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的梧桐下，深灰色的樹影，晃動在他們潔白校服上，臉頰上，手臂和腳踝露出的皮膚上，這像是某種神秘的符號，只有16、7歲的我們，才能讀懂的符號。

他，叫鄭燦，是學校里最好看的男孩子。

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他，他帥得和其他人不像一個次元。

離他不遠處，幾個小女孩，小聲念叨著什么。

“哎，聽說鄭燦已經保送Q大了。光是學校就給了他幾十萬的獎學金，聽說好多補習班、學習機的代言，也在找他。”

“哇，他可真厲害啊！”

一個小女生撞了撞旁邊的人，一臉八卦的問“你們班那個癡情怨女怎么樣啦？當初不是死皮賴臉追求他嗎？”

“從來沒理過她好嗎！她啊，就是個笑話！”旁邊的女孩兒們尖酸的笑著“哈哈哈哈哈。”

許多人以為，講人壞話，不會被聽見。

鄭燦都聽見了，就算他聽見了，表情也依舊平靜，高冷學霸校草的人設，微絲不動。

到教學樓的大廳，鄭燦和人流分散開，獨自一人去了教師辦公室。

“報告！”鄭燦在門口沖里面大喊著，嚇得正準備喝茶的班主任秦柏老師，被燙了嘴。

老師正準備發火，看到是鄭燦，又把火憋了回去，溫柔的對他說“進來吧。”

鄭燦走到老師面前，對他說“老師，最后這兩天。我想請個假，我媽媽生病了。”

“請假？這……”秦柏老師表情略有猶豫。

鄭燦似乎早就料到了老師的表現，他不慌不忙的在書包里拿出一疊紙，對老師說“老師，我上次物理競賽不是得獎了嗎？這是我寫的一篇論文，麻煩您在導師這里給我簽個字。”

“行。”簽字這事，秦柏老師還是答應的爽快。抽出他的鋼筆，唰唰的就簽了。

“老師，那我的假……”鄭燦恭敬的扶著論文，試探的問他。

秦柏蓋上鋼筆蓋，沖他“呵呵”的笑了兩聲說“也行，打個假條給我。”

“謝謝老師！”鄭燦飛速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請假條，遞給了秦柏老師簽字，他拿著假條，轉身就朝校門走去。

鄭燦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往旁邊垃圾桶的方向挪了兩步，拿出他剛剛給老師簽字的論文，撕碎后扔進了垃圾桶……他沒有什么論文要發表，這都是他編的瞎話。

秦柏站在教師辦公室的窗臺邊，看著鄭燦的一舉一動，吹了口手上的茶杯，滿足的喝了一口，笑著念叨著“這小兔崽子！”

出校門以后，鄭燦在校服兜里摸索了一番，拿出一張名片，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大字“赤原偵探所”。

他在公交車站研究了一下路線，在等公交車的空檔。往車站旁的小賣部走去了，他拿起一瓶礦泉水，準備付錢。眼神卻停留在了收銀臺邊的巧克力糖上。

“同學，你要這個嗎？”老板指著巧克力糖袋，問他說“這個很好吃的，買一個吧。”

鄭燦思索了片刻，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周圍，有沒有旁人。伸出手，抓了一包，迅速放在了衣服兜里。

他的這個舉動把老板看傻了，拿個巧克力糖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難不成當著他的面，還想偷東西。

老板正準備說他，鄭燦扔下錢就跑了。

“哎，你！”鄭燦這一跑，老板更以為他偷東西了，從收銀臺繞出來，準備追他。

可等他出來的時候，鄭燦早就跑上公交車了。老板看著收銀臺上的5塊錢，偏了偏頭，仔細的計算著。一瓶水2塊錢，一包糖3塊錢，錢不少啊！

鄭燦跑上公交車，坐在最后一排。他弓著背，把自己藏在前排的靠背后面，從兜里拿出巧克力糖，撕開。

拿出兩顆，放進嘴里，巧克力甜甜的醇香，在他的齒間綻放。融化的巧克力汁，像愛人的擁抱，密密的包裹著他的舌尖。

他抬起頭，看向窗外，抿著嘴甜笑，嘴角的梨渦里，是藏不了的滿足與欣喜。

他倒了三趟車，終于到了赤原街區，順著名片上的地址，又找到了這個熟悉的發廊。

尚香走了以后，發廊小姐姐們，一直都懶懶的，聊天也沒有以前活潑了。

看到鄭燦以后，倒是少有的悸動了一下“長得可真帥啊，還穿著校服呢，我最喜歡這樣的了。不知道他要找哪樣的啊？”

