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冤家宜解
- 藥香驕寵
- 莊瑾顏
- 3142字
- 2019-08-24 15:46:17
“姐姐!姐姐!”
多好聽的聲音,就憑他喊自己這聲姐姐,也要想辦法留下他的性命。
趕車的章澤悶悶不樂,嘴巴撅得都可以掛繩子了,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少爺不是說把他送給這姑娘嗎,怎么現在自己跟人聊得熱乎,把他拋一邊去了。
清源山上,百里蘊坐在屋頂,望著山下的漆黑密林,想起來自己的童年,他們一起在山林間追逐打鬧的情形。他不喜醫道,卻因為她喜歡強迫自己跟著她采藥、背醫書,十多年了,一切就如霎那間發生的事情,每一幕他都銘記在心,歷歷在目。
南星在院中借著月光看了很久,她的師兄像魔怔了一般,保持這個動作已經快兩個時辰,一會皺眉、一會微笑,眼里根本沒有她的存在。
“師兄,你在看什么?”
她飛身上去,依在他身旁,她不奢求別的,能這樣一直抱著就好。
“你去把鬼蝶放走,有它在師妹身旁,我才安心。”
南星的身子僵硬,隨后蹭的站起身子,她咬著紅唇,氣鼓鼓的道:“師兄偏心,你只惦念師妹,怎么不問問我晚飯用了沒有,陪你餓肚子這么久,你可曾轉頭看一眼我。”
百里蘊抬頭,面前佳人仙姿玉色,姿態窈窕若月中仙子,可是這張臉他看的太久,有些麻木了。
南星的身子向后傾倒,跌坐在他的腿上,兩只柔荑纏繞上他的脖頸,將他扳至自己面前。嫣紅的唇不等他反應過來,快速印了上去……
山下,三人緩緩而行。
自霍辰譽他爹病了,他娘想媳婦快想瘋了。日日想著給兒子去清源山把媳婦找回來生個娃,也好讓霍老爺在臨死前可以看到孫兒一面。
如果這次帶了南煙回去,她娘還不得想方設法留住,長這么大他自認為他娘的套路,沒有人可以躲過去,想到這里,霍辰譽忍不住盯著南煙的后背偷笑起來。
比起那個美艷蛇蝎的南星,面前之人也不錯。
章澤就在身后他不遠處,瞧見他家少爺盯著南煙的后背不放,追過來側著頭小聲問:“少爺,你看上南煙姑娘了?”
“胡說,趕緊趕路,你想我死在這里。”霍辰譽對著章澤一聲高喝。
被猜中心事后,他面色微微發紅,快步朝前走去。他心里對南煙也談不上喜歡,就是有點欣賞,覺得她性子溫柔,又會醫術,長得也不錯,正是她娘所求的那種兒媳。當初給他定下婚約就是想著嫁過去后可以傳承衣缽,繼承家業。
章澤以往話少,是因為口有異味。今日吃了南煙給的藥,這會覺得口齒清爽,呼出一口氣居然也不覺得臭了。
“少爺,我發現我的嘴……好像不臭了。”
居然這么靈?
霍辰譽走至南煙面前,“南煙姐姐,你給章澤用了什么藥,他說現在嘴巴沒有異味了。”
南煙以為他真心求學,耐心對他解釋:“是丁香的花、果,還有薄荷,等幾味藥材混和所制的藥丸,目前只是暫時壓制,還不能去根。”
霍辰譽得意地仰起頭,下一句就想說就知道你不行,這時南煙又說道:“要治口臭不難,要先尋到他口中有異味的原因,也許是壞牙作祟,也或者腸胃不適,需從內調理。”
這些醫理霍辰譽當然也懂得,他爹是有名的大夫,平時也被逼著學了一些皮毛。南煙年紀輕輕,他突然有些擔心自己費盡心思來求醫,這女人可別是空有虛名。
“南煙姑娘,你不會就點水平吧,如果真是這樣,恐怕你治不了我爹。當初我爹病后,我娘和我尋遍了名醫都無解救之法。我看你這么年輕,你這醫術我還真的信不過,除非你有絕世良方,認出我爹所中之毒。”
南煙被輕視并不惱怒,淡淡的說了這么一句:“你若不信,我這就回山里去。”
霍辰譽以為她生氣了,嘻嘻笑道:“馬車就在前方,既然下了山總得去試試。”
南煙掠過他的身子上前,若不是怕這小子死在半路,她不會那么好心跟他前去。
馬車外觀簡陋,位置也不大,但是里面墊了兩床棉褥,想是師姐被她咯著,特意讓人加的。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出遠門,師姐為人心狠,對她卻體貼,想到這里心里暖暖的。
霍辰譽跟著南煙上了馬車,老實地坐在她身旁,后來發覺有些擠,南煙也在閉目養神不搭理他,就覺得沒趣,掀了簾子鉆出去跟章澤并排坐在馬車前面。
夜色漸濃,有點點繁星和彎月照亮,路面也清晰起來,馬蹄聲和山轱轆聲在山中響起,打擾了夜的清幽。
馬兒跑得很快,周遭的小窗那里有絲絲涼風吹來,嗅著這股涼意,身上的燥熱才減去幾分。
旱災之后,有了前幾日那雨水的滋潤,這山腳下的草木已重新抽芽,相信不久,這里便會重新郁郁蔥蔥。
外面那兩人想著南煙睡了,也開始聊起了天,不過聲音很小,南煙仔細去聽, 卻被風聲打亂。
“少爺,你既然不信,為什么還把人請來。”
霍辰譽吹著風閉上了眼睛,心中思緒翻涌,想起了備受折磨的父親,“當然是有備無患,你注意到沒,這藥玄門的人極寵這個南煙,帶著她回府,不怕她師父不來。而且我身上現在還中著毒,有她在也能有個保障,我還不想死在半路。咬傷我那玩意,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鬼蝶無疑,這種毒全天下的人都沒辦法,這女人有辦法幫我醫治,說明她還有兩下子。”
他回頭看了眼馬車,這時車簾飄飛,正對上南煙那一雙烏黑的眸子。他心中一驚,心虛地轉過頭來。
章澤會意不再言語,他這人嘴笨,怕說得多了露出馬腳。
過了一會兒,車中有一陣好聽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種慵懶之意,“章澤,讓馬快些,馬上就要有大雨了。”
霍辰譽抬頭望天,抿嘴笑了起來,“南煙姐姐,你這是說夢話吧,現在星月當空,無云無風,怎么就要下雨了?”
