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館里開著空調，顧璟言還是一身的汗。

冷汗。

他下床拉開窗簾，大日頭正當空，看看時間才剛過午。

剛才的夢做的也太真了，搞得他很后怕，顧曉沒出什么事吧？幸好要了留守醫院同事的電話，打過去，對方居然也在睡覺，迷迷糊糊說：“沒讓我們繼續守啊，早上就回來了?！?

“所長不是答應要保護顧曉嗎！”

“兇手都抓了，還保護什么？”

靠！

他罵了一句，套上衣服就往外跑。

剛才的夢該不是什么預兆吧，會不會顧曉出事了給他托夢！他一個人民警察，居然都開始迷信起來。

醫院里，顧曉沒在病房。

當初負責她主治的醫生把顧璟言堵在走廊，頗為為難地說：“這孩子基本已經可以出院了，可到現在也沒有家屬來，醫藥費——”

顧璟言掏出錢包抽出銀行卡，“欠了多少？”

“不不不，我不是想讓你們警方墊付，就是問問你們有沒有辦法找到她的家屬，而且她父母的遺體也不能總在醫院存放?！?

盧所長說顧曉有個叔叔，出了這么大的事，就算警方不去找，真要是靠譜的親戚也會主動露面吧？

到現在都沒露臉，明擺著不想管。

人情冷暖，這種事也算不上新鮮。

顧璟言苦笑了下，“我先把她醫藥費結了，安葬的事情回頭我跟孩子商量商量?！?

“這個……不太好?！?

“沒事，回頭我管她家人要錢，她沒在病房去哪了？”

顧曉一個人站在醫院兩座樓之間的連廊上，抱著打夾板的手臂，呆呆望著窗外。

她聽見了顧璟言的腳步聲，轉頭看了一眼，又把視線挪了回去。

顧璟言走到她的旁邊，陪他站著。

他很希望這小姑娘能哭一場鬧一場，哪怕罵他“食言”沒有救她也好。

她總是這么沉默，讓他心里有火卻泄不出去。

“我知道的都跟你們說了?！闭玖艘粫K于開口。

顧璟言側頭看看她，雖然個子不矮，也還是只到他肩頭，原本就瘦弱的身型，經這幾天一折騰，看起來更纖弱了。

“顧曉，傷害你的人都已經被抓了，我——”

“我知道了?！彼哪樕蠜]有喜悅，什么表情都沒有，還打斷他的話暗示自己不想聽。

“對不起，事情變成這樣?！?

顧曉抬頭看了他一眼，也許是對他的道歉感到意外。

“你為什么還來醫院？”

“來看看你，你要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跟哥哥講?！?

她眼里的迷惑更深了點。

顧璟言輕輕把手握在她的肩上，柔聲說：“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個不一樣的姑娘，這種悲劇發生在別的孩子身上也許他們就被打垮了，但我相信你不會！”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鳖檿缘土祟^。

“你爸媽安葬的事情，就交給我處理，你現在什么都別想，就負責好好養傷！”

“你為什么要幫我？”

顧璟言笑了下，摸摸她的頭，“也許因為我們都姓顧，也許因為——我也有一個親妹妹，跟你一樣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