“哎喲，他這貨色，我愿意掏錢跟他……哈哈哈哈哈。”上次被珍兒調戲的小姐姐阿美，最激動了。

“是啊，是啊。瞧他水靈得，比男公關都好呢。”

“男公關可貴了，要2000呢！”

“他的話……我愿意出3000。”阿美摸著下巴，慎重的說出3000塊，表情認真得，像是馬上要掏錢那樣。

鄭燦聽到她們的對話，再也裝不了高冷了。他可是眾人眼里，前程似錦的極品校草啊！這幾個女的，居然在商量，怎么piao他！而且在她們眼里，他就是個3000的貨色！

“不好意思，打斷各位一下。難道這兒就是赤原偵探所嗎？”鄭燦失望的問著。

“啊~又是赤原！”阿美比他更失望“這下好了，花錢也不行了。”

“請問，這兒是……”鄭燦又問了一遍，還沒等他說完。幾個姑娘就不耐煩的往旁邊的樓梯指了指“上面！上面！”

“好。”鄭燦還沒走幾步樓梯，就聽到幾個小姑娘的抱怨“咱們這兒，快成他們的前臺了！”

鄭燦松了口氣，還好不是這幾個人。

剛走到門口，又看到了莎莎送的那個橫幅“新機資哇一資莫黑坨資”，這是什么鬼啊？

鄭燦伸出手準備敲門，又有些后悔了。

這個時候，小千開門出來了，她看到鄭燦，熱情的詢問“你是來偵探所的嗎？”

鄭燦打量了一下小千，她穿著套裝，帶著職業的微笑。看上去，還像那么回事。

小千估摸著，他應該是被樓下的姑娘們嚇著了。抱歉的說“不好意思，赤原的人，說話沒規矩慣了。沒給你添什么麻煩吧？”

“沒有。”這句沒有，倒是違心話，可鄭燦看著小千這樣問他，似乎他也只能回答“沒有”。這樣想想，這個女人還真是厲害。

“請進來吧。”小千招呼著鄭燦。

明仔今天又沒去學校，趴在桌上奮筆疾書。上次他不匯報雅門偷偷接案子，雅門罰他寫1萬字的悔過書。看到小千，可憐巴巴的說“千姐，幫我跟雅門大人求求情吧！我錯了！我語文成績不好，你們都知道。一萬字的悔過書，殺了我，都寫不出來啊！”

老牛一邊吃泡面一邊抖腿說“雅門大人英明，知道我是被迫的，沒有懲罰我。哈哈哈哈哈哈！”

說完他就悄悄打開電腦，跟往常一樣，想偷偷看客戶的捉奸視頻，發現他的電腦被黑了。老牛狠狠的錘了一下胸口，心痛到無法呼吸。能黑他電腦的人，也只有雅門了。又不敢找他算賬，只能默默的吃下這個悶虧。

“啊啊啊啊啊啊！！！”這個時候，廁所傳來一聲尖叫。小真卷著濕噠噠的頭發出來了。

“怎么了？”老牛關心的問著。

小真哭喪著臉，把毛巾弄下來，整個頭發都被染成了綠色……雅門偷偷在她的洗發水里，加了染發劑。

鄭燦看著這群古古怪怪的人，搖了搖頭。

最古怪的，還是小千了！在這個像瘋人院一樣的地方，她還如此淡定和正常，她更奇怪。

小千看穿了鄭燦的心思，把倒好的水放在他面前說“他們最近工作上犯了一點錯誤，我們老大比較孩子氣，逗他們玩兒呢。我們偵探所，員工氛圍一向很好的。”

“好的。”這句“好的”，又是違心的話……

小千滿意的笑著，坐在他的對面說“你有什么事情，想委托我們嗎？”

終于聊到正題了，鄭燦也變得嚴肅了起來“聽說你們這兒，什么樣的委托都能接，是嗎？”

