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三人的目光，來客舉起拐杖，往一片狼藉的餐桌上點了點，女主人座位前面放著的咖啡杯飛了出去，極其精準(zhǔn)地打在蝙蝠俠握著手銬的腕上。

一聲悶哼過后，手銬垂落。

蝙蝠俠握著手腕連退幾步，望著來客的目光如臨大敵。

他的戰(zhàn)衣是用凱夫拉材料與金屬鈦制成，防彈防爆防割刺防沖擊防火絕緣，手套與靴子還經(jīng)過額外強化，以減弱打斗過程中出現(xiàn)的反作用力。

饒是如此先進(jìn)的裝備護(hù)體，來人只是點了點桌面，放在餐桌上的咖啡杯便飛過來砸傷他的手腕，這簡直不可思議！

來人是誰？

布魯斯韋恩捫心自問。

這座城市，不……應(yīng)該說這個世界還有能威脅他的人嗎？

小丑？

當(dāng)小丑無法以市民的生命安全做文章時，便等于拔掉牙齒的瘋狗，沒有可能對他造成傷害。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小丑搖晃著手銬說道：“Surprise！這個圣誕節(jié)總算有點不一樣的東西了。”

王尚沒有理睬那對宿敵，轉(zhuǎn)身走到蝙蝠俠撞碎的窗戶前，伸出拐杖在窗欞敲了敲。

風(fēng)停了，寒意也沒有了，好像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隔開餐廳與寒冬。

他又走到靠近門口的地方，從臟兮兮的帆布袋里取出幾根火柴，在地板上劃著，重新點燃熄滅的燭臺，讓光明重回房間。

做完這些，他才摘下禮帽，脫掉風(fēng)衣，坐到餐桌前面的椅子上。

燭火照著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那是他在地球世界的樣子。

他依然沒有理睬那兩個人，對著旁邊完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事態(tài)發(fā)展的小女孩兒招了招手。

溫蒂從地上爬起來，看看餐桌上的燭火，被神秘力量封住的窗戶，還有那些不知道什么時候堆到一起的碎玻璃，覺得他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

她走了過去，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房間里唯一一張正常臉。

“你是誰？”小女孩兒沒有那么多復(fù)雜心思，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就像奶奶講的故事里的魔法師一樣，很神奇。

她對他充滿好奇。

“我是一顆美麗靈魂的引路人。”王尚用帆布包里的火柴點燃一支煙，把熄滅的火柴桿放進(jìn)旁邊的煙灰缸里：“你想要離開這個世界嗎？”

她認(rèn)真地思考一陣，又認(rèn)真地回頭看了角落里的J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會帶他一起離開。”

溫蒂說道：“去哪里？”

“去他該去的地方。”

“那里有暖烘烘的火爐，好吃的奶油面包，干凈舒適的床，沒有雨雪的夜晚嗎？還有……我能穿著這套可愛的衣服離開嗎？”

王尚很有耐心地說道：“只要你喜歡，那里有暖烘烘的火爐，有好吃的奶油面包，有干凈舒適的床，每天都是萬里無云的晴日，你也可以一直穿著這套可愛的衣服。”

“好。”她點點頭，笑瞇了眼。

奶奶已經(jīng)飛去天國了，她對這個世界唯一的留戀也只剩下今晚剛剛認(rèn)識的J先生。

“我應(yīng)該付路費嗎？”溫蒂記得奶奶以前講過，她得多織幾件毛衣，那樣就能賺到足夠的路費帶她最疼愛的溫蒂去遠(yuǎn)方看藍(lán)藍(lán)的大海了。

王尚看著煙灰缸里的幾根火柴梗說道：“你已經(jīng)付過了。”

溫蒂笑了起來，臉上滿滿都是對未來的向往：“奶奶說的對，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

她說J是好人。

J是小丑。

她又說他是好人。

他是魔君。

溫蒂的話才講完，哥譚市的黑暗騎士用極低沉的聲音說道：“你不能帶她走。”

雖然他不知道突然闖入餐廳的男子是什么來歷，但是直覺告訴他對方有足夠能力帶走溫蒂。

這里的帶走不像以往小丑對她的“帶走”，而是徹徹底底的離開------從這個世界離開，那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也是正義不允許的事情。

王尚抬起頭，看著布魯斯韋恩皺了皺眉。

“你知道她從這個世界離開意味著什么嗎？”布魯斯韋恩大聲說道：“那意味著當(dāng)前宇宙走向崩潰。”

王尚用漠然的目光看著他，像是在說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初破壞者與守護(hù)者為爭奪低維次元所有權(quán)打響位面戰(zhàn)爭，圣王曾以全知之眼掃描當(dāng)前扇區(qū)，建成檔案存放在圣堂文獻(xiàn)庫供諸英雄瀏覽。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個世界應(yīng)該是一部著名文藝作品衍生的平行世界。而這個小女孩兒便是整部作品的核心，一旦你把她從這里帶走，世界走向崩潰的同時，對應(yīng)的文藝作品也會從母世界消失。”

王尚心想果然如此，這個世界極大概率脫胎于《賣火柴的小女孩兒》，而溫蒂就是里面的主人公。

就像布魯斯韋恩所言，一旦自己帶她離開，不僅這個世界會走向崩潰，還有可能引起母世界一系列變化。

……

小丑回想起來到這個世界后發(fā)生的事情。

被時空亂流拋來這座城市后，他發(fā)現(xiàn)每到早上八九點鐘，周圍的一切都會重啟。

好像時間永遠(yuǎn)被禁錮在這十幾個小時里，人們每天都在過平安夜，每天都吃一樣的食物，每天都說一樣的話。

周圍的一切都在輪回，只有他……只有他這個外來客每天做著不同的事情，有不同的心情。

他是小丑，他有許多美麗的點子，能找到許多可笑的樂子。

他搶過中央街區(qū)最大的銀行，也奪過小屁孩兒的奶嘴。他殺過衣著光鮮的富豪，也踩死過下水道鉆出的老鼠。他在獅心廣場的圣誕樹下點過仙女棒，也曾把市政廳那些人炸上天。可是每到圣誕日上午，一切都恢復(fù)到昨天晚上的樣子，他會被隨機傳送到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繼續(xù)才過完的平安夜。

小丑心態(tài)再樂觀，想法再天馬行空，被困在這樣的輪回里，也會有厭倦的一天。

他不知道這種漫無盡頭的單機游戲還要玩多久，比起陷在永恒的輪回里，他更愿意被投入阿卡姆瘋?cè)嗽海鸫a在那里可以調(diào)戲一下稻草人，懟懟毒藤女，跟雙面人猜硬幣什么的。

就在他將要被極致的無聊逼瘋時，忽然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