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校花說我是民科
- 星際工坊主
- 江東帆影
- 3226字
- 2019-05-29 22:00:00
咚咚咚。
便池隔間的門被敲響了,
程晨扭過頭,從下邊看到一雙锃亮的黑皮鞋。
剛站起來,就與教導(dǎo)主任李嵐面面相覷。
“把手機交出來。”李嵐伸出一只手,冷冷的說。
安陽高中不允許學生帶智能手機,只準用小靈通,但現(xiàn)在沒有小靈通了,所以他們只能用老人機,就是那種超大按鍵、一鍵報時、超長待時、三防充電聚光燈、送父母送孩子送長輩的高科技手機。
“可是我沒有手機啊!”程晨委屈道。
“我在外面聽了半天了,你在看電視劇。”教導(dǎo)主任的那張撲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鋒利的目光刀子一樣切割過來,少年感到皮膚隱隱作痛。
程晨簡直無語,自己和老法師的對話很像電視劇里的臺詞嗎?
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他走出隔間,把口袋翻過來給教導(dǎo)主任看,“真的沒手機,”再挨個脫下鞋子,抖一抖,“也沒藏在鞋子里。”
李嵐凝視他的眼睛,語重心長的說:“硬物扔進便池是會堵塞的,上次有個死家伙把手機扔進去了,導(dǎo)致學校的地下車庫漫了一層糞水。”
“您就疑鄰盜斧唄,反正我沒扔手機下去。”程晨的軸勁上來了,雙手叉腰,滿不在乎的說。
“那你別走,我叫工人來掏。”李嵐明顯生氣了,用手機撥了校工的號碼。
聚集在廁所門口看熱鬧的學生越來越多,大多是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您就掏唄,我就不信了,您還能掏出個手機來不成?您要是能把子虛烏有的手機掏出來,我程晨就當場把它吃下去!”
當校工從便池里提起繩子,看到繩子末端的強磁鐵上吸附著的手機時,程晨臉都綠了。
李嵐眼神玩味地看著他,“放心,校規(guī)里沒有騙吃騙喝這一條。”
“不是……這不是我的手機……”
“雙重否定等于肯定。”
“我……”
“行了,我知道不是你的手機,屏幕滲水嚴重,明顯是很久之前的,”李嵐雙手抱懷,竟然展開了推理,沒錯,是推理,“從款式來看,這是學校發(fā)給老師們的福利手機。我們高中在話費和手機上有補貼,每年都會給教職員工發(fā)一部手機,所以,這部手機大概率是某位老師上廁所的時候掉進便池里的,究竟是誰呢?”
他把手伸進懷里,拿出一個皮夾子,從夾層里取出幾張縮印壓塑的教職員工號碼表,瞇起眼睛,繼續(xù)分析道:“手機掉了一定會換號碼,今年和去年的職工號碼表對比,換號碼的一共有三人:生物老師蔣麗華,語文老師杜文君,化學老師鄭淼。其中蔣麗華是女老師,不可能進男廁所,也就是說,手機的主人是鄭淼和杜文君中的一個。”
圍觀的學生們鴉雀無聲,幾十雙充滿好奇的眼睛匯聚在一起,如同海洋里的鯖魚群。誰也沒想到,綽號‘黑色死神’的教導(dǎo)主任竟然是個推理高手。
“仔細看它的背板,部分地方有極不規(guī)則的腐蝕坑,這不是糞便和尿液可以造成的,我的推測是手機放在實驗臺上,不慎打翻了雙氧水,雙氧水和鎂鋁合金材質(zhì)的背板發(fā)生反應(yīng)的結(jié)果,也就是說,這部手機是教化學的鄭淼鄭老師的。”
“哇!”
學生們爆出一陣歡呼,鼓起掌來。
特別是女生們,本來是借這個機會偷看一下男廁所的構(gòu)造,沒想到看到了一出精彩的推理,有種賺翻了的感覺。
“堵在這兒干嘛?散了散了,上晚自習去。”教導(dǎo)主任揮手驅(qū)散了學生們,等人離開,轉(zhuǎn)身對程晨說:“對不起,誤會你了,以后不要自言自語了,怪嚇人的。”
“……”
程晨回到班上,撞見李明陽站在講臺上,拿著手機播放一段錄像,下面的同學聚精會神看著,就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喇叭里傳出來——我程晨就當場把它吃下去!
程晨的臉又綠了,這缺德玩意兒居然藏在人群里錄像!
班里同學齊刷刷地看向他,各種表情都有,幾個女生笑得前仰合后,笑不動了就趴在桌上,肩膀一聳一聳的。
教室里彌漫著一股快活的氣息。
“你死定啦!”程晨張牙舞爪地撲過去,扭住同桌的胳膊,把手機搶過來,刪除了這段錄像。
李明陽笑得鼻涕泡都出來了,“厲害厲害,別人裝逼,你吃手機……”
“閉嘴!你這孽障!”
“別鬧了,班主任來了……”
二人立刻松了手,在班主任趙綺麗走進教室前溜回座位。
趙綺麗進來,站在講臺上,臉色很不好看。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教室里鴉雀無聲。
“你們應(yīng)該聽說了,咱們的陳建榮老師查出了癌癥,還記得我在生物課上講的知識點嗎?癌癥,Cancer,有同學能描述一下嗎?”