“蜻蜓低飛、螞蟻搬家,這是降雨的先兆。”
“這么說是沒錯,可現在日落黃昏,你能看得到那些東西?”
“看不到,可方才有幾只蒼蠅飛了進來,任我怎么趕也不出去……”
馬車外的霍辰譽沒吱聲,這關蒼蠅什么事,他沒敢再問,怕會被說自己見識少。自個兒坐前面凝眉苦臉想了半天也不知是何故,想著會不會是鄉野間的諺語,要不然他怎么會沒聽過。
“前方叉路往右拐,那里有條小路。”南煙看了眼天色,接下來有雨,要先尋個落腳處。
霍辰譽聽到后就納悶了,兩眉濃眉擰著,“你怎么知道那條小路,你不是沒下過山?”
“我又不是長在這里的樹,為什么就不能下山。“
……
霍辰譽差點嚼到舌頭,以為會是個好欺負的,哪知嘴皮子功夫這么厲害。她這么熟悉山下的路,看來也不是下山一兩次了。
章澤聽完兩個人拌嘴,還是選擇聽了南煙的話,乖乖拿了馬鞭,在馬屁股上一甩。
沒多久,黑云壓頂、狂風驟起,有暴風雨來的先兆,趕車的馬也在狂奔嘶鳴想摞挑子,若不是章澤力氣大,怕是拉不住這馬。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豆大的雨滴開始落下,她們總算見到遠處有燈光閃爍。
門口張望的店小二聽到馬蹄聲,忙迎了過來,引著章澤把馬牽去了馬棚。
客棧中人并不多,在廳中的桌椅上大概坐了兩桌,有三五人在,在二樓客房外還站著幾個人乘涼,手中拿著蒲扇扇風,見有人進來,都下意識看了過來。
“客官是住店呢,還是打尖?”
霍辰譽白了他一眼道:“當然是住店,沒看要下雨了嗎!”
“客官先回房換個衣服,小的這就去為你們準備吃食。”店小二訕笑著將人領到了二樓,分別請進了兩個房間內換衣。
南煙洗漱一番,到了樓下吃飯,愛干凈的霍辰譽非要堅持沐浴完才吃飯。她沒等二人,自己吃完飯正要回房間,聽到了樓上霍辰譽大呼小叫的聲音。
“章澤!章澤!快幫我看看后背,怎么這般癢?”
章澤畢竟是男子,動作有些粗魯,當著南煙的面扒開了他背后的衣服。就見那個腫包的地方,有黑氣在蔓延。
離得近的桌上,站起來一年中年男子,看清了他背后的情形,面帶擔憂:“小兄弟,你這是中毒了?幾天了?”
章澤無視南煙的警告,心直口快地道:“這位公子是大夫嗎,能否幫我家少爺看看病,他是早上中毒的……”
周圍的目光都看了過來,霍辰譽慌忙攏了衣服,有氣無力在看向南煙:“不勞煩,我身旁有大夫。”
中年男子打量起南煙:“我是藥材商人,你們若是需要什么,盡可來找我。”
“多謝!”南煙盯著男子看了一瞬,見他眉目清秀,一身書生氣,倒不像是來往的商人。
南煙站起身,扶著霍辰譽上樓,“跟我上樓來。”
中年男人對霍辰譽的背很感興趣,視線一直跟著她們離開。直到三個人到了屋內,他收斂了笑意,目光被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吸引。
男童看起來不大,有七八歲的年紀,露出來的胳膊和腿瘦得跟竹桿一樣,不過手腳很快,偷了桌面上的剩菜一下子鉆到了桌子下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