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遇驚險
書名: 窈窈不可及作者名: 湯小茶本章字數: 5146字更新時間: 2019-06-01 19:41:41
果然一到下午天氣涼爽不少,薛暮晨另置了一輛馬車,走在前面,后面緊緊跟著的是衛窈乘坐的馬車。
聽著身后衛窈乘坐的馬車傳來的轱轆聲,薛暮晨的眼角眉梢上,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車里坐著的是,將會和他攜手共度一生的人。他會把他的一切交付給她,他的所有情義,能力財富,權勢地位,以及護她余生周全,而他想從衛窈身上得到的東西不多,就是她的簡單和率真。
兩輛車勻速行駛在林蔭大道上,衛窈舒坦的斜躺著,薛暮晨告訴她,小幾下的隔層里,有一壺百果釀,還有好些點心,若是她覺得無聊,可以借此打發時間。
挑了幾塊外觀漂亮的甜點嘗了嘗,想到往日里,每到這個時候,要么去河邊洗衣裳,要么為一大家子燒菜做飯,要么就是帶著四個小孩去后山摘菜摘果子,今日,自己乘坐在豪華的馬車里,喝著酸甜可口的百果釀,吃著精致甜美的點心,前面還有個風姿翩然的俏公子,真真是前一刻人間,后一刻天堂啊。
不過,自始至終,姑母也沒讓她隨他們一起下地勞作,問其原因,姑母說,要是曬壞了臉,將來就找不著好的夫家,如此想來,到底還是姑母有遠見卓識。
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她到現在還像是在夢里,以至于讓她又想張狂的笑上兩聲,以表示此刻內心的澎湃。
薛暮晨的馬車一停下,衛窈的車也緊跟著停了下來。
還在暢想未來的衛窈,疑惑地將身子探出窗外,打探究竟。
這一看不要緊,三魂七魄立刻被嚇得飛的干凈。
不知何時,外面幾十個黑衣人將他們的馬車團團圍住,手里的彎刀泛著攝人的光芒,為首的一個黑衣人手持黑色長旗,上面繡著一條飄逸的紅綾。
衛窈扔掉手里吃了一半的點心,緊緊捂住嘴,生怕自己會驚叫出聲。這是什么情況,他們要干什么?薛暮晨呢?他那邊怎么沒有動靜?丟下她跑路了嗎?
這時候一聲笛音響起,最前面的那一波黑衣人飛身而起,朝著薛暮晨的馬車飛去,他們的目的很明確,殺了薛暮晨。
薛暮晨的馬車瞬間被黑衣人用內力震得四分五裂,然而并沒有見到薛暮晨的身影。
幾丈開外的樹梢之上,薛暮晨負手而立,冷冷地盯著地面上的動靜。
哼,原來是滄海閣的殺手,看那黑衣人手中的黑旗,想必這次出動的是滄海閣的用毒高手南宮綾。
當看到黑衣人的目標轉向衛窈的馬車時,薛暮晨的目光驟然一變,心里一緊,他的雙手許久沒有沾染過鮮血了,看來今天,他不得不大開殺戒。
他的右手中指上戴著一枚厚重的鎏金戒,鎏金戒上雕刻著繁復古老的花紋,只見他擰動幾下,鎏金戒上瞬間開出一朵十字花來,花瓣很細,大約半指長,斜立在鎏金戒上,鋒利的瓣身閃著幽幽的光芒。
凌風閃過,一抹湖藍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那些黑衣人群中,片刻功夫,三十多個黑衣人全軍覆沒,甚至他們都沒看清對方是何時出手,用的是哪般武器,只覺得身上一陣發涼,不過瞬間功夫,他們的脖子上和胸口上的表皮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的撕扯掉了,留下一條條形狀恐怖的傷口,鮮血隨即噴薄而出。
這世上出手如此之快的,寥寥數人,想來此人是個絕世高手吧,只可惜,他們領悟的代價太重。
“厲害了我的夫君!簡直就是神龍見尾不見首,出神入化啊!”衛窈偷偷觀望著外面的情況,看到薛暮晨的武功這么厲害,心里感嘆著,看來今天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就在這時,四面八方刮起了一陣邪風,卷起地上被烤焦的樹葉沙沙作響,風中參雜著詭異的鈴鐺聲。
四位紅衣女子抬著一頂軟驕從遠處不疾不徐得向他們走來。
軟驕四周圍著隨風飄蕩的白色薄紗,里面躺著一位身穿紅裙的女子,她就是南宮綾。
薄紗飛揚,南宮綾從軟驕里飛出來,輕盈地落在驕頂。
她眉目如畫,烈焰紅唇,及腰的長發中點綴著無數顆紅色的水晶珠,在午后的斜陽下,發出耀眼奪目的光彩,一身大紅紗裙在風里飄動著,兩條白皙的玉腿在紗裙下若隱若現,光著的雙腳上,各戴了一只金鈴鐺。
忽地,她掩嘴輕笑起來:“來人只是說殺個高傲自負,手段殘忍的惡貫之徒,沒想到你倒是有副好皮囊。殺你,讓我于心不忍啊,”語閉,她輕輕施力,自驕頂旋轉著落在地面上,一雙水目直直鎖向薛暮晨:“若是不殺你,怎么取得回你搶走的五十萬兩銀子?”
