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牡丹是皇宮中的一個普通的侍女,跟我一起的宮女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大多數是消失了。我不知道我在這監牢中度過多少時光,眾獄卒說,我的主子已經賓天了,宮中早已把我忘記得干干凈凈了,原本是死罪。
我是死囚所以雙腳是沉重鐐銬,粗重的腳鐐把我的腳踝的皮膚蹭了一層又一層,血肉模糊溝壑彰然。
我被關在非常偏僻的地方,在我的旁邊的監房幾乎都是空的。我懷疑大家都把我忘記了,原本約定的一塊肥肉今天沒了。看來我的故人已經受難了。
那只好不容易找到我的黑貓,也如我一般躺在這幽暗的牢房,它蜷縮在墻角;幾天了,它幾乎也在挨著餓,肥胖的身體已經瘦骨嶙峋。
我不想讓它死在這兒,不過,我趕它走,它就是不走;它現在有點怕人了,只要它突然睜開了眼睛,倉皇逃出牢房躲藏,我就知道有人快來了;它十分敏銳,腳步聲至少要在它逃走一盞茶的功夫才能聽得到。
牢房里到了晚上,一片漆黑的;這個時候也是老鼠出來活動的時間,它就在晚上捕食老鼠充饑;它以前可是十分的高貴的,它最喜歡的就是去御膳房偷魚吃,絕對不捕食的。每次偷得非常順利,我懷疑是宮中之人故意為之。
我朝多位皇上都喜歡養貓,貓也是宮中最高貴的動物。
菊公主就是太子養的一只雌貓。施丫頭應該也是太子養的。
我被他們發現時我已經餓昏了,宮中鮮有人認識我。我是這次監牢事件的唯一幸存者,我是因為離殉難者太遠而得救的。
他們見到我把我救醒,我已經癡呆了。他們問我是誰?“牡丹!哈哈哈……”他們查了查發現我是三年前就進來的,記載很簡單,就是死罪兩個字。他們問我為什么被定為死罪?
我半傻著說:“皇上不要殺我……”“水,奴婢不是故意的?!鄙褡谂R死前已經完全糊涂了怨殺了一些侍女,他們認為我也是冤枉的,于是就輕饒了我,見我癡呆就決定放我回原籍。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不知道我的原籍在哪兒,不過皇宮有現成的資料,資料上寫著:謝琴琴,進宮之時年芳十三,現在是十六。浙江嘉興人,琴琴的父親是嘉興縣府師爺,書香世家。
由于琴琴頭腦尚不清醒特許一輛馬車幾個雜役幾個士兵護送回原籍。
即使在馬車中,我依稀聽到了喵的聲音,當時,我沒有在意。我把它當做幻聽了。
一路上瘋瘋癲癲的我除了招人白眼和討厭外還有吃不飽他們把我的份額的大部分吃了,他們只是不讓我餓死就可以了。我整日卷縮在馬車的一角還好已經冬天了不需要天天洗澡了,我活動的比較少自然身上也沒有什么餿味。我見不到外面的太陽光只是他們睡覺時我偶爾掀開車棚的一角貪婪地呼吸著外面清亮清新的空氣,我見到最多的是豎著的拳頭還有半空中的踢腿,以及數不清的埋怨。他們認為護送我回原籍是最最倒霉的事情我一直不能明白我竟然遇上了這么好的事情。
馬車在一座有些講究的小宅院停下,這個小隊的隊長走下馬車。
我的頭是蓬松的像一個雜亂的毛球剛好能遮住我的大部分面龐,兩三年已經過去了,我怕我的父母認不得我,我決計是認不得他們的,因為在我的記憶中我是第一次和他們見面,我失憶了,諸位應該明白。我裹著臟臟的厚厚的棉衣整個頭用高高的衣領裹著他們根本就看不清我。
宅院的門被敲得砰砰作響,這些個人才不在乎驚民擾民只要效果有就大膽為之。
門吱嘎一聲打開了,里面探出個頭,“我們朝廷來的差官,要你們老爺趕快出來接洽?!?
門吱吱一聲半掩著,剛才的人一路小跑就趕往內院,很快就有一眾家丁排著整齊的隊伍,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的高大的男子身著裘衣大踏步就往門口迎接。
“小民迎候上差來遲,還望恕罪?!?
一個師爺算不得什么官,他就以小民自稱了,我瞥了一眼,我竟然認不得他,他就是我的父親嗎?這么多年了何以一下子就長得如此高大了,我的父親印象中應該是官態十足的很多的官員在他面前都是畢恭畢敬的何以變得這么卑微了對著這些個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小兵和侍女都這么謙遜了。
“師爺,我們是宮里頭過來的,你女兒在宮中惹了事兒我們主子很有人道要我們把她送了回來?!?
“女兒,是啊!我們的女兒是兩年多以前進的宮,你們不會搞錯了,我們的女兒乖巧得很?!?
敢情他不承認我是他的女兒,那我是誰的女兒。
“休要胡說!否則把你扭送府里治罪?!蔽冶粌蓚€侍女攙扶著走進他們的房中。
我在后面聽到他們在分辨以及討價劃價。
“你這廝好生無禮,我們不遠千里把你女兒送回家,你竟說不是你的女兒。你休得賴掉。”這些士卒有點兇神惡煞的樣子。寧愿得罪土匪不能得罪流氓,這些士兵就是流氓。
“一路上,我們照顧她,吃飯,歇宿,一共一百五十兩銀子?!?
我知道臨行時宮中已經給了他們五十兩盤纏,在我家里還要這么多的銀兩,這就是我們的大明朝的士兵啊。
“這么多……”我父親猶豫了一下。
“一百六十兩。”這跟搶劫差不多,父親不敢啃聲了。
“上差,莫急,我全應了。只是喝杯熱茶再說。
“宮中催得緊,不能耽擱了。”
父親吩咐管家去取銀子,很快就一包銀兩就奉上那小隊長的手。
“你們千里迢迢的把我女兒送回來,不曾喝過一點而熱茶,可真是苦了你們了,這兒是兩百兩銀子,另外多了的四十兩就是給你們的辛苦錢?!?
丫鬟已經把熱水準備好了,這些天我是一個不正常的人一個熱水澡都沒洗過,冬天也不敢洗冷水澡。在外面一吹身上的氣味隨風飄散,可進了這芷蘭之室我身上無處不是臭味熏天了,那幾個丫鬟差點兒捏著鼻子給我洗漱,只是見我深沉著臉不敢造次罷了強忍著胃里那些東西不被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