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個月的籌備,宮廷第一次服裝展示會終于在一個十分明朗的日子舉行了。
而地點就是在坤寧宮偏殿。偏殿中間搭了一個歌舞臺,這就是摩登走覽的通道。
在臺子的四周就是觀覽的各宮主子。這一天皇上就坐在偏殿的中心,周圍就簇集著他的那些嬪妃。各宮的女官和宮中的太醫各級官員也在列,錦衣衛指揮使魏忠賢極其下屬官員也在列。
我是第一個出場。這是霓裳羽衣專場。
我有八套霓裳羽衣展示。
第一套就是那件明黃色霓裳羽衣,天藍色的披肩像兩條飄逸的小龍,牡丹簇的明黃色裙裝,我踏著當年霓裳羽衣曲節奏步入歌舞臺。
兩條嬌嬈的天藍色小龍從歌舞臺一角潛出,一個妙曼的身影,絕妙的容顏浮現在歌舞臺上,明黃色映襯著嬌嬈的身姿;在臺上,我聽到了大廳中一陣綿長的歡呼聲:“奴婢(奴才,臣妾,下官)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清越的樂曲伴奏我的舞步,輕巧的披肩在樂音中飄拂,靈巧的舞姿飄溢出裙裝的風語,伶俐的明黃渲染著舞者的仙姿玉璞。
雷鳴般的掌聲迭起,歡呼聲、喝彩聲更是絡繹不絕。
案前舞者顏如玉,不著人間俗衣服。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羅綺,顧聽樂懸行復止。磬簫箏笛遞相攙,擊懨彈吹聲邐迤。散序六奏未動衣,陽臺宿云慵不飛。……
我輕輕地吟誦著當年楊貴妃在唐明皇案前清唱的《霓裳羽衣舞歌》。
出乎意料的是這首詩直接把這種癡狂的氛圍推到了高潮。癡狂演變成了瘋狂、癲狂。
我穿著這套羽衣把霓裳羽衣曲的舞蹈悉數演奏完,便鞠躬而退;鞠躬可是模仿著西式禮節。
哪知卻把臺下的觀眾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見好就收,其他的七套就不展示了。也確實有失皇后的體面,我參加,皇上本來是反對的,只是他奈何不了我;這樣,我也全了皇上的面子。
今天后宮主子的服裝展示會的主持人是皇上的新寵張貴人。主持人三個字,我還是從外國那些使節口中學會的。
“今天皇上娘娘這一段太精彩了。我很擔心,也很為難,只怕后面的姐姐妹妹的風采都不及皇后娘娘的十分之一。”
“所以,我想了很久,今晚能夠與皇后娘娘并駕齊驅的只有我們的美人姐姐……”
“奉圣夫人。現在我們一起請出奉圣夫人。”
“這個不把自己當主子的賤人。”我還分明聽到了一句憤慨的話。
大廳一片寂然,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被人擺了一道。
事實上,我的安排是惠貴人和奉圣夫人做一組,而不是與我們嬪妃混合一組。
“她只是一個奴才而已?”我大聲說著。
我覺察到了身邊皇上的尷尬,甚至有點憤怒。“她是朕的乳娘?”
“不是奴才嗎?”盡管我們的聲音很低,但是也有很多的妃子聽得清楚,不過她們不敢吭聲。
整個大廳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