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李進忠回復,慧安寺撲了個空,他派出的錦衣衛在附近調查,得到有一伙土匪在張嫣出閣的那天就是在去慧安寺院必經之路搶劫了一副喜慶的暖轎。
這意味著什么,李進忠自然心知肚明。
“奴才無能,未能替皇上分憂。”
“一群飯桶——”
“你搜查了慧安寺嗎?”
“奴才特地帶了一批宮女協助錦衣衛把慧安寺里里外外搜查個遍,沒有張嫣的任何蹤影。想來定是被人劫了去。”
“那秦公子如今在哪兒?”
“有人在宮門口見過他,稍后就無半點影子了。”
這秦公子在宮中,而自己卻無半點知曉,看來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這秦公子定是被太后給軟禁了。
“良妃應該是知曉張嫣的下落,只是她不愿意告知自己。”
秦公子在宮中,自然張嫣的下落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這一定還存在第三頂轎子,而這頂轎子的主人就是張嫣,只是這張嫣被載向何方?”
“一頂轎子明晃晃走進中年農夫家中,這只是一個幌子;第二頂轎子遁入慧安寺,這還是一個幌子。第三頂轎子才是真正的張嫣。而第三頂轎子又載向何方呢?”
“皇上,奴才知道張嫣在何方了?”
“你說,我會授予你全權。”
“她必定還在慧安寺。奴才知道,自從第二頂轎子在去慧安寺被劫,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慧安寺。”
“其實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慧安寺。”
“愛卿,言之有理。”
“只是,奴才不敢造次。上次恰逢慧安寺住持云游,故我們能順利搜查慧安寺。”
“一個小小的慧安寺,你就畏手畏腳了?”
“皇上你可不知道這慧安寺的住持是誰了?”
“不管是誰,皇命在身,不可不從。”
“她是你的祖父的愛妃,李妃,你祖父生前授她以免死金券,還有一把尚方寶劍,上打君皇,下誅佞臣。她這次云游隨身帶了一個蓄發的女子,想來必定就是張嫣。所以我們尋她不著。上次我們搜索時恰逢住持云游,隨身帶著那枚尚方寶劍,我們才順利地進入寺院搜查。”
皇上自然對李妃記憶深刻,這才幾年的時光;祖父對她的寵愛,皇上自然知道。自己的皇位也是得感恩于她,就是她力排眾議建議祖父把自己推上了皇位,就是自己也得在她身前下跪。
“哎!”皇上也只得嘆了口氣。
這書生的籌謀很是到位,他必定知道這住持的來歷。當今只有這前妃才能保全她。就是這后宮也懼她十分。
“不過自己也得去拜見她了,這份恩情不可忘。”
“這住持什么時候回寺。”
“經錦衣衛稟報,住持已經在回寺的路上了。大概兩天后回寺。”
“你們派人好好守著慧安寺,住持一回寺,就稟報于朕。”
“奴才遵旨。”
“朕想親自去拜謁住持,不過還是得征求住持的意見,你們不得擅闖。她畢竟是朕的皇祖母。張嫣在她手中,自然十分的安全。”
皇祖母作為前妃,按照朝廷祖制,不得擅離寺院,這次為了張嫣也是盡心盡力,不過她手執尚方寶劍也沒人奈何她了。
“愛卿,你速速派人暗中保護她們的安全,她們要是有什么閃失,你們這幾百個錦衣衛就得給她們陪葬。”
“奴才遵旨!”
幾天后,李進忠向皇上稟報。
“慧安寺住持半路上折轉,已經向西去了。”
“她們的行蹤可以從最近的奏折中找到。”
“最近有幾個縣知府被查辦,應該從上報給刑部的奏折中能尋找些線索。”
“愛卿,你速速派遣錦衣衛在暗中保護住持,大凡危害住持者殺無赦。不過不得枉殺無辜。”
“奴才遵旨!”
……
皇上的龍桌上擺滿了從刑部上呈的奏折。
“城西縣縣官謝天才強搶民女,草菅人命,貪墨官銀,私養藝伎,收受賄賂,強搶強要,私通山匪,私設公堂,嫖娼狎妓,操縱價格,私養府兵等等十一項罪行,經有司審查,他對所犯之罪行供認不諱,按律當處以極刑。其下附之以供認書。”
其下附錄他所犯的罪狀的詳細記錄。
皇上看到桌子上一個人頭高的卷宗,只是捋了捋,來不及細看,只得撞向奏折的批復。
“有待查實,暫緩量刑。”
“此等罪惡之人,當判斬立決。這刑部著實可惡。”皇上赤筆一揮,三個字“斬立決”映然奏折之尾。
下面還沉積了幾樁案件,都是大奸大惡之官員,而刑部的批復都是模棱兩可之詞,刑部這些官員都是養尊處優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只無形的手正在攪動著這股濁流,希望還這個世界以清明。
經過李進忠的點撥,皇上知道誰在攪動這一片天地,只是這些官員罪證確鑿,也是無可奈何。
這確實也是一場官場地震,他們婆孫媳之間的折返預示著這場地震的繼續和深化。在當時的明朝女性低下的地位來說這些舉止是不可思議的,不過太皇太妃畢竟有過尊敬的身份,又手持尚方寶劍,沒有誰奈其何。
只是在朝臣中掀起了一場波浪,人人有自危之感,但是太皇太妃沒有出現在奏折之中甚至一個字都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