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我們洞房了,完成了由女孩到女人的轉變,從此也就真正成為了一凡的女人。我很清楚,只這一次并不一定就能受孕,我也知道,想要用孩子拴住一個男人的心,這種想法確實有些幼稚,但是至少這些也許會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定的份量。女人都是很自私的,我只希望能跟他和和美美地過一輩子,因此,我不要他不顧一切地去拼命,我想要他平平安安地回來。相比之下,在痛苦的思念里惶惶不可終日,我更愿意選擇以身殉情或者和他一起慷慨赴死,有時我甚至狹隘地想,希望從來就沒有過這一場解救全人類的戰爭,哪怕永遠跟他在地底生活我也樂意。
第二天清晨,一凡心疼我大病初愈,非要我多休息休息,但是作為新媳婦的我仍然堅持早早地就起來了,親手為家人做上我過門后的第一道早餐。當一家人坐在一起美美地品嘗著我的手藝的時候,我開心極了。爸一邊吃一邊點頭稱贊,媽也一直贊不絕口,一凡則不住地給我夾飯夾菜,我也勸他多吃一點,因為馬上又要投入緊張地工作之中了。一家人就是這樣的其樂融融,互敬互愛,自從遠離家鄉獨自生活以后,我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我幸福地笑著,腦子里勾畫著美好的未來。我會珍惜生活的每一處點點滴滴,可能有的人會認為過日子平淡如水,無滋無味,然而在我看來那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沒有愛來維持,只有彼此深愛的人才會懂得什么叫平淡中的幸福。
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無聊的時間總會覺得度日如年,美好的日子卻如白駒過隙,一轉眼間便到了出征的日子了。身為“圣母”的我隨著趙安國等指揮官一同來到C區中心廣場,五支敢死隊整齊地列隊集結完畢,分別由各區的得力干將領隊。一凡親自帶領著C區的勇士,威風凜凜地站在隊伍之前,還是那身淡紫色的鎧甲,就如第一次見他時一樣。細數下來才短短幾個月時間,我們倆經歷了那么那么多,感覺像是幾年那么久。
他抬起頭看到我也在注視著他,不禁微微一笑,那笑容依舊那樣陽光,充滿了自信,像是在說:“等著我!我一定會安然回來的!”
趙哥先是動員講話,從理想講到現實,從振奮人心講到悲壯激昂,從未來美好的前景講到眼前嚴峻的事實。五位領隊也都表態,要誓死完成任務,而我的心里卻一直在祈禱著自己的丈夫能夠平平安安。接下來的環節,就要為這五百余名勇士壯行了。我拿起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刀,殷紅的鮮血頓時流了出來。我咬了咬嘴唇忍住疼痛,將這一滴滴的鮮紅的血液擠在五個酒壇之中,血滴在酒中迅速化開,轉眼消散得無影無蹤。趙哥命人把酒分給各位即將出征的勇士,我一邊緊緊攥住手指,止住出血,一邊注視著大家,只見每個人都恭敬地捧著碗中的酒,畢竟這里面也有“圣母之血”,是來自圣母的恩賜。
趙哥也舉起手里的碗,沖著眾位戰士朗聲說道:“諸位勇士們,飲了這碗含有圣母之血的酒,你們就是圣母的貼身近衛了,這是做為一名戰士最崇高的榮譽,讓我們為了圣母,堅決地完成這項任務吧!干!”說完,一飲而盡。眾將士一個個也都斗志昂揚,口中喊道:“為圣母而戰!”緊接著,將碗中的酒喝個底朝天,然后紛紛將碗重重地摔在地上,直摔得粉碎。此情此景,很有一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感覺,看得我心中好一陣悲戚。
趙哥一聲令下:“出發吧!”只聽隊伍中一聲:“敬禮!”五百余人齊刷刷地朝我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趙哥的眼眶濕潤了,我也不免感到一陣心酸。出了我們的防御圈,外面全是未知境地,一旦行蹤暴露,他們必然兇多吉少,弄不好就會全軍覆沒。我走向他們,給幾位頭領挨個整理一下行裝,走到一凡面前時,我整理得格外仔細,眼淚不知不覺地淌了下來。我承認我是在故意磨蹭時間,為的是讓他在我身邊多停留一刻,哪怕只是一分一秒也好。他的眼睛也濕潤了,我懂他,他也一樣舍不得我,怎奈他不只是一個兒子、一個丈夫,更是一名戰士,肩負著歷史使命的戰士,肩負著全民希望的戰士。
這時,趙哥走到我身邊,輕輕拍拍我的肩膀:“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們的勇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強將,相信他們一定能出色的完成任務。到時候再次集合在這個廣場,接受圣母的檢閱!”
我點點頭,跟趙哥回到主席臺上,對著臺下的五百勇士說道:“你們是下山的猛虎,你們是出洞的蛟龍,相信大家無論遇到什么牛鬼蛇神,都能一掃而清!大家一定要多多保重,我和你們的家人一起等你們回來!”他們一個個也都群情激奮:“請圣母和父老鄉親放心,我們一定不負重托的!”
五百勇士陸續踏上了征程,我拽住一凡,將他拉到一邊,流著淚輕聲對他說:“無論如何,你都要回來!為了爸,媽和我,以及我們未來的孩子,答應我,你一定要回來啊!”他那深邃的目光深情地注視著我,用力點了點頭:“我答應你!曾經的誓言我永遠不曾忘,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照顧你一生一世!你也要保重好身體,照顧好爸媽!”說完,就轉身奔入出發的隊伍中。
“我不想讓你走!”
這句話幾次奔到嘴邊,又幾次被我咽下,直到他們的隊伍消失在街角,最終也沒有說出口。我飲著頰邊流入嘴巴的淚水,戀戀不舍地目送著他離去,老公,你一定要平安凱旋啊!爸媽只有你這一個兒子,家里不能沒有頂梁柱,他們不能沒有你,我更不能沒有你!我會日夜為你祈禱,請求上蒼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希望上天能夠可惜可惜我的一片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