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陽光下的人,多么的無奈。
米嫣從辦公樓里走出來,懷里抱著一個紙箱,紙箱里裝的滿滿的,沒有封起來,因為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米嫣站住了,她先把紙箱放在了地上,然后靠在了墻上,眼睛紅紅的,陽光投射下了一個陰影,黑色的多了一絲憂傷。
一直在等,過去、現在。
過去,等一個幻想,雖然所謂的圓圈已經有了缺口,但是至少剩下來的應該還能維持那個空間里的維度。想象著繼續走下去,甚至很久。
現在,等一個虛假的環境,等自己好起來。
“米嫣。”遠方的聲音傳了過來,好像有點熟悉,卻又那么可怕。
方一龍跑了過來,帶著一身的疲憊,看著一個憂慮的人。如果有人哭起來了,該怎么辦?
米嫣抽抽搭搭的說:“你的請求我辦不到了。”
方一龍拉起米嫣說:“走,我車子停在那里。我那家店還沒關,你來幫我好了。”
……
自從陳遠信出事以后,米嫣申請了一個長假,因為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處理,安小蠻的情緒、攝影組的攝影師等等一系列的人員配置。
當方一龍得知陳遠信出事以后,第一時間就聯系了米嫣,他告訴米嫣那個她可以來幫忙。
方一龍和米嫣說的那個請求對于米嫣來說真是求之不得,眼前安小蠻的頹廢在她眼里分量又輕了好多。
但是現實終歸是現實。
安小蠻一直沒有去上班,而米嫣總是認為能夠幫她走出那段陰影。一個矛盾體又那么地輕而易舉的出現了,就像呼吸那樣。
安小蠻的曠工公司方面早已經做出決定,決定讓她離開。還有米嫣的部門面臨著瓦解,瓦解以后,米嫣也就得離開公司,
其實陳遠信的意外,對于個人來說,真的是失去太多了,而對于一個現實來說,那無非只是一顆棋子。
終于,安小蠻也決定了,離開這座城市。
……
周圍的環境那么地相似,那個喝醉了無數個靈魂的小店一個落寞的靈魂又在那里。可是安小蠻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個椅子上,桌子上并沒有食物。
突然,方一龍沖了進來,他提著一個蛋糕,還有小魏也跟在了他的后邊。
方一龍看了看安小蠻笑了笑說:“我們真的很有默契呀!”
安小蠻張了張嘴準備說話,但是又是什么話都沒說。
“你猜我買了什么?”方一龍拍了拍蛋糕盒子說:“那個時候我神志不清準備離開,你買了蛋糕寫了字要把我留下來,你看我多聽話,留下來了吧!現在我請求你,不是我,是我們,請求你留下來。”
安小蠻還是沒說話,輕輕地呼吸著。
這時,小魏開口了,小魏說:“小蠻,其實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現在就算你離開了公司,離開了這座城,就算你接觸了再多的人,再多的事,但是有些事情卻永遠烙印在了你的心里。”
安小蠻說:“這些話,信用類似的語句也說過。”
小魏說:“所以說與其逃避,不如干脆點面對,這里至少有熟悉的人。熟悉的環境。”
安小蠻說:“熟悉的人?”
方一龍打開蛋糕說:“對啊!熟悉的人。來,看看我買了什么樣的蛋糕,那,那我們說好了,我們不走咯!”
小魏也說:“不走啦!不走啦!來,吃蛋糕。”
方一龍切好蛋糕先給安小蠻一塊,又給了小魏一塊,臉上的表情除了那種隱隱約約的擔心以外,多了一份憂傷。
很多時候,周圍就像一場電影那樣,種種心思那么復雜。
笑,并非是真的笑、哭,也許是真的哭。
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無法繼續一場結束的夢。
月色下,簡單地走著一對人。
多少人都會認為那是一對愛人,包括在那兩個人的心里,都是有點類似的荒唐想法,此刻,也許屬于對方吧!但是夢總要醒來。
方一龍說:“今天我突然發現屋子里好亂,收拾了一下。”
小魏說:“哦!”
短暫的沉默仿佛很久很久,方一龍說:“也不知道小蠻是不是真的決定留下來,哎,真是讓人操心的姑娘?”
小魏說:“你怎么像她老爸一樣。”
“我比他大,她喊我哥的。”
小魏說:“那你繼續勸勸她吧!畢竟換一個環境的話不僅對她是一番考驗,對你們部門也是一番考驗。”
“喲,這么操心她呀!”
多么希望有一個畫面,打打鬧鬧,開開心心。但是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考慮是否多余。
愛情的世界里,一個愛著的人,一句哦都能給到很多文字的回復、一個不愛著的人,也只是慢慢冷漠。
離開以后,多少幻想破滅。該珍惜現在嗎?現在以后呢?以后結束了呢?