另一端的衛窈卻看得癡了,這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子,嫵媚極致,如一只吸人魂魄的妖,隨后才發覺空氣中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想必是來自這個女子身上吧。
薛暮晨右手微動,收起鎏金戒上的十字花,冷哼道:“雇主是絲綢山莊的吳大富,對么。”
南宮綾圍著薛暮晨走了一圈,癡笑道:“我就喜歡你說話的這個調調。”說著,借勢向薛暮晨的身上靠攏:“我們閣里有個規矩,就是不得透露雇主的信息,那個吳大富早已有人買下他的性命,是我們下一個目標,告訴你也無妨。”
薛暮晨一個閃避,快速移至她身后,拔下她頭上的玉簪抵在她的脖頸上,冷冷道:“我從不殺女人,把解藥拿出來。”
南宮綾并不在意隨時會刺穿她脖子的玉簪,依舊癡笑道:“我南宮綾不怕死,若是死在你的手上,也心甘情愿。不過你并沒有中毒的跡象,為何還要向我討要解藥?”
這時候,馬車上的衛窈才驚覺自己呼吸困難,這才讓她體味到真正的胸悶氣短是何等滋味,她大張著嘴使勁地喘息,但都是徒勞,仿佛有塊無形的東西堵住她的口鼻。
額頭上開始冒出密密的汗珠,雙耳里鳴聲不斷,胸口像是要炸開一樣,她癱倒在車里,雙手使勁兒地掐入兩側的車壁中。
薛暮晨猛地丟掉手里的玉簪,極快地用另一只手在自己身上點了幾個穴道。
“呵呵呵,我南宮綾身上無一處不是萃過毒的,當然,”她趴在薛暮晨的肩頭,對著他的耳側媚聲道:“你若是想,我身上有些地方是沒有毒的。不過,你身上可真香,讓我有種想要掀開你的領口使勁聞一聞的沖動,哈哈。”
薛暮晨后退一步,剛才拿過簪子的右手似乎有千斤重,慢慢地整個右臂連帶著右半個身子無法動彈,像是被嵌入鋼鐵中,沉重萬分。
南宮綾見他并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依舊是一臉冷然,遂又笑道:“看你能撐多久,你中的可是煉獄醉之毒,當你的身體承載不了你想象出來的重量時,你身體里的臟器就會停止運行,也就意味著生命的終止。自己終結自己,多么可恥的懦夫行為,可比我殺了你有趣的多。”
薛暮晨一動不動的站著,他皺著眉,身體不受控制得輕顫起來,仿佛身上背負著一座大山。
看了一眼馬車的方向,南宮綾嬌笑起來:“方才你向我討要解藥,就是為了馬車里的人吧,看來你很在意對方啊,不過,你朋友可不走運咯,正在享受著窒息的折磨呢。”
薛暮晨想說什么,只感到雙唇動也動不了,而且眼皮也越來越沉,自己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像是幾天幾夜不曾睡過的疲勞感席卷全身,想要強制他就此睡過去。
“什么?你想說什么?大點聲我聽不見啊。”南宮綾靠近薛暮晨,一手支在耳邊,故作聽不清。
南宮綾似是很滿意薛暮晨想殺她卻不能的樣子,隨后她朝著衛窈的馬車走去:“你也蠻厲害的嘛,竟然能抵擋我身上的噬魂香,真是讓我意外。我將你朋友帶出來,讓他在我們面前好好展示一番我研發的噬魂香的功效,也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生不如死,等我玩夠了再讓他慢慢死去,你說好不好?”
