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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 反順
  • 灬蝸牛灬
  • 5100字
  • 2019-06-11 11:02:28

“好個陰險狡詐的小人!”書生疼的倒抽冷氣,好在這一勾挑開的是大腿外側(cè),雖然血流如注,卻也沒傷到筋骨。自己封住幾條血脈,把血止住也就無礙,只是疼痛難忍,每走一步都是撕扯的疼。

樵夫發(fā)出一聲震天的怒吼。這是莫大的恥辱,對方在和自己動手之際竟然還能有余力偷襲別人。憤怒之下,又怕他再次暴起偷襲,手底下加緊,把這條鑌鐵大棍舞的是呼呼帶風,將趙學仁完全罩在了里面。

趙學仁手里的鉤是輕家伙,靈便有余,但是力量不足。別看剛一個照面就偷襲傷到了書生,可這真一打起來,樵夫的大棍夾帶風聲往趙學仁身上這一通砸,趙學仁還真不敢接,手里這對魚尾藏鋒鉤根本不敢正面去碰對方的大棍,當下里連還招都做不到,只能仗著身體靈活,閃展騰挪而已。時不時的飛出一件暗器,逼退樵夫的攻勢,可想要跳出圈外也是絕無可能。兩人這一纏斗,時間可就長了,轉(zhuǎn)眼間三十多招已經(jīng)過去,這樵夫手中的大棍依舊舞的虎虎生風,好像這么長時間根本就沒有消耗似的。

照這樣打下去,趙學仁一定能勝,樵夫就算再有力氣,也是血肉之軀,他總有累的時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可現(xiàn)在,王雄心中暗暗叫苦,問題出就出在這個時間上。

這書生太強了!

前幾招王雄還能夠支撐,可才堪堪過去十幾個照面。這書生把王雄的招數(shù)看的差不多了,手上突然加力,一柄鐵扇子就好像是一根鋼條一般,砸在槍桿上“嘡、嘡”作響。這書生就好像一道游光,忽遠忽近,忽快忽慢,在這疾風驟雨般的槍尖之下猶如閑庭信步,進退自如。

王雄想要與之爭鋒,可手中這條槍就好像是一截死木頭,進退全不隨心,還別說梅花七蕊,就是那平日里最為熟練的鳳凰三點頭也是頗為生澀。

“這下可壞了”,王雄心里剛剛想到這,就看前一瞬間還在自己三尺開外的書生,猛然間已經(jīng)到了自己近前。還不等王雄掄槍去砸,自己手中的鐵扇主動找槍桿“嘡”的一聲把槍桿震開。王雄身前空門大開,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不等書生出招,自己借著這一扇之力,腳跟點地,人倒著就往外竄。

哪知道這書生的身法比他還快,一看王雄往后跑,自己跟身進步,追著王雄的身體往前縱。眨眼間就到了近前,手中的鐵扇掄開了照著王雄胸前便砸。

王雄身在空中無處借力,一看無處可躲,心說完了,把兩眼一閉,靜等挨打。

半懸空中就聽得一聲大喝:“別傷我哥哥!”緊接著就是兩件兵刃相碰之聲,“噗通。。。”什么東西重重的砸在地上。

王雄趕緊把眼睜開一看,之前推車的壯漢已經(jīng)身首異處,留了滿地的鮮血。雷再騰雙手抱著書生的腰,兩人重重的砸在地上,互相撕扯著滾出老遠,沾了一身的泥土。不遠處扔著雷再騰的那口刀,顯然是被那書生一扇給砸脫手之后飛出去的。

再看那書生,雷再騰一刀砍來,被他回手一扇砸飛出去,原以為萬事大吉。可誰知道就在那一瞬間,這個胖子竟然猛地向他撲來,伸雙手抱住了他的腰,把他硬生生給撞了出去。摔一下倒是不算什么,可被一個接近兩百斤的胖子砸上一下,傷的可是不輕。書生感覺肚子里的五臟六腑就好像著了火一樣,腦袋里“嗡嗡”直響,又在地上這么一掙扎,滾出老遠。這才想起來手中的鐵扇,雖然眼前有點發(fā)黑。可他依然能感覺到抱在自己腰間的胖子頭顱的大致位置,掙扎著舉起手中的鐵扇照著雷再騰頭顱直擊而下。

