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憶跑出小巷,才放慢了步伐行走在街上。
現在的大街上完全沒有了昨日的熱鬧,沒了路邊的小販,僅僅只是偶爾路過的幾個行人,越發顯得這條街的冷清。
她緩步走著,腦子里是一團麻,也不想去想些什么,只是神情呆愣的看著前方的路。
漸漸的,走到了昨日碰到戚煜的地方,她看著熟悉的街道,站定,愣愣的舉起左手,仿佛那手掌的觸感還殘留著點,她想,今天還會不會遇見他呢?
等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她搖頭苦笑,不過癡心妄想罷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去找找茶樓好了。
她返身走來時的路,繼續往前走吧,畢竟這后面的路都是走過的,而且沒見過什么有關茶樓的店鋪。
經過暗巷時,她還駐足往里觀看了一下,沒有人追出來,心思莫名的又繼續往前走。
一路走著看著,卻沒見一家茶樓,難道這醒城沒有茶樓?那戚煜是什么意思?
凌憶不解的繼續走著,沿途的人極少,就算是走過的人都是低著頭匆匆行過,對陌生人戒備森嚴,讓她就算是想問也問不到,只得自己一人作流浪的姿態,緩步行走。
就在她看見了城墻頂而越走越慢時,不知從哪竄出了個小乞丐,衣服雖臟卻蓋的極為嚴實,蓬亂的發辮之下露著一雙干凈的眸子,身高僅到她的肩膀,昂著頭對著她道,說話時還偶爾露著尖尖的小虎牙,“你是在找什么嗎?我見你不是醒城人,是想出城門卻丟了通行符?”
凌憶看著她,對于這個第一個找她說話的醒城人倒是第一印象給人以好感,在自己身陷困境卻無能為力的時候,雪中送炭是一個很容易贏得好感的事情,雖然她現在的事并沒有這么夸張,但這并不妨礙她喜歡這個小乞丐。
“我在找茶樓。”凌憶笑著彎腰,手覆上她的腦袋,這個小乞丐沒有凌憶高,“你是來幫助我的嗎?”
小乞丐歪頭,“如果你是說那個賣苦水的地方的話,我想我知道。”
“對,就是那個地方,你能帶我去嗎?”凌憶點頭,“我會付給你相應的報酬的。”
“我不需要報酬。”小乞丐道,“娘親說要助人為樂,幫助人不應該要報酬的。”
凌憶愣愣的看著小乞丐揚起的臉上那雙晶瑩剔透的眸子,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呈透明琉璃色,這雙眼能直直照入她的心中……
“怎么了?”小乞丐見她久久不動,出聲詢問道,還舉起小手在她面前擺了擺。
凌憶在想小時候的事情,然后是今天發生的事,最后是面前的她……
到底什么是正義?助人是為了什么?
不明白,想不明白,心情越發的煩躁起來,直到看見模糊的影子在面前晃,視線才逐漸清晰起來。
“嗯?怎么了。”凌憶按捺住體內的燥氣,勉強笑著面對小乞丐。
“現在就去嗎?那個茶樓。”小乞丐道。
“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小乞丐笑得燦爛,她跳著轉身便走,凌憶跟上。
這是來時的路。
凌憶看著四周熟悉的建筑,心中默默的想著,難不成有什么小道?
果不其然,還未走到那條暗巷,小乞丐便提前轉彎,是一個僅能容許一個成年男子側身通過的小路。
幸好的是二人都是女孩兒,天生骨架小不說,年齡也不大,還未發育完全,因此就算是正著走,也沒什么大問題。
出了小路,自然就是繼續往目的地前去,至少目前,一切順利。
可另一邊的華池卻不怎么順利了。
在凌憶跑出去的時候,是華池阻止了忻景龍想去追的念頭,他說,“還是讓小姐自己想明白的為好,她不可能一輩子都是如此,這也是將軍的意思。”
忻景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拉著三姐與小童走了。
華池表示,還是一言不發的忻景龍比較有點將軍的樣子。
就在他這般想的時候,外面的人突然開始吵嚷起來,華池走了過去,問道發生了什么?一人回答說,“強盜要來了!”
強盜?不是早就被將軍滅了嗎?尤記得當初少年將軍就是為此而來,帶著一眾皇宮禁衛軍,救了他之后便往強盜老巢去,還是他給帶的路。
可是現在又是怎么回事?是當初沒有圍剿干凈?可連他們的老巢都給殺了個干凈,不可能會留下活口的,莫非是其他地方的強盜?可又為何跋涉來此?
但此時也沒時間去想這些了,還是趕緊聚集起人手為好。
華池想了想,還是先通知凌憶和忻景龍為好,然后一同退敵,考驗什么的,終是比不過她這個人的命。
招手示意了大家安靜下來,然后招呼了兩個人去找凌憶,在隨便找一個去找忻景龍,畢竟他就在這作坊里,好找。
果不其然,不過一會兒,他便來了,這次與他走時不同,單獨一人。
“我們現在先去和墻兵匯合,在商討一下如何應對,你叫上府內的士兵。”華池有條不紊說著,然后環顧著四周,挑選了一個人。
“行,這就去。”被指派的人轉身便出去了。
“剩下來的人,除了老弱病殘,其他人都去。”華池一馬當先,忻景龍緊隨其后,手緊緊的握住腰間掛著的刀柄,隨時準備作戰,其他除了符合條件的都跟了上去。
而此時的凌憶跟著小乞丐終于到了目的地——茶樓。
“便是這嗎?”凌憶看著面前門鏡蕭條的茶樓,說實話,是有點嫌棄的。
“整個醒城之中,唯獨這一家。”
“好,謝謝你。”凌憶笑,此時她心中的燥氣倒是消減了半分。
“不客氣。”小乞丐笑得眼睛彎彎,就在二人之間的氣氛一片友好之后。
“小姐,快跟我走。”突然出現的兩人站定在凌憶的面前,抱拳行李,“強盜來襲,還請速速前往城門與其他人匯合。”
凌憶聽到這個消息,瞳孔猛烈縮了一下,也顧不得這座茶樓上是否有她要找的人,便在二人的帶領下走,在她的心中,始終都是正義占了上風。
“對不起了,找到茶樓謝謝你,但我已經沒時間上去了,不如你代我上去好了。”凌憶扭頭朝著她笑,然后走了,走的堅定,走的決絕。
卻不知就在背后的那座茶樓上,站著一位黑衣男子,他只有一只眼。
他看著凌憶的背影漸行漸遠,不由得苦笑,早該知道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