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未央宮前殿,氣度恢弘,金碧輝煌,這里也成了劉闡議政之所。
“公子,我有一個請求。”法正行禮道。
劉闡笑道:“孝直但說無妨。”從劉闡訓練軍隊、征討西羌、反擊兄長,一直到攻拔漢中,法正都作出了不小的貢獻,一直都是劉闡麾下骨干謀士,相比其他人,劉闡最信任的文臣還是法正。
“許久未曾返鄉,我想回老家郿縣看一看。”法正黯然道。扶風法家,幾十年來在郿縣的地位一直是舉足輕重,可自從關中大亂之后,法正全家就來到西川。
本以為此生再無任何機會返鄉,可他遇到了一位英明的君主,若無劉闡,法正不知這輩子還能否回到家鄉。
“孝直當然可去,我再調撥給你三十親兵,不過你可要幫我拉攏一些族人,再幫我延攬一些人才啊。”劉闡笑道。
“這個自然,多謝公子。”法正欣喜道。和少公子相處三年了,可以說法正見證了劉闡這三年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柔弱書生、謙謙君子變成殺伐果斷、凌厲天下的一代將軍,甚至有的時候智略要超過自己,這讓法正對劉闡越來越敬服。
送走法正,劉闡便是接到了麾下武將的書信,是嚴顏寄來的戰報,嚴顏身先士卒,一舉攻破城內守軍,此一戰斬殺敵軍四百,其余全部投降。
嚴顏自然而然變成了長陵縣令,遵照劉闡的指示,嚴顏親自打探城內是否有能人異士。
果真,嚴顏在安撫本地流民過后,得到了百姓的擁戴,并告知了此人的住處。嚴顏親自登門拜訪,表明來意,卻被此人管家拒絕,送出門外,連此人都是未曾見上一面。
接到嚴顏的書信,劉闡不由得興奮,看來此人不是有真才實學就是素有大志,不然怎會拒絕嚴顏的誠意?事不宜遲,劉闡打算親自動身。
將長安城交給法正駐守,劉闡帶上兩百秦衛兵,大開北城雒城門,直奔長陵地界而去。
他如此迫不及待,是因為嚴顏在書信中清楚地寫著一個人的名字:嚴象!
嚴象,字文則,司隸京兆人氏,具體哪個縣城劉闡生前并不知曉,想不到竟在長陵地界。此人年少聰慧博學,有膽有識。受到荀彧推薦,被曹操提拔為督軍、御史中丞,討伐袁術。后來因功封為揚州刺史,后來被孫策部下李術殺害,時年三十八歲。
從他的生平事跡,劉闡便知曉,此人是個文武雙全的才子,并且有識人之明,治政能力也很強,不過缺點大概是軍事才能不強,還喜歡逞一時之勇。
這一世劉闡不會讓他被曹操挖走,更何況他現在亟需人才,當然要親自拜訪嚴象。
“公子,你竟然真的來了?”嚴顏大開城門,吃驚地看向劉闡,連忙欠身行禮。
“先不說這個了,那個嚴象的府邸在哪兒?帶我去見他。”劉闡急聲道。
嚴顏疑惑道:“公子,此人究竟有何才學,竟讓公子這般焦急,只怕此人名不副實。”
劉闡重重一拍嚴顏肩膀道:“伯義放心,此人的才學不會讓我們失望。”
“又是你,怎么又來了?還帶了一個書童?我家主人說了,他不想見客。”管家看向門外兩人,詫異道。
劉闡拱手行禮道:“你就回去稟報,說有人想復興關中,需要他的幫助,有勞管家了。”
“主人,門外還是那個嚴顏,只不過多了一個衣著華貴的公少爺,他說有人想復興關中,需要您的幫助。”管家一五一十交代道。
“嗯?復興關中?”說話的男子今年三十三歲,發髻高高挽起,穿著一襲銀白長袍,鼻下胡須濃密,修剪的頗為考究,看起來很有大丈夫氣概。這中年男子便是嚴象,字文則。
嚴象沉吟片刻,扭頭說道:“備茶迎客。”
管家神色一怔,主人好像是今年第一次開門迎客。他很疑惑,卻不敢怠慢,連忙準備去了。
“公子,這邊請。”管家收回剛才“書童”的稱呼,致歉過后帶著二人步入正堂。老管家閱歷豐富,豈能看不出來劉闡身份高貴?