而薛暮晨緊緊咬著牙,雙手緊握成拳,如果可以,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南宮綾。
第十二章我是你的藥
當南宮綾距離馬車僅有一步之遙時,一只手從她的腰側攀過來,輕輕落在她的肩上。
南宮綾一愣,什么人?何時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自己身后?
身后傳來一道輕佻的男音:“你膽子挺肥,這下可闖下大禍咯。”
南宮綾猛地轉身,看到一張俊美風流的臉,一雙蓄滿盈盈水波的鳳目里帶著輕浮的笑意,紅潤精巧的唇畔向上斜挑著,此人正是蕭靖。
望見轉過臉來的南宮綾,蕭靖驚訝道:“呦,好一個媚惑天成的女子!”
余光瞥見軟驕旁從滄海閣帶來的四個婢女全部倒地,不知死活,南宮綾的驚愕轉瞬即逝,她武功雖然不高,但是下毒的功夫世間無人能敵,總有殺人無形的自保手段:“怎么,公子是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
南宮綾抬起手扶上蕭靖的臉,贊嘆道:“今兒個真是奇了,竟然遇到兩位容貌絕色的公子,若是馬車里也是位風流倜儻的公子,那我南宮綾就將你們一并收了去,做我的男寵,也不枉費你們生的如此優秀的皮囊。”
蕭靖打掉在他臉上來回游走的玉手,捏起南宮綾的下巴,指腹在她鮮艷的紅唇上來回摩挲著:“嬌艷可人,鮮艷欲滴啊。”
南宮綾錯開蕭靖捏住她的手指,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魅笑道:“公子,我的唇上可是抹了參有煉獄醉的毒的胭脂,用不了多久你就和那個人一樣。既然你貪慕我的唇,那我就大方一回,讓你在死前嘗嘗它的味道可好?”
蕭靖忽然一改之前的風流邪魅,冷冷道:“你南宮綾下毒的本領為這世間的佼佼者,這是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唯一遺憾的是,你的師父沒有告訴過你,穆家的奇精百毒的厲害?”
南宮綾再次驚愕的睜大雙眼,她當然知道奇精百毒的厲害,這本百毒秘傳,其實并不是教人下毒,里面記載的是讓人如何煉制出百毒不侵的毒藥,若是有人服下這顆丹藥,此人這一生都不會再中毒,哪怕是世上劇毒無比無藥可解的毒。
只是聽閣主說過,這本秘傳已經在江湖上消失百年了,現在知道這本秘傳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怎么會知道?