“倒也不是全都接。”小千笑著說“你可以先說一下你的訴求，我們盡力幫你完成。如果我們實在無法完成，也不會騙你。”

“好的。”不知怎么，鄭燦很相信小千。她說不會騙他，他就真的完全相信了。前面所有的稀奇事，都沒有動搖她的可信度。

“聽說你們的費用很高，我最近得了不少的獎學金，應該足夠了吧？”鄭燦把一條條收款短信翻給小千看，目的是想要表示自己的誠意。

小千看完以后，滿意的笑了，說“我們收費沒有規定，但都是很合理的。案子不同，收費金額也不一樣。同學，你可以先講講你的案子，如果是普通的案子。你的獎學金綽綽有余了。”

“好的。”鄭燦這才放心的開始說他的訴求“我親生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媽撫養我一個人長大很辛苦，5年前，她處過一個對象，人挺好了。當時我不懂事，沒同意。前幾天，我看見我媽，還留著那個人當年送她的絲巾。我覺得我很自私，也很愧疚，想請你們幫他們和好。”

“那個人，現在在哪兒你知道嗎？”小千問著。

“知道，他在藥材批發市場做生意。但我聽說他最近好像跟別人在一起了，都快談婚論嫁了。”鄭燦的臉上滿是抱歉。

“好的。”小千說“最近我們所，年中大酬賓，費用8千，不管成功與否，都不退款。”

“好的！”這錢比想象中便宜多了，鄭燦歡喜的同意后，回家去了。

小千拍了拍明仔，對他說“接活了，這活干好了。我給你求情！”

明仔感激的抱著小千的大腿，準備任她差遣。

鄭燦的媽媽叫張素芳，是一名普通的國企職員。年輕時因為長得漂亮，喪偶后，追求者也不斷，但最近幾年，追求者少了些。

鄭燦說的這個人，叫劉大福，今年48歲。早年離異，與前妻育有一女，已成年成家。早年在藥材市場打工，后來自己出來單干，也做藥材批發生意，聽說生意紅火，掙得很多。給他說媒的人不少，連剛畢業的年輕大學生，也愿意跟他相親。以現在的形式來看，想要再撮合他和鄭媽媽在一起，難度確實不小。

“那個男的要是還喜歡張阿姨，其實也沒什么難度啊。”明仔對小千說自己的看法。

“他在低谷時，被張阿姨和鄭燦傷害過，現在又是他最得意的時候。真的能那么容易，就回到昔日愛人的身邊嗎？”小千冷靜的分析著“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和年華老去的愛人，他會怎么選？眾人皆是凡人，如今他怎么選，都不是錯。”

明仔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擔心的問小千“那咱們現在，該怎么辦呢？”

“先試探一下，他對張阿姨的感情，還剩多少。”

明仔點點頭，下車準備行動了。

劉大福今天談生意的地方，離張阿姨家很近，明仔和小千早早的就來了。看到他從茶館出來，明仔就走了上去。

“叔叔！叔叔！”明仔活潑的叫著劉大福。

“哎!”劉大福笑著應他，看來他很喜歡孩子“小朋友怎么了？”

“我媽媽叫我今天去表姨家吃飯，可我找不到地方了。”明仔裝起傻來，還真像那么回事。

“哦~那你知道表姨家的地址嗎？”劉大福耐心的問著明仔。

明仔拿出地址，給劉大福看。他看到地址的瞬間，表情略有些凝滯。這個地址，就在張素芬家的樓上。

“叔叔，叔叔你知道嗎？”明仔搖著劉大福的胳膊，對他撒嬌。

劉大福點點頭，笑著說“叔叔知道，叔叔帶你過去。”

小千跟在他們后面，在他們快進小區的時候。她讓鄭燦給他媽媽打電話，讓她下樓來，幫他取快遞。

這兩人，就這樣在小區門口相遇了。

兩人看到對方，尷尬的笑著，誰也不好意思先說話。

明仔拉著劉大福說“叔叔，叔叔。這個阿姨是你的太太嗎？她真漂亮！”