坐在最前排的班長舉起了手。
班長何恬是一個臉頰有點嬰兒肥的小個子女生,有圓圓的鼻頭和略厚的嘴唇,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相貌普通,五官中唯一和美人粘上一點邊的是內(nèi)雙的杏眼。
她的皮膚很好,白里透粉,但脖頸很粗,手指也很粗,圓滾滾的像是羊脂球。
“何恬,你來回答。”班主任點了她的名字。
“癌癥是惡性腫瘤中的一種,它原本是人體內(nèi)的正常細胞,發(fā)生變異后,擁有了無限復(fù)制的能力,從此不受控制的分裂和生長,與正常細胞搶奪營養(yǎng),并侵入生命體的重要器官,引發(fā)器官衰竭直至死亡。幾乎所有的動物都有細胞癌變的可能性,除了裸鼴鼠。科學家們推測癌癥是細胞的遠古意識覺醒,是一種自我防御式的變異,是生命起源的海洋單細胞的古老基因表達方式的復(fù)辟。”認真說完后,班長推了推眼鏡,坐了下來。
程晨下巴擱在桌上,偷覷著班長的背影。
聆聽學霸發(fā)言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更何況班長還是個大美人。沒錯,他一直認為何恬才是學校里最漂亮的女生,而不是陳姍姍。
“說的很好,”班主任贊許地看了她一眼,“知識點復(fù)習完了,下面我通知大家一件事,學校為陳老師組織了一次募捐,眾人拾柴火焰高,明天早讀課,大家根據(jù)自己的家庭條件捐款,多少是一回事,心意一定要到。”
程晨心算了一下,估計有個五萬到十萬的樣子,不多也不少,但這不是錢的問題,晚期癌癥很難治愈。
就算是億萬富翁,福布斯上的企業(yè)家,得了癌癥也要死,富可敵國也沒有辦法。
關(guān)鍵在于科技,科技樹點上去了,治療癌癥就像治療感冒一樣輕松。這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醫(yī)學的本質(zhì)就是如此。
不說近代抗生素的發(fā)明了,就是明以前,中醫(yī)們還在用《傷寒雜病論》、《千金方》治療瘟疫,驢頭不對馬嘴,等到吳有性的《溫疫論》橫空出世,才有了有效遏制傳染病的方法。
班主任提到募捐的時候,陳姍姍臉色蒼白,死死地咬著嘴唇。覺得自己卑微如乞丐,又不得不放棄可笑的尊嚴,接受同學們的善意。這種感覺折磨著她的內(nèi)心,眼淚滾過臉頰,在下巴上匯聚成一大滴,搖搖欲墜。
同桌覷見她在流淚,心疼不已,不敢有大的動作,慢慢把手伸進書包里,拿出一包紙巾,顫抖的手指幾乎撕不開包裝袋,終于拿出一張,悄悄遞過去。
陳姍姍用手擋住臉,擦干了眼淚,像是在掩飾什么似的,展開一張卷子,低頭寫著,手指捏得發(fā)白,力透紙背。
下了晚自習,程晨和陳姍姍并肩往家走,這倒不是兩人關(guān)系親密,而是晚自習結(jié)束已經(jīng)九點多了,女生獨行很不安全,所以安陽高中讓學生們結(jié)伴回家——就像《水滸傳》里商旅結(jié)伴過景陽岡一樣。
少女抱著書包,眼圈泛紅。少年卻在左顧右盼,尋找著什么——晚風中有一股炸雞柳的香味,他想吃炸雞柳了。
哎呀,雞柳攤子在什么地方?真香,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不行不行,還有事要辦呢!程晨趕緊提醒自己別忘了正事,他喊了一聲陳姍姍,等她疑惑地轉(zhuǎn)過臉,說:“你來我家一趟,給你看個寶貝。”
陳姍姍蹙著眉頭,不知道他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還是順從的跟在他身后。
院子里,程晨吩咐小林提貨,很快,一臺兩米長的太空艙造型的金屬容器在他面前由虛轉(zhuǎn)實。
透過位于正面的橢圓形透明艙蓋,可以看到內(nèi)部的錯綜復(fù)雜的管線,很像黑客帝國里的人類培養(yǎng)艙。
“這玩意兒值五萬?”他皺著眉頭問。
“主人,就算您只剩一顆頭,在里面也能活很久。”小林回答。
“說吧,你吃了多少回扣?”
“我對天發(fā)誓,沒有吃過任何回扣!主人,您要是不相信我,這個世界上就沒人相信我了!”
“你還挺理直氣壯的?”
程晨的心在滴血,這也太貴了,五萬啊,不行,不能白送給她,只借給她用用。要說清楚了,是借不是送,否則顯得我很小氣。
維生艙配有活動輪便于移動,一路推到門口。
“這是一臺外星維生艙,要是你爸爸化療失敗,你就讓他躺進去,能拖很長時間,治愈癌癥的藥物我會想辦法弄到……這是配套的營養(yǎng)液,這是電源轉(zhuǎn)接頭,畢竟是外星科技,他們用的電壓跟我們不一樣。”程晨介紹說。
陳姍姍卻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斟酌著字句,盡量避免刺傷少年的內(nèi)心,勸道:“你是要上大學的人,為什么會相信這些民科?別被他們騙了呀!”
程晨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