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涵月有些吃驚地看著李牧，對于他有這么大反應還有些好奇，“你也認識樂乘將軍？”

認識？怎么說呢，不能說是認識，應該是如雷灌耳才對！

樂乘的事跡歷史上記載的不多，但是最為著名的，就是燕國對齊國的驚世一戰。

名將樂毅率領大軍討伐齊國，樂乘只身殺入敵陣，斬殺齊國上將，再殺將出來，將舉世著名的齊國大軍當做自己的后花園，殺了個一進一出，于萬軍從中，斬殺敵軍主將，真可謂是一代勇將。

雖說最后兵敗被俘，但是他那時的對手是名將廉頗，戰敗也情有可原，并不能說明樂乘不強。

相反，樂乘很強。

他是一個真正可以率軍殺入敵陣亂砍濫殺，做先鋒的勇將，就好像是常遇春一樣，前一世的李牧就對他是五體投地。

畢竟那些三國名將的故事，多半是羅老爺子編的，但是司馬遷那時候，不興騙人，所以樂乘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李牧不由得興奮地搓搓手，他是真沒想到，可以這么早結識這位名將！

其實也不必太過興奮。戰國末年能人輩出，隨便去個地方都有機會遇到傳說中的人物，而樂乘之流有勇無謀，其實還算不上頂級名將，之所以李牧如此激動，那就是因為，樂乘有個哥哥，叫樂毅！

“這要是能把樂毅收在麾下，何愁大事不成啊！”李牧興奮地想著，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

“嘶......”涵月見李牧不僅不答話，還一臉迷醉地想著什么，不由得就想歪了一些，看李牧的目光就有些異樣。

“真沒想到啊......”涵月悠悠地說道。

李牧一怔：“沒想到什么？”

“沒什么！”涵月哼了一聲道。

李牧這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不認識樂乘。”

沒辦法啊，雖然他是知道樂乘的，但是樂乘肯定是不認識他的。

“那你一臉的......”涵月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我一臉什么？”李牧嘻嘻笑著說，“我早聽說名將樂毅有個弟弟叫樂乘，所以有些激動，你以為呢？”

涵月登時語塞。

趙奢神情已經安定了下來，他點了點頭，粗著嗓子道：“樂乘確實也有點本事，不過樂毅真有那么強？我看未必，嘿嘿，伐齊之戰要是我來打，說不定打得比他好！”趙奢這么說倒不是自負，名將之間互相不服氣肯定是有的，沒有真正較量過，又怎么分得出勝負呢？

“馬服君不必感慨，終有一日，末將必將在臨淄城頭，與馬服君把酒言歡！”李牧道。

趙奢有些感慨地看著李牧，伸出手拍拍李牧的肩膀：“好，本將軍就等著那一天了，只是老了老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但是這句話本將軍記住了！此去路遠，早做打點吧！”

李牧正色，沖著趙奢深深一揖：“末將，拜謝馬服君！”

“年輕人，年少有為，勇敢去闖吧！”趙奢悠悠地道，轉過身招呼自己的一個親兵：“去，帶著李將軍下去打點些行李。”

“喏！”

說完，趙奢背著手，默默地離開了。

他偉岸的背影不在有著名將般的挺立，而是有著年齡的滄桑。

名將，也是會老的。

李牧悠悠地嘆了口氣。

“不過沒關系！”李牧攥緊了拳頭，“小爺還年輕！”

早晨太陽的光輝灑在趙奢遠去的身影上，他的身影依舊矯健，但卻遮掩不住滄桑。

李牧記得，史書上沒有記載趙奢去世的時間，但大抵沒有多久了。

“再見，馬服君！”李牧扯著嗓子使勁揮手。

趙奢渾身一顫，慢慢地站住了，重重點了點頭，沒有轉過來，繼而慢慢地遠去了。

明明是朝氣十足的清晨，卻給人一種夕陽西下，余暉遍野的感覺。

李牧使勁搖了搖頭，這才擺脫了這些念頭，一旁的親兵有些奇怪地看著李牧，他跟著趙奢也有幾年了，第一次見到馬服君這樣的失態。

“李將軍，這邊！”

李牧長出一口氣，緊跟著親兵，點了幾匹駿馬，一些粟米餅子，還有兩大袋水，點了一些錢幣，卻見多是趙國的足布，而燕國是和齊國一樣，通行刀幣的，不由得感慨嬴政一統六國還是有很大的貢獻的。

無奈之下，李牧只得從須卜城的小倉庫里拿了一些玉石，準備到了燕國換些錢幣來生存，這么一折騰就到了正午時分，跟著趙軍蹭了最后一餐，一行個人趁著天氣暖和，拍馬便向燕國而去。

燕國是戰國七雄中最北面的國家，整體國力并不算強，但是國土很大，其實本質上也很類似于戰國前期的秦國，但是不同的是，秦國歷任君主都有很大的作為，而燕國則經常有無能之君，就比如如今當政的這燕武成王，歷史上甚至都沒有留下他的名字。

其實涵月讓李牧來燕國的主要原因也有一個，就是趙國并不很樂意看著燕武成王登基，所以彼此兩國鬧得很不愉快，要是趙惠文王真的怪罪下來，也不至于被遣送回去。

此時的燕國，借著和肅慎人結盟，打壓東胡，勢力擴張了不少，但是奈何燕武成王是個不作為之君，手下名將也有一些，但是可惜的是，最終都為趙國做了嫁衣。

這些暫且不表，且說李牧一行人一路上風餐露宿，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趕到了薊，也就是如今的北京。

看著這兩千多年前的北京城，李牧感慨萬千地走在這街道上，整個街道都彌漫著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就像是在牛棚里一樣，李牧知道這是城市的排泄功能有限，他只是比較好奇，為什么人數那么集中的軍營之中，這種味道反而不那么明顯。

自打出了趙國，涵月就帶上了她的面紗，手下的幾個侍女在小翠的帶領下，也卸下了華麗的服飾，換上簡單的粗布衣服，要不是胯下這高頭大馬，誰也不知道她們曾是那么顯赫的人。

“這些人為什么盯著我們看？”李牧有些謹慎地看著周圍的百姓，這一路上他早就感覺不太對，自打出了趙國，所有人看他們的目光都有些異樣，看得李牧都有些神經過敏了。

“還不把你趙國的服飾換下來？”小翠有些沒好氣地說道，“拜托，那種穿窄袖衣服騎馬的方式，除了趙國，你去哪里都要被指指點點，這不合他們騎馬的禮儀，你懂么？”

李牧頓時恍然大悟，這才想起了緣由，中原諸國對于騎馬這件事是看得很重的，有著一套詳盡的禮儀。

想到這里，李牧不由得要為趙武靈王豎起大拇指：“真是好樣的！”

畢竟穿寬大的袍子騎馬實在是太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