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回來辦公室，第一時間查看趙恒的數據情況。

雖然他早上起來第一時間已經看過，但是生怕從他出門到公司這段時間有任何的變化，下面的人沒來得及發現。

趙恒依然把自己關在自己那小小的房子里。

雖然趙恒的本體不依靠“桃花源”里的食物生存，但是長久的不進食，虛擬的餓感，同樣會讓人產生各種負面的情緒。

并不利于他的恢復。

心理部有提出，把趙恒的這段回憶數據修改一下，就像回檔一樣，事情就簡單多了。

但是馬上遭到“天養部”的反對。

“天養計劃”里面明文規定，集團不能修改該計劃參與者的任何數據。

過去幾個小時，趙遠帶著他的團隊都在攻克消失的數據這個BUG。

但是終究一無所獲，仿佛一切都從來沒有發生，全體工作人員魔怔了而已。

現在唯一的線索，只剩下趙恒曾經搜索過的用戶名字“張思思”。

看來只能從這里下手了。

整個“永樂元”，實名叫“張思思”的有6589人，游戲角色叫“張思思”的有5000人。

對比數據很快出來，趙恒曾在一個月觀看過由“人工智能協會”舉辦的“機器人格斗”。

而那一天張思思在場比賽。

但是張思思比賽結束之后，就下線了，后來一直沒有再登錄過游戲。

查看趙恒的數據也顯示，他從來沒有認識過張思思這個人，比賽結束之后也未曾和張思思有過任何的接觸。

事情又陷入了困境。

但是這已經是唯一的線索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趙恒叫人去聯系張思思本人，另外數據組開始分析張思思的行為模式，準備著扮演一個張思思。

不過縈繞在趙遠內心的是另外一個疑問，張思思的名字，為什么總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張思思那邊很快回復，自從機器人大賽之后自己確實沒有登陸游戲，也從來沒有和趙恒接觸。

趙遠坐在沙發上發呆，滿腦子都是趙恒的數據，一個故事模型逐漸在他腦海中清晰。

按照他的推測，應該是有人盜取了張思思的數據，接近趙恒。

然后在他們趕到之前，救下了趙恒，帶走了東西。

但是這個問題的關鍵是，如果他只是走了，趙恒為何一直念叨不停。

第一，趙恒以為對方救自己而犧牲；第二，趙恒對她產生了感情，認為她不會再出現。

但是根據數據分析，趙恒最近的大腦并沒有持續地同時分泌腎上腺激素及荷爾蒙，也就是排除了第二條。

那就是第一條推測的幾率較大。

那就必須排查最近的非常駐玩家有沒有發生過猝死的事情。

最后又覺得，“修煉者”也要重新排查一次。

“趙總，模型已準備就位。”

趙遠從沉思中回神，文昌明和“天養”項目部特助姜珊站在他面前。

這是等著自己決定誰去接近目標的意思了。

本來非“天養”項目部的工作人員是不可以單獨接觸目標。

但是該項目負責人劉浩宇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模型是由趙遠部分親手復刻，所以他們對數據更為熟悉，所以如果由趙遠的人去接觸目標，也是一個十分合理的方案。

既然劉浩宇有心賣這個人情給自己，就卻之不恭了。

“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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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恒也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多久了，對周遭的時間失去了概念。

張思思走進來的時候，他甚至有點懷疑這是自己做的夢。

不過就算在夢中，他也想好好地和張思思聊一聊。

他坐到床邊，陽光透過張思思拉開的窗簾射進來，趙恒有點睜不開眼睛。

張思思拉了張凳子，坐到趙恒面前，什么話都沒說，側著頭看著她微笑。

很快趙恒就發覺，這不是夢，因為就算夢中，張思思也沒有這么嫻靜文雅的一面。

只是不知道這個“張思思”的目的何在。

大家沉默了許久，終于是比較著急的人打破僵局。

“你吃飯了嗎？”

雖然明知道此刻的她是假的，張思思也從不會做這種溫情脈脈的關心。

只是看到一個會走會動，會對自己說話的張思思，趙恒還是忍不住的一陣觸動。

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張思思可能真的死了。

不然不會有人耗費精力，來扮演一個別人。

而且，扮演者，肯定是和張思思的死有關系。

想到這里，本來打算拆穿偽裝的趙恒僵硬地點了點頭，復又搖搖頭。

“要不我們出去吃點？”

“你去哪里了？”

“先出去吃點東西再說吧。”

張思思伸手把趙恒拉起來。

兩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此刻正是“桃花源”充滿元氣的早晨。

為了生活奔波的上班族，為三餐而努力的家庭大廚們，在公園跳著廣場舞的人……

組成一幅幅充滿活力而又平凡的畫卷。

兩人在街角的一間早晨店坐下，各自點了早點。

趙恒的的目光就落在張思思柔美的臉上，她的左眼角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襯著她微微上挑的眼角，說不出的瀲滟妖艷。

趙恒可算和張思思朝夕相對了一個多月，從來沒有發現她有如此嫵媚的一面。

注意到趙恒停留過久的目光，張思思微側著腦袋回視。

“怎么了？”

“你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趙恒笑了。

張思思感覺到一點的不對勁，但是強迫自己依然直視對方的目光。

“哪里不一樣？”

感覺趙恒的目光像一譚深淵，慢慢把自己吸了進去。

“張思思，去了哪里？”

趙恒是聲音似從面前傳來，又像在自己的耳邊低吟。

張思思本能地回答：“我哪里都沒去。”

那把似遠還近的聲音又問道：“你來干什么？”

張思思似遇到了什么難題，遲疑了很久才慢慢回道：“我來救你。”

話音剛落，面前的張思思消失了。

趙恒看著突然空掉的座位，沒有過多的表情，仿佛一直都只是他一個人而已。

老板剛好把早餐送過來，看到空了的位置，問道：“你朋友呢？”

趙恒笑笑：“我也想知道。”

他平靜地吃完了兩天以來的第一頓飯，依舊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