啊……”
葆迦年的話音未落,天凌和托別姬一閃而至。
兩位上神先是將目光從在場之人的臉上一一劃過,然后才走到那具尸身跟前凝神看了看,就在幾息之間二神心中便已有判斷。只聽托別姬毫不避諱地朝天凌道:“一看就是魔界之人的手法,冷酷又不拖泥帶水,不但攝魂奪魄連這小精怪的精氣血氣都一并吸食個干凈,尤其是這掏心之法,簡直就利落到無人能及。”
天凌微微皺著眉,但他的聲音寒意十足:“在邕巴仙島就有魔物夜襲參加遴選的人界修士,如今到了這天芒山,這些魔物竟連這小小的精怪也不放過了,非要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使出這血腥的手段!”
托別姬也冷著臉道:“在邕巴仙島時為保遴選大會順利進行,我們將追查魔物作惡的之事一拖再拖,后來那魔物一直再未現身,這才沒有及時辦了他。眼下他既是又送上門來,正好將他給收拾了!”
托別姬和天凌的話讓氣氛一時凝重無比,而洛安垂眸想了想還是向二神直言道:“昨夜我見過這只地鼠精。”
桃小別一聽洛安之言,趕忙朝他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目光,但洛安像沒有看見般不予理會,就像這件事原本就與她無關一般。桃小別頓時十分氣惱,想也不想就沖天凌和托別姬道:“還有我,我昨晚和洛安一起遇見的這只地鼠精。”
洛安無奈地朝桃小別看了一眼,實在不愿意她這個時候來湊這種熱鬧。而桃小別得意地朝洛安揚了揚眉毛,一副“你休想獨自行事”的神情。
而托別姬和天凌對視一眼,天凌大掌一揮將濕土中那具可怖的尸身收走,然后對在場之人道:“你等全部回映雪堂上課。”又朝洛安和桃小別一指:“你二人隨我來。”
桃小別和洛安分別將“不必擔心”的眼光投給葆迦年、天歌等人后,就隨著二神往天宣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