劉大福尷尬的對明仔笑了笑，兩人誰都沒有否認明仔的話。

“叔叔，我知道表姨家的路了，謝謝你送我來，叔叔你真好！”明仔笑著和劉大福揮手“叔叔，再見！”

劉大福也揮手和他道別。

明仔走了以后，張素芬先開口說“你還是這么熱心腸。”

劉大福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癟了癟嘴，像是有些委屈。像是在說，既然我這么好，你當初怎么不要我。

“那……那我先走了。”張素芬連忙又說“我下來幫兒子拿快遞的，還得回去給他做飯呢。”

“你也一樣。”劉大福有些失落的說“還是兒子最重要。”

張素芬心里不好受，解釋著說“兒子跟著我吃苦了，從小連爸爸都沒有，他還這么優秀。燦燦他保送Q大了，這點小事，當媽的，如果都做不到，才真是對不起他。”

這點小事……劉大福聽到這四個字，心里很不好受。在張素芬眼里，他的感情，她自己的幸福。和兒子比起來，不過是“這點小事”。

他今天不該來這里，不該再遇見她。不來這里，他就不會又想起這些事情了。

劉大福憤而離開，張素芬看著他的背影，抹了一把眼淚，就去給兒子拿快遞了。

她的意思，其實是說，做飯這點小事。

面包車里的鄭燦，看到媽媽這個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千倒是神色輕松，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對鄭燦說“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鄭燦低垂著腦袋，點了點頭。

這天黃昏，藥材批發市場已經關門許久了。外面下著大雨，劉大福坐在車里，一根接一根的吸著煙，像是有心事。

“咚咚咚。”副駕駛有人敲窗戶，雨太大，隔著窗戶劉大福看不清他的臉。

劉大福坐直身子，按了車門的解鎖鍵，鄭燦打開車門上來了。劉大福看到是他，先是一頓驚訝，然后翻了個白眼，沒有再看鄭燦。

“你來干什么？”劉大福語氣中有些生氣。

“我來勸你跟我媽和好。”鄭燦沒有任何開場白的說明了他的來意，讓劉大福心里很不痛快。

“為什么？”劉大福生氣的反問鄭燦“我現在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憑什么要選她？”

這話太刺耳了，鄭燦聽得攢緊了拳頭。

劉大福見他生氣了，心情才好了一些，接著說“你不是很懂這個道理嗎？當初你說我又丑又窮，配不上你媽，又哭又鬧，要死要活的不讓我們在一起。現在怎么了？長大了？考了好大學，嫌你媽累贅了？看我現在過得好了，想讓我照顧她！你媽這么好的人，怎么生了你這么個自私的東西！”

罵到這兒，鄭燦抬起頭，狠狠得瞪著劉大福。

“怎么？不服啊？”劉大福繼續挑釁鄭燦“你來打我啊！”

鄭燦收回目光，低著頭說“我沒同意你和她在一起，也沒同意她和別人在一起，是我自私，你罵得對。”

劉大福沒想到，平時傲慢無禮的鄭燦，會這樣和他說話。他有些后悔剛剛那樣罵他了。

“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劉大福想跟他解釋一下，還沒說完，鄭燦就開始在自己的書包里掏東西。

掏出一個文件夾裝的紙，遞給了劉大福。

“如果你們還能在一起的話，這是我自愿放棄你們遺產的承諾書，我也保證以后給你們二位養老送終。算是我耽誤你們這幾年的懲罰。已經找律師公證了，是合法有效的。”

劉大福看了看承諾書，律師簽字欄寫著“劉正正”，他輕輕嘆了口氣。

鄭燦開車門準備下車了。

“慢著。”劉大福叫住了鄭燦。

鄭燦轉頭看著劉大福。

“當年喜歡你媽的人那么多，你為什么來找我？”劉大福好奇的問他。

鄭燦想了想說“你也離過婚，對吧？”

“嗯。”劉大福點點頭。

“一個漂亮女人離婚和男人離婚，是不一樣的。”鄭燦要跟劉大福說得事，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能啟齒“我媽常常會被別人吃豆腐，她盡量保護自己，我盡量裝不知道，怕傷她自尊。我不是怕別人搶走她，我那個時候覺得，你們都是要欺負她……”

