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中的侍女、太監(jiān)都是從幾十萬人中選出來的，都不是等閑之輩；自然個個姿容不是平常人可比。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些宮中之人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們的條件有限，宮女和太監(jiān)都是有固定的著裝，但也不能阻擋他們改善這些衣飾。
最近這段時間，我發(fā)現(xiàn)他們好像中看多了。
“小月，你的領子好好看，你今天越發(fā)倩麗。”
“娘娘，奴婢哪比得上娘娘的萬分之一。娘娘太靚麗了，我們就是平常得很；故思量著跟娘娘沾點邊，用宣紙描些花紋做領子，一日一換，也能當作新鮮的模樣。宮中的畫匠收費也便宜。”
真的挺有創(chuàng)意的，花費不多，卻效果很佳。想我當初在娘家也是學了些裁剪之術，這宮中的衣裳濃墨重彩刻板單調，何不自己隨心隨意設計幾款，平時也可多些新意。
“你這么一說，倒勾起我的興趣了。我在家倒是不疲于衣飾款式機宜。”
“待會兒，你到尚服局給我調遣幾個機工，給我制作幾套鶴氅。”
鶴氅神仙，兔園賓客，高會坐移清漏。這意境倒是神仙都羨慕。
春風濯濯柳容儀，鶴氅神情舉世推。
我首推素裝。白綾才能襯托出容顏，尤其對于年輕的女孩。白綾配新桑色綾，平淡中透射出肅穆，平靜中滲透安寧。綽約仙姿，翩翩舞動，卓爾不凡。
瑤池仙子步慶云，一曲霓裳斷塵心。月下清歌迷唐帝，燈前炫舞艷太真。這是當年楊玉環(huán)的盛世宮廷寫照。她卻成為我的鮮明對比。湘屏展翠疊。恨入宮溝流怨葉。釭冷金花暗結。又雁影帶霜。蛩音凄月。
便把這衣裳喚做霓裳羽衣唄。
制作的第一套霓裳羽衣我不是照著我自己的尺寸做的，我是想起了我那——，姐姐，張瑛。
不管怎樣，她是我的姐姐。
我派人把衣裳送過去。其實，我心中早已知道答案；我一個失寵的皇后，她們不會買我的賬的。
還好，侍女回來，并沒有不高興。
“張貴人收下來了。”
“我知道。”我打斷了她的話，因為我不想聽到但是兩字。
一個中午，我都是在為自己設計剪裁衣裳。
下午時分。
“張公公求見。他……”宮女葉欣稟告的。
張公公是踏著葉欣的腳步進來的，坤寧宮什么時候這么隨意了？
我有點氣憤，他是踐踏著皇后的尊嚴而進的。
“皇上旨意，著皇后給王貴妃裁剪一套霓裳羽衣。”
他剛說完，我便看到一個影子朝他撲了過去，很顯然是施丫頭攻擊他。
他手忙腳亂地擋住施丫頭。只是他的臉還是被施丫頭給抓破了。
他被震懾住了，氣急敗壞。施丫頭還不罷休，對著他不停地嘶叫。
我發(fā)現(xiàn)它，就是一個正義的衛(wèi)士。
施丫頭喜歡貴妃，卻忌憚她的總管太監(jiān)，這卻是個新鮮事兒。
“她好大的膽子，一個貴妃要責令皇后了，我這皇后干脆讓與她便是。”
“讓不讓與，也就是皇上一句話。”張公公毫不見膽怯。
“那你就叫皇上撤了我這皇后，把我遣送回家。”
“皇上等著王貴妃獻舞呢。”
皇上在作坊，宮廷樂舞他一點兒都不懂。他只是對那些機巧感興趣。
“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我拿起茶幾上的茶杯朝他扔去，正中他的額頭，水灑在他的臉上。
那可是一杯熱水，他的臉被燙得緋紅。
緊跟著，施丫頭也跟著向他撲了過去。在凌厲的貓叫聲之中，他倉皇而逃。
我知道，這多半是那個魏忠賢假傳圣旨，皇上決計不會不經過我的同意而下如此的旨意。
他們是越來越大膽了。
他們在探查我的底線。
“以后，這個張公公要是敢擅闖坤寧宮，打斷他的兩條腿。”
我的聲音很大，這個張公公一定聽得見。
看來是我應該喚魏忠賢來見我了。
這事兒本不大，只要她能低下頭來求求我，我或許會給她裁剪一套；看來是我送給張貴人的那套傳遞錯了信息，她們以為我忌憚她們。
其實，我自己知道，是我的不愛真正地震懾著帝皇。只要能震懾住皇后，那些宮中的小丑翻不了天。
我的第一次給了我愛的人，他卻忙著幫我遮羞，使我更加瞧不起他。
我期望的是，他憤怒了，他抄滅了我的九族。
帝皇從來都不缺美女，但是他卻永遠得不到我的心，甚至我的身體。
金童玉女服裝展覽會。我突發(fā)奇想。何不舉行一次服裝展示？就是太監(jiān)和宮女服裝展覽。后宮的主子是拿不出勇氣充當摩登玉女的。這個點子是源自大明使臣出使西方蠻夷國傳回來的口語。
當我宣布在坤寧宮舉行服裝展示時，整個皇宮都被轟動了。
首先在皇宮，以王貴妃為中心的一干后妃首先向我發(fā)難。
此時皇上最寵幸的是跟我長得很像的張貴人，她在王貴妃的鼓動下，在枕邊把我告了一狀，我原本不知道；后來，是皇上親自到坤寧宮，他很討好地對我說：“朕支持你的想法。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女人，這一點你很像朕，你看，朕制作的那些家具、機巧，每天都有大臣在朕我耳邊呱噪。煩都煩死了。”
我剎那間被他感動了，我的眼角濕潤了，有點以身相許的沖動。
“我就是他的皇后！”我為這種感覺感到悲哀。他也許就是歷史上第一個不被皇后待見的帝皇。
“臣妾想選幾個宮女做摩登玉女，還望皇上恩準。”
“摩登玉女？”他不懂這個詞兒的意思。那從西方過來的商人、使臣說那些在一個臺子里穿著衣服不停地走動的叫什么摩多（模特），懵里懵懂的，不甚懂得什么意思，我就依葫蘆畫瓢，改成了摩登玉女了。
我很艱難地給皇上解釋，他半天才明白意思。
“不就是幾個穿著衣服在臺子里竄動的宮女吧，你自個兒做主就是。”皇上那意思好像平日里宮里的宮女不穿衣服似的。
“到了那一日，朕也來瞧瞧這些穿衣服的宮女。”
“如果是其他貴妃身邊的宮女呢？”
“只要你滿意的，你盡管拉過來就是，就說是朕的旨意。”
他可從來沒有這般順著我，我卻一直在躲著他，每每翻了我的牌子后，我總有借口拒絕他。
他是不在乎，還是不想強迫我？
說真的，我看中了王貴妃身邊的一名宮女，她叫張敏。
做摩登玉女的要高大，也不能太高了。我見過一些在地球另一端的人，白頭發(fā)、藍眼珠，身材高大十分苗條；敏敏很像她們。就近點說，就是蒙古人了，而她就是江南南方人和蒙古人的結晶。
她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只是明珠沉海。
我更近南方人，大概我的祖上就是南方人，我比較她起來，小巧得多了。
一個宮女而已，她王貴妃會忤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