“公子稍后,我家主人片刻即來。”老管家隨即退下去了。
劉闡仔細打量起嚴象府邸,這四周并無過多裝飾,相反很多物品已是較為陳舊,卻非常整潔,看來這嚴象倒是個勤儉之人。
“二位貴客遠來,在下失禮了。”嚴象從門外信步走來,沉穩有力。
劉闡打量起嚴象容貌,不由得暗暗稱奇,這男子果真氣概不凡!
“想必這位就是嚴象嚴文則吧?在下久仰大名。”劉闡行了個大禮,笑道。
“敢問這位小兄弟是?”面前的中年武將他知道,應該就是管家說的之前來過的將近嚴顏。
劉闡笑道:“我叫劉闡,是益州少公子。”
“益州少公子?”嚴象驚詫道:“陽城候太常卿劉大人是你什么人?”
對于劉焉,嚴象等世家大族還是經常稱呼劉焉為太常卿,只因為劉焉在朝廷任官時德行淵博,學識廣博,給這些士子人臣留下很深的印象,而嚴家貴為長陵大族,自然敬服劉焉。
“本人不才,陽城候正是我的祖父。”
“哦?”嚴象雙眼一亮:“你是陽城候的孫兒,你是皇室后裔!漢景帝玄孫?”
對于劉焉的身份,天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劉焉是漢景帝之子魯恭王劉馀后代,因此劉闡自然是皇室后裔。
“小子正是。”
“失禮了。”嚴象隨即正色行禮道:“不知公子遠來,有失禮節,怠慢之處,還望見諒。”
劉闡點了點頭,嚴象不會是世家大族,很有士人風范。
兩人入座,劉闡方才將事情的經過交代出來,從出征漢中道占領長安,攻伐關中各縣等等經過。
“實不相瞞,年輕之時,在下的確是想報效朝廷,匡扶社稷,為民除賊,可董卓的勢力太大了。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嚴象嘆息道。
劉闡笑道:“嚴兄是在擔心我們益州兵的戰力嗎?你看嚴將軍,他是巴郡江州人氏,說不定他和你一百年前是一家。此次他就是率軍身先士卒攻下長陵,降服住李傕余黨。”
嚴象看向嚴顏,隨即想到了什么,問道:“將近便是人稱‘巴中刀王’的嚴顏嗎?”
嚴象家族曾有不少人經商前往巴郡,以嚴顏在巴郡的威名自然逃不過嚴家的耳目。
“呵呵,我只是個將軍,不在是什么刀王了。”嚴顏釋懷一笑。相比于之前的虛名,身為劉闡部將更能讓他欣慰。
嚴象對劉闡的戰力信心大增,猶豫道:“關中飽經戰亂,田地荒蕪,百姓流離失所,只怕是沒有十年,難以回復之前的狀態。”
“如果我放手讓嚴兄管理一郡政治如何?”劉闡看向驚訝的嚴象道:“嚴兄治政之才,我是萬分信任,希望嚴兄能助我一臂之力,拯救關中百姓,讓他們安居樂業。”
嚴顏聞言不再猶豫,拯救萬民本就是他的志向,大丈夫豈能坐守家中?現在他就有一個機會。論名望,這劉闡是皇室后裔,陽城候劉焉之孫;論戰力,劉闡有三萬雄兵;論膽略,劉闡敢出子午谷,攻襲長安,足以說明面前這少年非等閑之主!
“公子之請,嚴象怎敢不從?拯救萬民,固所愿也!清受在下一拜!”說完嚴象便是跪下身軀,行君臣之理。
“嚴兄請起,從現在起,你便是長陵縣丞,由你協助嚴將軍管理一縣百姓。還請嚴兄招攬流民,為我舉薦人才!”劉闡言辭懇切,恭聲行禮道。
士人一諾重千金,嚴象飽讀詩書,不由得被劉闡的誠意所感動,隨即說道:“公子放心,下官定不辱命!”
“嚴將軍,長陵政事可全權交由嚴兄處理,你只管負責軍事即可。”
“喏。”嚴顏看得出劉闡對他的信任,隨即行禮。
“得文則相助,省卻我許多煩惱,文則只管放手大干一場,我相信你。”劉闡笑道。
嚴象之前的失落一掃而空,多年前的壯志今朝再度涌現,眼中滿是期待。
劉闡心里暗道:“嚴文則,有我在,這一世你將不會在五年后早喪,你也不會被任何人殺害,你將是我劉闡的重臣,你給我忠誠,我就給你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