雷再騰聽著頭上風聲不對,想躲已經(jīng)躲不開了,兩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雙手又抱著對方的腰,騰不出手來。百忙之中只得偏頭,讓過頭顱,把左肩露給對方。就聽得“啪”的一聲,雷再騰慘叫一聲,松開了書生。

書生只覺得腰間一輕,心知這一扇奏效。當下腳底用力,身子奮力前竄,就從雷再騰身下掙出二尺有余,用眼一掃,王雄還在數(shù)丈之外。書生心說:我先結(jié)果了你!再次掄扇,照著雷再騰的頭顱就砸。這一扇可比之前的力量大的太多,因為已經(jīng)不再完全糾纏在一起,拉開了二尺有余的距離,這個距離已經(jīng)足夠讓書生運足力量,這一扇要是砸在雷再騰頭上,非得砸一個腦漿迸裂不可。

王雄就在這數(shù)丈之外,想要趕步上前揮槍挑開那柄鐵扇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無奈之下只能大喝一聲:“老二,撞他!”

雷再騰本來左肩受傷,正在劇痛之際,可思維還算清晰,也知道這動手之時的兇險。猛然聽得大哥喊撞他,急忙用雙腿一蹬地,身體就往前移了一尺有余,揚頭就撞。

這一扇硬生生拍在雷再騰頭顱之上,就聽見“啪”的一聲,雷再騰應(yīng)聲而倒。大腦袋臉朝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等到王雄大槍趕到的時候,書生已經(jīng)掙開了雷再騰,不慌不忙的躲過槍尖,雖然身在地上,可還有精力還招,手中的這把鐵扇子連砸?guī)П溃荛_了大槍,這才鯉魚打挺站起身來。

王雄橫槍擋在雷再騰身前,低聲問道:“老二,你怎么樣?”

“嗯。。。”雷再騰呼哧呼哧的穿著粗氣,說不出話來,只從鼻子里哼出一絲聲音,證明自己還活著

王雄這才稍稍放點心,沒死就好。

剛剛書生掙脫出二尺距離,給了他掄扇的空間。可王雄大喊一聲“撞他。”雷再騰身子往前一頂,這距離就已經(jīng)進了許多,再加上揚頭,原本拍在后腦的鐵扇砸在了腦門上。腦門自然比后腦要堅硬許多,雖然也砸了個鮮血橫流,但雷再騰總歸是性命無憂。

“你們?nèi)齻€,今天,都要死!”書生的雙眼有些發(fā)紅,頭上的文生公子巾早已不知去向,頭發(fā)披散著,身上的一襲長衫也被扯了個破破爛爛沾滿了泥土,看上去好生的狼狽。他一手扯去了身上的長衫,露出里面的短衣,抬胳膊動腿再無半點繃掛之處,用手中的鐵扇點指王雄雷再騰:“記住,今天是我催命鴻儒劉銘要你們的性命,一會到閻王爺那別忘報我的名號!”

“閻王?”王雄啞然失笑:“閻王要是在這,恐怕你早已命喪多時了。”

一句話把書生劉銘說的一愣,沒太聽明白。但是他看到了不遠處滿地的鮮血,再看到身首異處的推車壯漢,不由得又是一陣大怒:“胖子,你等著,等我一會把你抓住,一刀一刀活剮了你!”一語言罷,揮扇再上,一把鐵扇好像是一柄點穴撅一樣直指雷再騰,王雄急忙顫槍相阻,擋在雷再騰身前,與書生再次戰(zhàn)在一起。

雷再騰左肩有傷,一條左臂無力的垂下。頭頂被砸,鮮血淋漓。在地上掙扎著翻了個身,仰面朝天躺在地下大口的喘著粗氣。

王雄與書生動著手,心中似乎有了一絲堅定。不管未來如何,自己總要先有力量能護兩個兄弟周全。

有道是: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說的就是人往往到了三十歲才會安身立命,年輕時躁動的心才會逐漸安定下來;四十不惑不是說從此世上再無迷惑,而是說人到四十就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對于自己的未來再無迷惑;而到了五十歲,才算明白天道是什么,自己應(yīng)該遵循什么樣的規(guī)則。所以一般人都是三十歲入室,四十歲出神,到了五十歲,悟性高的才能進入化境。當然這世間并不缺少天才,常人是以心入化,可憑借其它方法進入化境的也不是沒有,比如張起張五爺,就屬于是以力入化。還有借殺入化的魔王,憑偷入化的偷王,靠毒入化的蠱王等等,但那畢竟是極少數(shù)人,非是常人所能及的。

登堂練技,入室憑心,出神定意,入化隨道。

今天倘若不能擊敗這催命鴻儒劉銘,自己兄弟三人都要命喪于此,能護得兩個兄弟周全,就是當下最為要緊之事!