將蕭靖由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眼,南宮綾驚奇地發現,他依然一身輕松,并沒有中毒的樣子,就是她身上散發的噬息香也沒影響到他:“你,你是誰?”南宮綾驚慌得開口問道。
“穆家堡的少主人,你說呢。”
“我們滄海閣的事宜你最好不要插手。”
“我倒是不想插手,”蕭靖從南宮綾的腰間拽出一串吊墜,大紅色的穗子上掛著七顆不同顏色的小珠子,蕭靖將這些五顏六色的小珠子放在鼻尖聞了聞,摘掉其中的紫色和橙色的珠子:“若是他們醒來不愿饒你,有人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馬車上的衛窈趴在坐榻上,胸口劇烈地起伏不定,她痛苦地緊閉雙目,面色蒼白如雪,散亂的發絲被汗水粘在臉上。蕭靖將她拉進懷中,喚了聲她的名字,將紫色的解藥喂進她的嘴里。
衛窈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抱著她的人,朦朦朧朧中看不真切,但卻讓她莫名的感到溫暖,所有的危險痛苦災難都將遠離她,像是小時候每次生病時,爹爹都會抱著她,告訴她,有爹爹在,她將是世上最強大的姑娘。
倏地,劫后重生后的恐懼漫上心頭,她委屈地一撇嘴,虛弱地叫了一聲“爹爹”,然后便昏睡過去。
蕭靖怔怔地望著懷里有些狼狽的衛窈,直到車外南宮綾的聲音響起才讓他回過神來,理順衛窈臉上的亂發,把她放在坐榻上,又緊趕著去救薛暮晨。
服下解藥后的薛暮晨,瞬間覺得如釋重負,他忘了一眼馬車的方向,蕭靖拍了拍他的肩膀,鄭重道:“放心吧,她吃了解藥,現在沒事了。”薛暮晨聽后,雖然極想去看看她,但雙腿還如灌了鉛般難以挪動,他只好就地而坐,閉目調息。
另一邊的南宮綾捂住胸口,狠狠地盯著蕭靖,質問道:“你居然,你居然給我下毒,這毒…。”
話未說完,南宮綾只覺得體內有股邪火在燃燒,以至于讓她立刻口干舌燥起來。
蕭靖又是一副輕佻勾人的模樣,他邪邪笑著向跪倒在地的南宮綾走去:“這毒嘛,是我自個兒琢磨出來的,還沒用過,你是幸運的,頭一個試用者,至于名字嗎,就叫見死不救好了。解藥嘛,有兩個,喏,要不就是剛才你要殺的人,要不就是我,你隨便挑。啊不行,他身體里的余毒還未排干凈,多多少少會有體力上的影響,我看只有我才能救得了你。”
雖然不經人事,南宮綾也明白蕭靖所說的解藥是怎么一回事。她咬著唇,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些畫面,可蕭靖的聲音還是魔鬼一樣飄入她的耳中。
“你很熱對不對,我如玉般溫涼的身軀就在你面前,大美人只要你愿意,我勉為其難的犧牲一次,做你的解藥,你得明白,你只需抱著我就會減輕你的痛苦,來嘛?”
南宮綾支撐不住,蜷縮在地上,心臟越跳越快,她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不知該怎樣才能夠好受些,心中對蕭靖的恨意越來越濃烈。
蕭靖蹲在她的身旁,一臉滿足的欣賞著她此刻努力隱忍的樣子。
鼻尖,繚繞著蕭靖身上傳過來的淡淡的熏香,是屬于男子身上的香,這讓南宮綾徹底失去了理智,一躍而起撲向蕭靖,像一只露出利齒的老虎,張口便向他的唇畔咬去。
蕭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在南宮綾身后,他極快封住南宮綾的穴道,抬起手,一顆黑色的丹藥夾在他兩指之間,捏開南宮綾的下巴,粗魯的將解藥丟進她嘴里:“你中的毒叫見死不救,那這顆解藥叫什么名字呢?啊對了,就叫大發慈悲吧,呵呵呵,多么符合我們現在的場景。”
服下解藥的南宮綾立刻暈倒在地,蕭靖好像很嫌惡一樣拍拍手上的灰塵:“嘖嘖嘖,小小姑娘家的,打扮的素素凈凈的多好啊,你這身扮相可真俗,哎,咱們年齡上有差距,所以審美觀也不同,本少爺非常不能理解當下你們這些十幾歲的少年少女的扮相。”
薛暮晨體力逐漸恢復,他奔向馬車,發現衛窈安然無恙地躺在坐榻上,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他悄聲坐在衛窈的旁邊,將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他想著,這樣總會讓她舒服些。
衛窈的面色依舊蒼白,只是雙唇上逐漸有了血色,她皺著眉,睡得并不踏實。
薛暮晨抬起手,雙眼中的痛惜之色一閃而過,她跟著他出來不到一天的功夫,差點命喪黃泉,若不是蕭靖及時趕到,也許她早就……
猶豫了一下,薛暮晨的手終于輕柔地撫上衛窈汗淋淋的額頭,為她擦掉不斷涌出的汗,撥開粘在她額間的發絲,薛暮晨緊緊地抱住衛窈,心里暗暗發誓,此生,再也不會讓他在乎的人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