劉大福低著頭若有所思。

“我記得有天晚上，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已經拆散你們了。她上司送她回家，看起來像是喝醉了，對她動手動腳。”時至今日說起這事，鄭燦的拳頭，依舊攥得咯咯作響“我在陽臺上看到她被欺負，忍不住了。拿著把菜刀，沖了下去……”

劉大福嚇得嘴巴張得老大。

“可等我下去的時候。那個動手動腳的人，已經躺在了血泊里，是你……把他打趴下了。”

說完以后，鄭燦仰著頭，沒讓眼淚流下來。

他開門下車，站在大雨中，向他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劉叔叔！請不要因為我當年的無禮，放棄我媽媽。她很喜歡你！”

劉大福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把鄭燦給他的那張紙，撕得粉碎扔在了雨中，把車啟動，準備去找張素芬。

沒開兩米又停下車，不好意思的對鄭燦說“我剛剛罵你的事，不許告訴你媽啊！”

“我來找你的事，也別告訴她。”鄭燦笑著說。

劉大福向雨中的鄭燦伸出了手，鄭燦把手拍到他的手上，兩個男人，就這樣達成了協議。

7月，鄭燦在圖書館看書。還書的時候，迎面而來的一個女孩兒，看到是他，連忙從旁邊躲開了。

沒想到的是，等她穿過書架后，還是撞上了鄭燦。

鄭燦拿過她手上的書，看了看封面，這本書是《簡愛》。鄭燦笑著問她“這書好看嗎？”

女孩低著頭，不敢看他，雙手無處安放，只能緊緊捏著無辜的衣角。

“我問你，這書好看嗎？”鄭燦又問了一遍。

“你以為……”這個女孩兒突然抬起頭，對鄭燦說“我貧窮、相貌平平就沒有感情嗎？我向你起誓：如果上帝賜予我財富和美貌，我會讓你難以離開我，就像我現在難以離開你一樣。雖然上帝沒有這樣安排，但我們的精神是平等的。”

鄭燦聽到女孩兒的話，笑了起來，嘴角那兩顆好看的梨渦又出來了。

女孩兒看到他的笑臉，又沒出息的紅了臉，低下頭小聲解釋道“我剛剛背的是書里的經典臺詞，這書……挺好看的，是名著。你沒事的話，也可以看看。”

鄭燦乖巧的點點頭說“好的，我一定看。”

女孩兒抬起頭看著鄭燦，她喜歡了他那么久，被別人無情的嘲笑，被他殘忍的拒絕。她都快放棄了，今天這是怎么了？

“你以前給我的巧克力糖，特別好吃。”鄭燦看著女孩兒的臉，眼里全是溫柔“我晚上做作業餓了，都是靠它保命。”

“你吃了？”女孩兒似乎很驚訝“沒有扔掉？”

鄭燦握著拳頭，敲了她腦袋瓜一下。

“痛哎！”女孩兒捂著腦袋，笑著撒嬌抱怨。

鄭燦俯下身子，把身高調節的和女孩兒一樣高說“以后還可以給我買嗎？”

炎炎夏日，他的這句話，讓女孩心里盛開了一整個春天。

她紅著臉，咬了咬嘴唇，點點頭說“我和你考了一個城市的大學，我以后可以給你買。”

鄭燦扶著書架，壁咚著女生，伏在她耳邊輕聲說“我知道。”

女孩兒嚇得低著頭，蜷縮著肩膀。

“王曉雯！”鄭燦叫了她的名字。

“哎！”她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著鄭燦。

這一個對視，讓她的全身，像是燃燒了100座火焰山。

鄭燦閉著眼睛，扶著她的下巴，像蓋章似的，在她的嘴上輕輕一吻，又貼在她耳邊說“你喜歡吃什么，我也給你買。”

“你。”王曉雯像是被人牽走了靈魂一樣，出神的說出這句話后，又覺得不妥，連忙補充“你……買什么，我就愛吃什么。”

鄭燦看著她慌張可愛的模樣，咯咯得笑著，曉雯吐了吐舌頭。

夏天最好了，有堆成小山的西瓜，有大雨過后的青草芳香。等我們到了，穿著雨靴，也不好意思趟泥水玩兒的年紀。也仍能，揣著興奮等它來。

它曾是我們，成長的季節，是最好的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