心定了,槍似乎輕了一些,那僵直的槍桿也在突然間變得柔軟起來。

槍這宗武器,乃是百兵刃之賊。既然稱賊,必然不是直來直去,攻殺之間點出的是一條條弧線。

書生劉銘只覺得壓力驟增,面前的槍尖突然之間增加了一倍,從三個變成了六個,一時間竟有些眼花繚亂,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當下只能以力相克,仗著自己力量強于王雄,并不去管槍尖,而是大閃身讓過槍頭,用手中的鐵扇硬砸槍桿。戰(zhàn)場之上一時間就好像到了鐵匠鋪一樣,“叮叮當當”之聲不絕于耳。

又打了有四五個回合,劉銘感覺到了吃力。王雄手中這桿槍越扎越快,槍花越抖越大。先前只有臉盆大小的時候還能大閃身,可轉(zhuǎn)眼間這槍花已經(jīng)耍到了車輪大小。抽撤之間掛定風聲,槍槍不離周身的要害,再想繞過槍頭已經(jīng)很難了。

再看王雄,一槍緊似一槍,一槍快似一槍,這桿金頂銀鱗槍舞開了,真如暴雨傾瀉而下,罩向書生。

催命鴻儒劉銘心中暗道:不好,這桿槍分明已經(jīng)摸到了出神的門檻,倘若能夠再出一頭,就可稱得上一個“精”字,穩(wěn)居出神境界。自己要是全勝的狀態(tài),還可與之爭鋒,可現(xiàn)在,腿上有傷,五臟六腑又被那胖子狠砸一下,暗傷難平,運氣出招諸多不暢。這要是再打下去,勝負難料。

剛剛想到這,突然之間,王雄疾風驟雨般的攻勢停了。緊接著,劉銘就感覺到空氣中的氛圍出現(xiàn)了一絲變化,停槍而立的王雄氣質(zhì)一下子變了。

如果說片刻之前的王雄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獵豹,那么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只翩翩飛舞的蝴蝶。輕靈,不定,他站在那里,身體并沒有動,卻讓人感覺他隨時可能消失似的。他將那桿槍在手中一捋,那條鐵里夾鋼的金頂銀鱗槍就好像面條一樣柔軟,微微一顫,七個槍頭,有個名兒叫做梅花七蕊,如過清風過柳般拂向劉銘。

槍頭是七個,轉(zhuǎn)出一個車輪大小的槍花。劉銘知道這槍尖根本就擋不得,擋哪個哪個是假的,扎上你那個就是真的。這七個點,刺雙目,帶咽喉,下扎心腹兩肩頭,哪個點扎上都是一個血窟窿。只要中了這一槍,別說與之爭鋒,恐怕性命都難保。一念至此不敢接槍,縱身向后就跳。哪知道這桿槍就跟一條怪蟒相似,抓在王雄手中如影隨形,緊跟著他后跳的身體轉(zhuǎn)眼就到了身前。劉銘一看無處可躲,百忙之中用左臂一護面門,右手中的鐵扇看準扎向胸腹的槍尖揮扇就砸。

