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王只撇了一眼，厭惡地回過頭，似是不想再看。

他沉默了一會，繼續道：“阿煙被塞入寶石之后就非常虛弱，她用自己的血肉供養著這個寶石，我以為她會很快就結珠，但是沒想到……”

他用手捂住嘴，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阿煙……一直沒有結珠，我等了很久，等到我都老了，阿煙還是沒有結珠……”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我死之前，將阿煙埋在一處洞穴里，沒想到，我轉世出生后，待我記事時，我還記得阿煙！”

“……后來我便尋著記憶去尋找她，沒想到她還在那里！只是她長大了一些，偶爾，阿煙會幻化成人形，但是太短暫了，我都沒法擁抱她。”

“就這樣，又過了兩世，我都絕望了，我帶著阿煙一起，用火燒死了自己，但是我們就像被詛咒了一樣，我依然帶著記憶，我依然能夠找到她。有一次，我甚至用刀剖開阿煙，想取出那個寶石，但是她依舊會復活，帶著那個石頭……”

“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持續了很久，一直到某一年，我都忘了，是什么時候，虛空界派人來告訴我，阿煙的寶石只能由一個人來取出，說這個寶石很重要，他們允諾我，給我和阿煙三世情緣，地位和金錢，只要我等著就好。”

他突然轉頭看向元樂，他面部猙獰，他一步一步逼近元樂：“等著？憑什么？憑什么我們要受這種苦難？憑什么你們就可以輕易決定我的命運？！”

他伸手召喚了一把三叉戟，一瞬間，海間開始動蕩，元樂一驚，也反手生出鬼刃。

鮫人王帶著盛怒，呼嘯著向元樂沖了過來，元樂趕忙用鬼刃抵擋，鬼刃像是自己有靈性，它蔓延出一片綠色，但是此刻的鮫人王憤怒至極，他輕易破開了綠焰，隨即他向前一劈，一陣水波涌向元樂，水波化成尖刃，元樂集中精神，調動海洋中的水之力，想要抵擋，無奈他們實力懸殊太大，尖刃被減慢了速度，但是還是破開元樂的保護罩，朝她飛來……

元樂趕忙閃躲，她閃過了眼前的水刃，卻聽到“噗”的一聲，一把尖刃刺入她的腹中，她踉蹌了一下，還是支撐不住跌在了地上。

鮫人王提著三叉戟，步步逼近，元樂想飛身離開，但是她的身體像是有千斤重，她眼睜睜地看著鮫人王的三叉戟朝自己刺來，她感到大腦一陣空白……

突然鮫人王的動作停止了，一個女聲響起：“夠了。”

元樂定睛一看，阿煙不知什么時候爬了起來，她抱住了鮫人王的腰，“夠了，我知足了。我還能像這樣抱著你，真的夠了。”

鮫人王的三叉戟掉在地上，發出咣當的聲響，阿煙的黑發隨著海波飄動，他轉過身，狠狠地將阿煙揉在自己的懷里，兩個人都淚流滿面，鮫人王抱著她，哭地像個孩子，“阿煙，你沒事了嗎？……你還疼不疼……”

阿煙輕輕地拍著他，安慰道：“不疼了，我已經好多了。說實話，你不恨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鮫人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我怎么可能恨你！”

阿煙輕笑道：“傻瓜，是我給你帶來的苦難，你應該恨的人是我。”

鮫人王腦海中的弦終于斷了，他泣不成聲：“對不起……是我……是我沒用，是我害了你。”

如果說，過去的苦難可以換來今天的美滿，大概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