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已經堅持不住，整個身子跌落在地上。

獨孤九劍好像才發現他的虛弱，輕輕拍了自己的腦袋。

“哦，忘記告訴你，為了預防你逃跑，剛剛那把刀，我加了點料，你現在應該是暫時沒法斷鏈的。不過別急，很快就讓你斷了，永遠鏈不了。”

說完蹲下來，把一頭帶電流的棒子伸到趙恒面前。

“剛剛說到哪？哦，說到你應該知道這個。不然也不會那么聽話對吧。其實我告訴你，知道這個的人多，用過這個的人少，因為他們都慫啊。這個世界有很多規則，但是都是針對你們這種普通人的。如果你不遵守規則，那會怎么樣？”

看到趙恒仿佛已經無法集中精神，獨孤九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讓他專注于自己的演講。

“不遵守規則就會像你這樣，被我弄死。”

說完，他那棒子頭向下，對著趙恒的脖子狠狠地插進去。

趙恒感覺到一陣窒息的感覺自脖子處涌向心口。無法言喻的痛楚蔓延全身。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又仿佛被夢魘壓身。

仿佛一個溺水的人被水草纏住了手腳，無論怎么掙扎，都只向著深海的方向沉下去。

“德興”生命體征監控部值班室的警報響起。值班人員瑪麗看到監控儀跳出報警編號是001。

按照人工智能管理手冊，這個編號是一級警報，它馬上通知了相關的人員，然后自己快速到達001所在的區域。

只見透明的生命倉里，躺著一個高瘦的年輕人，常年缺乏運動的身軀，是不正常的蒼白和孱弱。

緊閉著的眼皮底下，眼珠在不斷地轉動；連眉頭都不正常地緊皺著。

生命倉表面不斷跳動的紅色字體，告示著此間人此刻的狀態十分不穩定。

按照規則，瑪麗給他注射了鎮靜劑、生命補充劑。但是001的狀態并沒有如愿平靜下來，反而出現了輕輕地顫抖，很快演變成抽搐。。

相關負責人很快到達，跟在部門負責人身后的有醫療部、心理分析部、天養項目部、公關部以及日常事務部的負責人。

醫療部長龔欣宜查看了瑪麗的救急程序，請求打開生命倉。

經過三位負責人的密碼驗證，生命倉的透明玻璃打開，龔欣宜開始對001進行檢查。

正在此時，網絡安全部負責人趙遠走進來，跟在他身后的是“德興”現任主席趙東升。

趙東升揮揮手，示意大家繼續自己的工作。然后走到001面前，看著仍然在抽搐的年輕人，似乎像伸手摸一下他蒼白的臉。但是最后伸出的手還是縮了回來，交疊握在身后。

趙遠走向前，對龔宜欣問道：“情況怎么樣？”

龔宜欣剛剛對001的各項機能做了檢查，拉出操控版面，調整了相關的醫療儀器數據。

“不太好，我懷疑有人使用了違禁物。”

此話一出，場內一片寂靜，趙東升明顯對此答案不滿：“什么叫懷疑？”

“我從他腦神經監控儀中看到‘KY001’的痕跡，但是活動的時常極短，所以不敢確定，需要再做一個詳細的數據分析驗證。”

此刻001已經停止了抽搐，但是他的眉頭皺的更緊，眼角還不斷地流著眼淚。

趙東升的眉頭也忍不住擰了起來，龔宜欣覺得兩人皺眉的角度可以完美重合。

趙東升回頭看向趙遠，后者馬上領悟：“我已經派人去了，現在我親自去看。”

說完向著眾人頷首，快步離開。

現場再次恢復了寂靜，只有各項監控儀偶爾傳出的電子提示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養項目部負責人劉廣進對趙東升說：“主席，這里交給我們，您還是先回去休息。”

趙東升點點頭，轉身緩緩走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問道：“如果真的是用了違禁物，對他以后有沒有影響。”

龔宜欣斟酌著回答：“從目前數據而已，沒有超出人腦的承受極限，但是個體之間的差異性也會導致接受的程度不一樣，還要看具體的數據分析。”

“好。”趙東升最后的一個好字沙啞生澀，仿佛是用盡力氣才能發出的唯一音量。

穿過長長的走廊，等在門口的特助宮俊逸忙迎上前。

“主席，夫人在家里等您。”

“好，回去吧。”末了又說，“你去趙遠那里，有什么情況立即報告。”

“是。”

趙東升坐上他的專座，思緒萬千。

“天養計劃”是他親手啟動，而且還把自己剛出生的兒子作為第一個體驗對象。

如果這輩子，趙東升覺得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親自陪伴趙恒的成長。

就連他的數據，他也沒有去看過。

不知道這個兒子第一次說話，第一次學會走路，是什么樣的情形。

除了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對他的一切一無所知，了解程度甚至比不上他集團最普通的一個員工。

而另一個最愧對的應該就是自己的妻子。

他永遠記得，機會確定開啟的時候，他回去和準備臨產的她商量。

她當時正坐在沙發上，夕陽的余暉從窗戶里投進來，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朦朧金黃的光輝中。

她正低著頭，細細地和孩子說著什么。

那一刻他也曾經掙扎過，為什么要犧牲自己的孩子，只要愿意，外面多的是人選。

但是那種掙扎也僅僅一瞬間，除了想當好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他還想當集團的主席。

也就那一瞬間，他收起了自己的內心的掙扎，走了過去輕輕擁住他的妻子。

妻子說了什么？她說：“小恒剛剛還踢我，你一過來他就安靜了，看來他也是一個怕老子的兔崽子。”

趙東升被這句話觸動了，內心苦笑，也許他不是怕我，而是要恨我了。

后面的事情他不愿再回憶，如果可以，他甚至也想把自己的這段數據回檔。

深吸一口氣，他抬手輕輕捏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凌晨的街道仍然燈火通明，Z城，本來是在國內大經濟區內一個不起眼的小城市。

自從林德興在這里創辦了他的“基因網絡生物工程”，這座城市就有了新的意義，從此走上了屬于她的征途。

近三十年間，她已經成為了大經濟區最重要的經濟中心。

這里面有趙東升的奉獻，包括奉獻了自己的孩子。

“回去吧。”

汽車緩緩加速，很快進入空中軌道，向著趙府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