“噗”的一聲,槍中左臂,劉銘慘叫一聲跌落在地。王雄跟著就到了身前,抽槍再扎。

又是“噗”的一聲,書生咽喉之上多出一個大窟窿,鮮血好像箭打的一樣噴出來,直濺的王雄滿身滿臉都是。催命鴻儒嗓子里“咕嚕咕嚕”兩聲,身體一陣抽搐,命喪當場。

王雄這才覺出累來,兩條胳膊兩條腿好像都被灌滿了鉛,提都提不起來。那書生的力量實在是有點強,砸在槍桿上那是硬碰硬的對抗。打了這么半天,兩手的虎口都是木的。

再看趙學仁,跟那樵夫有來有往,還在打呢。那樵夫終于看出累了,手中的大棍明顯見慢。可趙學仁躲了這么久,也是筋疲力盡。

那樵夫一看自己的兩個同伴被殺,心中也有些慌亂,手上加緊,連攻三招逼退趙學仁,自己撤步抽身跳出圈外,倒拖大棍拔腿就跑。

等到趙學仁回過神來,樵夫已經(jīng)在幾丈之外了,急忙抖手打出三支金鏢。哪知道這樵夫的鐵棍太沉,自己用雙鉤抵擋起來頗為吃虧,這打的時間太長了,力量早已透支,片刻之前仗著樵夫自己力乏,手上大棍見慢,閃展騰挪還能勉強支撐,可現(xiàn)在樵夫拖棍一跑。趙學仁再想拿金鏢打人,雙手早已失去了準頭,這三支金鏢打出去竟然連邊都沒碰著,再想追已經(jīng)來不及了。樵夫跑的飛快,轉(zhuǎn)眼間就消失在視線之中。

“快走!”王雄艱難的拉起躺在地上的雷再騰,三人再不敢有絲毫的停留,快速離開葉城出城的大路,走小道,躲進葉城城外密林之中。

三人才走了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十多條身影如飛似箭,竄出葉城。十里長亭轉(zhuǎn)瞬即至,看到地上的兩具尸體,這些人并沒有絲毫停留,而是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所有人成扇子面形散開各自搜查地面上留下的線索。只用片刻便已確認方向,當下留一人處理尸體,剩下的人自動分為六組,兩人一組。一組人馬沿大路而去,一組人馬回城報信,剩下的四組則各選一條小路,追進密林。

什么叫驚弓之鳥,王雄現(xiàn)在算是體會到了。杯弓蛇影風聲鶴唳,急急似喪家之犬,惶惶如漏網(wǎng)之魚。

兩天之內(nèi),被襲殺三次,擊殺四人,自己也身受重傷。王雄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用上這以命換命的打法,但今天他用上了。

原本三人撤進樹林,以為沒事了。畢竟窮寇莫追,逢林莫入,不管對方是什么什么,這點道理總是該知道的。可誰能料想,這伙人完全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三人走了還不到一個時辰,第一撥追兵就到了。幸好再沒有催命鴻儒劉銘那種高手追來,但即便如此,王雄趙學仁精疲力竭,雷再騰身上有傷,三人也是疲于應(yīng)付,依靠趙學仁的金鏢勉強打退了第一撥,還沒轉(zhuǎn)過天來,就在這天深夜,又遭遇了第二次襲擊。

好在王雄和趙學仁經(jīng)歷過大雪山的磨練,有過被單泉雪夜偷襲的教訓(xùn)。這次提前有了防范,兩人配合,將這兩人全部擊殺。

本來處境已經(jīng)很難,雪上加霜的事情又來了。雷再騰開始不時的頭暈惡心,緊接著就開始嘔吐。王雄心里清清楚楚,這是腦部受到撞擊,需要靜養(yǎng)。那再帶他繼續(xù)奔波顯然就不合時宜了,可想要不逃命就只能在原地等死。王雄跟趙學仁簡單商量一下,留下趙學仁照顧雷再騰,由王雄引開追殺的敵人。三人尋了一處隱秘所在,足以藏身。王雄找來一些枯枝敗草做好準備,然后又把痕跡清理干凈,好讓人察覺不到此處有人來過。

計策不錯,實施的就更順利了。在這漆黑的夜里,王雄和趙學仁帶著滿身的血腥之氣,仰天狂笑。他倆從小練武,底氣十足,在這寂靜的夜里,運氣這么一笑,直震的樹葉嘩嘩亂響,聲音傳出數(shù)里之遙。然后由趙學仁帶著雷再騰躲進藏身之所,王雄趕緊用枯枝等把痕跡掩蓋干凈,然后自己一路狂奔,邊跑邊笑。

人是引來了,怎么活下去成了最大的問題。

前兩次遇襲不管怎么說還有趙學仁能夠相互照應(yīng),可等到第三次臨敵的時候,就只剩下了王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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