場面又那么凄涼。
……
安小蠻離開了,那么簡單,那么平淡。她沒有和任何人說起,當方一龍他們趕到安小蠻之前的家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后了。
方一龍用力的敲著門,還不停的喊著安小蠻的名字,導致周圍的鄰居紛紛小心翼翼地出來了。
鄰居告訴方一龍她走掉了,方一龍沒有理會他們,而且米嫣和小魏都沒能攔住他。最終方一龍狠狠地踹向那扇門。
好幾腳以后,門開了。
門開的瞬間又那么的熟悉。
熟悉的沙發,只是沙發上沒有了很多的東西、熟悉的桌子椅子,卻多了一份狼狽,一切都那么熟悉,多想刻在腦海里,可是又有什么意義呢!
米嫣拉住準備上前勸方一龍的小魏說:“這樣,五天以后你來公司,你做我的二號攝影師,方一龍還是一號攝影師,他教你的話也方便。”
小魏驚訝的看了看米嫣,隨后一朵微笑綻開,那么容易,那么辛苦。
她們倆一起走過去,一起鼓勵著他,勸說著別再感傷。
其實,安小蠻的離開多少帶著點信仰。
短短三個月,安小蠻學會了開車。她學車的時候和一同學車的人說過,自己學車并不是上下班開的,是準備去旅行。那些個學員問她準備去哪里旅行。她看著天空,眼里柔情好像看著曾今,她說只想出去走走。
所謂的信仰,和陳遠信一樣,喜歡自由,開著車到處走。走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也無所謂,靠著導航開回來。
可是安小蠻的旅行要去哪里?她又會回到哪里?
仿佛陌生的夕陽遍布天空和地面。
很喜歡夕陽下開車的感覺,因為曾經那一次的遠行,也是從傍晚出發的。
一絲微笑終于淺淺的浮在安小蠻的臉龐,后座的箱子里,懶洋洋安靜的躺著、副駕駛座上,放著一張陳遠信的照片。
安小蠻說:“這次換我開。”
……
“米爺,求你了,你不能走啊!”
米爺?熟悉的稱呼只有那個人認認真真的喊過。只是多了一個可是。
米嫣呆呆地站在那里。
方一龍走到米嫣邊上,抱起那個紙箱子說:“走吧!不管怎么樣,先歇歇吧!”
米嫣說:“先送我回家吧!”
“好。”
……
更多的憂傷襲來,心,也就不同了。老生常談,只是麻木了。風暴里,過期的感動漸漸凋零。
不敢去太多的地方了,太多的回憶、不敢嘗太多的食物了,太多的回憶、就連喝酒,也只是硬撐著讓自己喝醉,讓自己麻木,最好喝醉以后徹底睡著,一睡不醒,這樣可以讓那些離開的人產生后悔的感覺,讓他們感覺本來不應該離開。
可是行嗎?
方一龍回到家里,躺在沙發上,茶幾上放著一個信封,信封里,多少難過。
小魏站在了門口,她在回來的一路上,梳理了很久的情緒。
本來,也許所有的都不錯,既然這樣就不要打破了吧!可是就算能安慰這個世界的傷口,可是誰又該給自己的傷口真正來一瓶麻藥呢!現在的一切真的都是自己期盼的嗎?
犧牲吧!
小魏打開門,笑著看著躺在沙發上的方一龍,放下包以后趕緊扎起了圍裙。
“少爺,晚上想吃些什么呀!冰箱里還有一些熟食,我弄一個蔬菜吧!對了,你把外面的衣服收一下吧!”
“小魏。”方一龍坐了起來說:“先別忙了,坐會兒吧!和你說點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要解開謎底,卻沒有了歡呼。
方一龍打開信封說:“你家鄉的飛機票!回去吧!”
小魏拿起沙發上的枕頭給方一龍的腦袋上來了一記說:“我還以為什么呢?沒事吧!你今天。收衣服去”
方一龍拉住準備站起來去忙碌的小魏說:“上次你過生日,準備給你個驚喜,在你的柜子里發現了一封給我的信和機票,后來我看到那張機票撕碎在了垃圾桶里。”
小魏坐下來說:“可是我走了,你怎么辦呢?”
方一龍說:“小魏,我不該耽誤你了。”
小魏重新了說了一遍,我走了,你怎么辦呢?方一龍說:“沒事,我有回憶。”
……
一扇門,仿佛永遠關上了。在路上走著,在客廳里坐著,類似兩個沉默舞者重復著傷感的動作。
也許追出去,還能有也許。可是不能靠幻想活一輩子。給不了承諾,就算給了承諾,也不一定會得到回復。同樣是這個世界傷痕累累的人,就別再互相傷害了。
突然,有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方一龍趕緊跑過去開門,那種似有似無的驚喜,太可怕了。
門開了,門外站著兩個絕對不可能的人,陳遠信和藍星辰。藍星辰捶著陳遠信說:“快說呀!你認不認識他!”
方一龍準備抱過去的時候,陳遠信稍稍的往后邊退了一點。
藍星辰說:“他失憶了,一個漁夫在海岸邊找到他的,昏迷中的他。”
淚水從方一龍的眼里滾落出來,他緊緊地抱著陳遠信。
陳遠信說:“先生,你是不是真的認識我。”
突然,方一龍松開陳遠信跑了出去,因為樓道的盡頭站著微笑著的小魏。
方一龍盡情的哭著,小魏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啦好啦!我不走了。”
……
最后,躺在傷口里的人,也算是一種安靜的休息吧!畢竟能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