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句實話都不肯說。

曲巖不甘心，安靜沒到一分鐘又問：“你為什么總來我們奶茶店？”

這次他轉了下頭，給了一個與他的成熟不相符的俏皮眼神“可能……早就預見到了你這個潛在客戶？”

沒的聊。

晚上不堵車，一眨眼就到了她家樓下。

臨下車前，明朗再一次囑咐這兩天需要注意的地方，他大概是天底下最負責的牙醫。

“我都記住了，你快走吧！”聽完他最后的“嘮叨”，曲巖催到。

都快十二點了。

“不急。”他搖下車窗，“我等你上去就走。”

舊小區，光線很暗，這是擔心她害怕呢。

曲巖真是怕了他的體貼，一咬牙揮了下手，轉身向樓洞跑去。上了樓進了門，又迅速跑到客廳的窗邊，見明大夫的車子這才剛剛發動，慢慢開走了。

車燈遠去，漸漸湮沒在夜色里。

她的心也跟著滅了。

“你才回來？”正在窗邊發呆，繼母戴萍蘭打著哈欠從臥室走出來。

“哦，我去治了個牙。”

女人的表情瞬間就變得清醒了。

“治牙？這么晚了去哪治牙？”

“是個私人診所。”

“你這孩子，私人診所靠譜嗎？多貴呀！還是夜診！我哪次牙疼不是吃點消炎藥就好了，瞎嬌氣！”

曲巖暗罵自己真是多嘴。

“我洗洗睡了，明早還得上班。”她懶得再搭腔，迅速躲進了廁所。

戴萍蘭追到廁所門口，壓低聲音說：“你動靜小點，別給小瑋吵醒了，他明天還得早起上課！”

曲巖的“好”字含在嘴里，實在不想吐出去。

戴萍蘭不能說是一個很壞的后媽，畢竟比傳聞中那些虐死繼女的后媽好多了。

她從來沒有動手打過曲巖，也沒有不給她飯吃不讓她穿暖。

但是她有自己的辦法時不時就讓曲巖感到，她是這個家里多余的人。

如果沒有她，他爸跟后媽還有后生的弟弟，就是完美的一家三口。

而且她小時候身體不好，治病花了家里很多錢，如果那些錢沒被花掉，他們就會早在幾年前換一套大房子，而不是四個人擠在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里。

因為房子小，不得不把其中的一間臥室隔成兩間，一大半給她弟曲瑋住，一小半留給她。

她的那一小半，就跟“膠囊旅館”似的，除了一張單人床，就只剩一小塊站人的地方。

“你總歸要嫁人嘛。”

“小瑋上學，要有擺書桌的地方。”

其實他們不用解釋，從小到大，曲巖一直都主動謙讓弟弟，他們是有血緣的姐弟，雖然同父異母，也算親姐弟吧？

反而是這些解釋讓她心里更不舒服。

有時候她挺羨慕曲瑋。

她爸本來就重男輕女，平日里一口一個兒子，對她卻從來都是板著臉直呼大名。繼母就更不用說了，對兒子完全溺愛，呵護備至，百依百順。

而她呢，從七歲媽媽去世后，幾乎就沒被誰關心過。

她是這個家里的空氣。

別說牙疼這種小事，就是高燒燒成肺炎住院那次，都是一個人躺在醫院里，還是隔壁床一位好心阿姨的家屬，幫忙給她買的飯。

這樣心寒的事，數都數不過來，曲巖一般都不去想。

就像姥姥對她說的：“她是后媽，對你這樣已經不錯了！”

今晚心情難以平靜，可能是因為剛剛經歷過明朗的關心吧。

從一個溫暖的夢幻里墜落到現實中，反差太大，一時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