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在秦敏處撈不到好處，總會其他人對趙恒報以關注。

筆老師聽說了趙恒的豐功偉績，感覺自己對這個少年判斷失誤，認定他必是有過人的天賦，馬不停蹄地給他安排了慢慢的課程。

趙恒連夜趕來，就是為了把自己夢中悟到的那一套實驗一下，沒想到遇到了插曲，差點把正經事給忘了。

還好人生路上總是需要明燈指引的，筆老師就是他人生道路的明燈，還是做炙熱的那盞。

戴上那奇怪的頭套，眼前照例是眼花繚亂的飛行物。

趙恒閉上眼睛讓自己內心沉靜下來，回想著夢中“張思思”的樣子，腦海中模擬著的是一片靜止的畫面。

然后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神奇的事情果然發生了，面前快速而過的事物都像停住了一般。

趙恒很輕易看清面前的事物，第一次很從容地交出了滿分的答卷。

所謂能者多勞，多勞多早死。

趙恒由于表現出色，如愿獲得了筆老師的青眼加持，安排了各種加強版的訓練。

一天下來，趙恒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多做多錯，少做少錯，這真是警世名言。

還是搬磚這種體力活比較適合自己。

連續幾天，趙遠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整個部門都在沒日沒夜地排查。

對于現在已有的安全系統，雖然他經過幾次修改。

但是沿用的還是上一任部長設下的數據記錄方式。

“永樂元”每個地圖的數據，都上傳到各自的服務器上，每天只有兩次的時間上傳到主機，也是集團最大的服務器——永樂1號。

而主機的數據，一旦上傳，將不可更改。

趙遠一直覺得這個機制存在一定的風險，如果不能實行實時的上傳，那中間還是存在很多的漏洞。

就如開封城事件，對方就是入侵“仗劍江湖”的服務器——武當。

但是這個機制，其實真正的設定者是林德興。

需要修改這個機制，一定會面對很大的阻力。

趙遠再一次產生深深的無力感。

前人為大家創造了太多的條件，這是便利，也是壁壘。

現在更重要的事，是要解決開封城的問題，劉浩宇看起來是賣了自己一個人情，但是畢竟敵友難辨，如果自己沒有處理好，這就是一個很大的把柄。

“趙總，您讓我們監視的目標有情況?！?

趙遠感覺事情不簡單，出于規則的原因，他不能直接把監視器裝在趙遠身上，但是在他活動的范圍周邊，倒安裝了全方位的監控。

數據顯示，趙遠反復看了很多次，確定招牌掉下來的時候，趙恒是被壓在了下面的。

全部人都受傷了，但是趙恒卻完好無缺地站了起來。

招牌底下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

“把那幾個人的數據也調出來。”

奇怪的事情再次發生，那幾個人的數據出現了偏差，無一例外都顯示了招牌是被一陣狂風吹下來的。

其實在“桃花源”的設置中，本來就有隨機事件的發生。

就好比現實生活中，你走在路上，可能會踩到香蕉皮滑到一樣。

招牌掉下來也是合理存在的概率問題，但是這莫名其妙加入的風，意味著他們想要掩飾著什么。

趙遠再次認真看了那數據，發現在招牌掉下來前一刻，趙恒的目光一直注視招牌的地方。

他的眼中雖然沒有什么異常，但是趙遠分明感覺到了當時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眼中發出那種黑黝黝勾人的光。

那件事之后他反復無數次回憶，很確定那就是自己的老師——沈懷親自給自己上的課。

腦電波催眠術。

所以，趙恒也受過這方面的培訓？

那培訓他的人是誰？

可惜趙遠并沒有調看趙恒數據的權限。

他的手指在全息投影上輕輕撫摸，心中輕輕地道。

弟弟，你到底經歷過什么。

此刻他才不得不承認，這個和自己擁有緊密的血緣關系的弟弟，其實不過是個陌生人。

“趙恒此刻在哪里？”

“在林演達家。”

“可以調看數據嗎？”

顯示數據很快傳送過來，里面顯示趙恒正盤膝坐在客廳的地板上，面前擺著一堆的高達零件。

他正低頭對著一張說明書在細看。

他身邊坐著的林演達，也正低頭研究著說明書。兩人不時討論一下。

趙遠抬頭看一眼時間，早上七點零五。

趙恒凌晨四點多就去林演達家，難道就是為了玩模型？

“把他進入林演達之后的數據都調出來。”

趙遠覺得自己要和弟弟杠上了，他一秒一秒地細看，期望能找出什么端倪。

趙恒到達林演達家，用備用鑰匙開了門。

上了二樓林演達的房間看了一眼，發現他在睡覺。

就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發呆。

知道早上六點五十，林演達起來，他們就開始砌模型。

趙恒取下陳列柜上的一個小模型，拆了又裝上，反復了多次。

仿佛此刻他重要的事情就是這一件。

腦海中重復的是趙恒和林演達一起討論的模樣。

母親懷著趙恒的時候，他已經快十歲。

基因檢測，一早就知道這是一個弟弟。

他也曾經無比期待這個小生命的降臨。

他想到趙恒會是軟綿綿地躺在自己的懷里，他會撒嬌地抱著自己的大腿讓自己帶他玩。

他想過要和他分享所有的玩家，想過要帶他去做運動。

……

唯獨沒有想過，自己像一個偷窺者一般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看他和另外一男孩坐在一起，一起砌著模型。

而自己連用真實的自己和他說一句的機會都未曾有過。

他越發不篤定自己每天的工作，所謂的意義何在。

如果這一切只是為了讓家人分開，形同陌路，誰能來告訴他這一切是否值得。

“趙總，要開會了?！?

文昌明親自進來敲門提醒，其實十分錢，人工智能已經提醒過，但是趙遠渾然不覺。

趙遠站起來，披上自己的外套，慢慢地走出辦公。

桌上是孤零零的小模型。

趙遠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他終于要和自己童年的愿望漸行漸遠。

記得有一部電影，城墻上的人看著某人遠去的背影，說道：“他好像一條狗。”

天地為熔爐，誰不是在苦苦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